傅執炬:“你們海城那個邱書記,家裏有對雙胞胎,你知道不?”


    “聽說過。大兒子燕大畢業,小兒子數學競賽天才。”


    “他倆可更是真給我整笑了,查了才知道一個是四愛、一個是男同。在圈子裏都很出名。”


    楚雁回咦了一聲,忍不住厭惡:“男同這出來和女生相親?不是害人嗎……”


    “這幾天我算是見識了物種多樣性!”


    傅執炬從口袋裏拿出煙盒,抽了一支煙叼在嘴裏,擦亮龍型純金打火機,綠色的火焰照亮了半邊臉。


    點燃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的煙霧迷蒙了麵容,模糊襯得眉眼更鋒利驚豔。


    “你換煙抽了?”


    楚雁回拿過她的煙盒仔細瞧,上麵印著看不懂的小語種。


    “這個味道不如以前的好。”


    傅執炬靠在秋千的鎖鏈上,漂亮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半仰著頭看著麵前的夜色,啞聲問她:“你說,為什麽非得找門當戶對的?”


    “利益至上。”


    “是啊,全是利益,我不喜歡!雁回……”她看向女孩,鬱悶至極,“我不明白為什麽到了年齡就要這樣。”


    “他們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為什麽要湊合?”


    “他們知道我喜歡什麽嗎?知道我抽煙嗎?知道我想要什麽嗎?都他爹的不知道!”


    她氣得罵出來。


    “我要是被逼無奈結婚,那就寫協議書,各過各的!”


    猛抽一口煙,越想越氣:“哎呦,氣死了……”


    左手攬住楚雁回的脖子,放下豪言壯語:“到時候我就滿世界玩、幾個月不回去,你得陪我!”


    女孩歎氣:“但還是不如現在自由。”


    婚姻,就代表著束縛。


    “自由……爹的!狗屁自由,我們去看加維特的男模,一晚上包八個,看他自不自由!”


    “一晚上八個?”


    雖然知道傅執炬現在鬱悶難受,但楚雁回實在沒繃住,笑出聲。


    “包那麽多,是要拚麻將桌嗎?”


    傅執炬掐滅了煙頭,扔進垃圾桶,呲牙:“你管我!”


    “好好好,不管。我的大小姐,你包男模,我在旁邊給你彈雅樂。”


    “……快滾。”


    就在這時,她看見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來。


    近了發現是傅容深,下意識偏頭去看楚雁回:“找你的。”


    楚雁回抿了抿唇。


    傅容深走到兩人麵前,聞到了煙味,下意識蹙了蹙眉。溫聲說:“雁回,爸在書房等你。”


    女孩點點頭,對傅執炬說:


    “過會兒再聊。”


    從後花園離開,穿過青石路時,男人忽然問:“你也抽煙?”


    她搖搖頭:“沒有。”


    “小執炬性子野,別學她。”


    楚雁回見不得別人說傅執炬:“我覺得沒什麽不好,叔叔。”


    聽這刻意強調什麽似的“叔叔”稱呼,傅容深明白她生氣,自知失言,不再提傅執炬。


    她問:“傅爺爺找我……是要做什麽?”


    “去書房就知道了。”


    楚雁回猜測可能是勸分,也可能會發生一場爭辯,可卻沒想到是這副場景:


    “上次的事是我做的過分了,”傅丘雷手握拐杖站著,背對著她,聲音不情不願,“楚家女娃,你也別往心裏去。”


    “你跟容深……你們怎麽樣我管不著,但不能讓我傅家的顏麵掃地,我就這一點要求。”


    女孩像是被雷劈了,呆在原地:“傅爺爺,您?”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傅容深,又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明顯厭惡卻不得已說出這番話的傅老爺子,真感覺荒謬!


    傅老爺子會給自己一個黃毛丫頭道歉?


    不可思議!


    但看他憋屈憤怒又要拉下臉來向自己道歉,楚雁回震驚之餘還有解氣。


    梗在心裏的那次羞辱在這一刻淡下去,心情變得舒服順暢。


    她不知道,傅容深跟傅丘雷無數次爭執才換來對方的妥協和讓步。


    兩人吵得最嚴重時,傅容深直言不諱地冷聲說:“爸如果堅持不道歉,可以,以後老宅的吃穿用度減三成,您也沒必要跟其他人打交道了。你要麵子,那就別要裏子。”


    “是,我同意你跟容深在一起!還有什麽問題嗎?”


    傅丘雷轉過身來,上唇胡子氣得翹起來,一副有怒忍著不能發的憋屈表情。


    “以後別叫我爺爺!——不倫不類像什麽樣子!”


    他是想說“亂\/倫”,但這兩個字實在太髒,根本說不出來,眼神更厭惡。


    楚雁回看了一眼傅容深,對方眸色溫和地看著她,像是無聲的安慰,讓她心裏有了底氣。


    點頭說:“好,我以後改過來。”


    “本來楚家和傅家就有娃娃親,爸認可我們兩個在一起是正確的決定。”


    傅容深笑著對她說。


    傅老爺子聽到“娃娃親”三個字,勉強的表情險些掛不住,強忍著才沒讓自己撕破臉皮。


    “娃娃親?”楚雁回詫異,“我怎麽從來沒聽過這件事?”


    傅丘雷沒好氣地說:


    “早作廢了!”


    傅容深意味深長地說:“爸,楚叔走了好些年,以前約定的事怎麽能單方作廢?咱們傅家可沒有出爾反爾的習慣。”


    傅老爺子氣得不說話了。


    楚雁回感到莫名其妙,兩家什麽時候有的娃娃親?


    離開書房已經很晚了,她去向傅執炬告別,隨後跟傅容深一起回到水榭華庭。


    在車裏她又問娃娃親這件事。


    傅容深解釋:“爸和楚叔以前是戰友,兩人退下來之後約定,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就定娃娃親。”


    “但生的都是男孩,我爸爸、你、大叔叔。”楚雁回喃喃。


    “所以作廢了。”


    “沒作廢,延續到下一輩。”傅容深說,“小執炬是個女孩,大家都以為你會是個男孩,就把這個娃娃親延續到你們兩人身上。”


    楚雁回驚了:“原來我在沒出生的時候和執炬還有過娃娃親……”


    “嗯,但你是個女孩。”


    傅容深說:“之後娃娃親的事就再也沒提過。”


    “其實兩家並沒有指定輩分,隻是世俗約定俗成都是同輩之間。如果單看兩家血脈,我們兩個在一起也符合這個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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