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深拿著手機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向她背影的目光暗沉難言:“你的意思是,我是在演戲騙你?我現在是在演戲?”


    “不是嗎?”


    楚雁回轉過身,疑問的聲音延長。


    隨後便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一字一句:“就因為他顧鶴把衣服一拉、往河裏一跳,裝出一副壯士赴死的模樣,你就信了他的話。那我呢?”


    “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這麽多年,我所做的一切,難道趕不上他這句話?”


    他深吸一口氣,幾乎要把手機捏碎,強忍委屈和憤怒:“你不能對我這樣不公平!”


    楚雁回看著他幾乎要氣炸卻強忍,一時間分不清是因為他真麵目被戳穿氣急敗壞,還是因為自己真的誤會了他。


    良久才說:“小叔叔,明天早上的機票,我該休息了。”


    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幾乎氣笑。


    “嗬……嗬!楚雁回!”


    他關了電話,三兩步走到她麵前,將她的手腕攥住,眼眶微紅:


    “你不聽我解釋,也不在乎事情的真相……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回海城就甩掉我?”


    “你放開我!”她去掰他的手,卻覺得像銅牆鐵壁一樣根本掰不開,手腕痛的厲害。


    他死死不放:“我答應你的事都做到了,你為什麽不信我!”


    “都做到了?”她忽然不掙紮了,發白的嘴唇一張一翕,吐出冰冷的字眼,“一年前你答應放我回海城、再也不跟我糾纏。好,兌現吧!”


    傅容深被這刀子般的冷漠紮到鮮血淋漓,幾乎要窒息。


    他嘴裏喃喃著:“不!我不同意,你不能這麽對我……”


    “你看,你做不到兌現承諾。”


    “你對我說的全都是謊言,卻還要我相信你……小叔叔,我累了,要休息。”


    她用力抽出手,按著被攥出殷紅指印的腕子。杏眼中沒有情緒,眉眼間冷淡。


    “既然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傅容深抬起頭,發紅的眼睛盯著她,聲音因為痛苦而喑啞,咬牙切齒,“我如果不落實到底,怎麽對得起你?”


    她的心一跳。


    下一刻就被他按在落地窗的紗簾,用力地吻上來。


    “不要!唔……”


    她掙紮著,用手推搡他的胸膛。紗簾很滑,後背沒有支點,雙腿被吻的發軟,慢慢滑到地毯上。


    他跪在地上,俯身虔誠又瘋狂地咬她的鎖骨、咬她的手腕。像是狗一樣,落下一個又一個殷紅齒\/痕。


    她被咬到皺起眉頭,發出嘶聲:“痛,小叔叔,別這樣,痛……”


    “痛?我更痛!”


    他嘴角有血,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嘴唇隱隱顫抖:“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被他吸引、為他心疼、因為他來懷疑我指責我?”


    “我愛你,比他更愛你!”


    “他擁有一切時就隻在乎他自己,一無所有就用盡計謀去毀別人的幸福!”


    “我竭盡全力維護我們的感情,可就因為他今天幾句話、裝自殺,你就要跟我分手……”他將臉埋在她的肩頸,呼吸都帶著痛苦不甘,“顧鶴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心掌控者。”


    楚雁回受不了他的混淆是非,空洞目光看著天花板,疲憊厭倦地說:


    “我離開你從來與他無關,而是因為你的狠毒、你的欺騙。”


    “小叔叔,我承認你的愛、承認在這段感情中付出很多。但這是兩碼事。”


    “顧鶴這個人爛我知道,但他說的沒錯,你心狠手辣。現在能因為嫉妒他而瞞著我對他趕盡殺絕,之後哪天看不慣我時也能想方設法逼死我……”


    “作為伴侶來說,我們不合適。”


    “現在分開,對誰都好。”


    她的每一句,都是紮進他心髒的刀。


    一下又一下。


    痛到冷汗都冒出。


    他跪在她雙腿之間,垂下來的兩根發絲掃在額頭。像是被拋棄的信徒望著神佛,失去血色的臉上表情支離破碎,發紅丹鳳眼中有淚光閃動。


    骨骼分明的手撥開她臉頰淩亂的鬢絲,用喑啞而發顫的聲音問:


    “你真的……不要我了?”


    “雁回,不要我了?”


    楚雁回閉上眼,忍下鼻腔的酸澀和心底蔓延開來的痛楚,落下三個薄情又殘忍的字:“不要了。”


    他看著她,心疼到抽搐。好一會兒,咬著牙喑啞艱難地說:


    “好,那就兌現承諾。”


    “……我們分開,再不相見。”


    踉蹌著站起來,轉身離開。


    “哢嚓。”


    門合上的聲音響起,意味著男人已經離開。


    躺在地毯上的女孩睜開眼,眸子清澈如水洗。眼尾悄無聲息地流下了一滴淚。


    翌日。


    楚雁回拉著行李箱,準備回海城。


    男人全程沒有出現,像是消失了一樣。


    司機將她送下便離開了,她獨自一人前往機場。


    正打算過安檢時,看到一個麵熟的人跑向她、向她招手。


    成全在她麵前停下,氣喘籲籲:“楚小姐,等等!”


    “成秘書?是傅容深有事找我?”


    她看對方這幅匆忙著急的樣子,手裏拿著一份檔案袋,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不,不是,是我已經查清了昨天傅董安排的事情。關於顧鶴,傅董真的沒有騙您——”


    她打斷他:“如果成秘書是來做你老板的說客,恕我冒昧地說,我不想聽關於這件事的任何話。”


    “楚小姐,我並不是要攔您,也不是要替傅董勸你回去。”


    “隻是……昨天在電話裏多聽了兩句,認為您的確是誤會傅董了!幾次企圖殺害顧鶴的人物已經查到,資料就在這裏麵,您可以去找相關人核實……”


    楚雁回接過檔案袋,垂眼:“好。”


    “傅董安排了其他工作,我趁機來送的文件。楚小姐,不能與您長時間溝通,有空再見。”


    成全看著腕表,抱歉地說了句,便匆匆離開了。


    她怔然回神。


    打開檔案袋,將資料一份份翻閱。


    資料將顧鶴幾次受傷進入不同醫院的信息都調出來了,附有帶著醫院印章的單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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