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小心翼翼地將手掌攤開,掌心中靜靜地躺著一對鮮豔欲滴的紅珊瑚耳墜,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稟主君,這是從大小姐房中搜到的東西。”


    溫如玥瞪大雙眼,衝到丫鬟麵前看清了她手心裏的物件,一顆心不安地瘋狂跳動,她不是早就當了嗎?


    “父親,她們誣陷我!我真的沒有拿!我不知道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我房中,肯定是溫如婉指使她的婢女放進我屋裏的!父親,我冤枉啊!”


    溫才照認得那雙紅珊瑚耳墜,那是他與宋慈竹定親那日,她戴上的耳飾。


    他一時怒火上心頭:“物證擺在麵前,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溫如玥瘋狂搖頭:“不是,我沒有!父親,你想啊,若我真的偷拿了清雅軒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把東西留在房中,等著她們帶人去搜!”


    溫如婉莞爾一笑:“所以你當了呀。”


    她拍拍手:“掌櫃的,進來吧。”


    溫如玥心裏咯噔一聲。


    下一瞬,她常去的那家行當掌櫃佝僂著脊背入了廳堂。他臉上布滿溝壑不平的皺紋,步伐卻緩慢穩健。


    那是溫如玥特意挑選的一個偏遠行當,價格低一些她都忍痛當出去,就為了不叫人察覺。


    溫如婉怎麽找到的?!


    她顫抖著手:“你……你居然還找了偽人證!溫如婉,你的心思真是惡毒!”


    惡人先告狀。


    溫如婉彬彬有禮:“勞煩你將這對紅珊瑚耳墜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那掌櫃年紀頗大,可他收到這麽好的物件,心裏自然記得,


    “一個月前,一位姑娘找我當了這副耳墜,她急著出手,我給的價格便不高,出了十兩銀子。後來,她源源不斷拿好東西來,我心裏有些害怕,便一筆筆記下了賬,就怕這些東西它來路不正啊!”


    他年紀大,可腦子還沒糊塗。


    “後來,這位百靈姑娘找到我,我才知這些物件都是偷來的!我做正經生意,可不敢跟偷盜扯上關係!”


    溫如玥急得臉紅:“就算有人找你當物件,難道就是我嗎?府裏這麽多人,那麽多雙手,萬一是有人監守自盜呢?”


    溫如婉連忙上前兩步,擋在她麵前,免得她衝撞老人。


    “姐姐,不如我們先看看賬本?”


    一本嶄新的賬冊出現在溫才照麵前,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收支明細,翻閱這本賬冊的同時,他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上麵確確實實都是些宋慈竹嫁給他時帶過來的嫁妝。


    “溫如玥!你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溫如玥被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去,伸手去抓他的下袍:“父親,我沒有。”


    “你!”


    溫才照氣得揚起手,但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在外人麵前失態,隻能憤恨地放下。


    他用力一扯,將溫如玥揪著的衣袍從她手中掙脫開。


    掌櫃:“貴府的物件,我願意悉數歸還,可我損失的銀錢……”


    溫才照作為一家之主,他自是要表態。


    “你莫要擔心,我府上一分不少會還給你,並且多賠償你三十兩銀子,請你勿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可好?”


    即便他的蠢女兒犯了錯,終究是家醜,不便宣揚。


    一旦說出去,他堂堂太師之女,做出偷盜物件的醜事來,他日後要如何在朝廷上抬得起頭,少不得要落一個教女無方的罵名。


    收人銀錢,替人辦事,掌櫃高高興興跟著下人去庫房領了銀子,也痛快答應了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外人離去,溫才照頓覺自己老臉都要丟光了。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什麽混賬事!還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今日贖物和賠償的銀錢,通通從你的月例裏扣!”


    溫如玥壓抑著哭聲:“父親……”


    她賠上三年的月例都不夠!


    溫才照看向溫如婉,眼裏的火氣才褪去不少:“婉兒,你說該怎麽罰她?”


    這件事情,受委屈的是清雅軒,他必須給出個交代,不能一味袒護。


    溫如婉拿回紅珊瑚耳墜,握在手心裏。


    “依照姐姐先前說的,罰跪祠堂三天,手抄女誡五十遍吧。”


    溫才照鬆一口氣,好在罰的不是很重……


    不料她慢悠悠補充:“三日內不許用膳,可略進一些水,父親覺得如何呢?”


    溫如玥氣得跳腳:“你是想餓死我啊!”


    “餓不死的,罰得重一些,也算是給姐姐長個教訓。大家族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姐姐做出恬不知恥的事情來,若傳出些不好聽的出去,定要說我們溫家姑娘德行有失,手腳不幹淨。”


    溫如婉眨巴著眼睛有幾分水色:“妹妹會受姐姐的連累,連帶著父親,也抬不起頭。”


    溫才照認同地點頭:“婉兒說得對,你做了錯事,就該拿出認錯的態度來。我會叫人盯著你,若你撐不住餓暈過去,便給你請大夫。”


    溫如玥一口牙幾乎要咬碎,沒辦法,隻能忍下這口氣。


    ***


    原以為事情平息落定,溫如婉能落個清淨,回清雅軒歇歇,不料衡陽郡主來訪,指名點姓要見她。


    說是女兒家的事情,要與她單獨聊。


    命人領去客房,溫如婉剛踏入房門,迎頭便澆來一杯茶水,她側身躲過去,心有餘悸。


    衡陽郡主沒得逞,惱羞成怒:“你竟敢躲!”


    溫如婉掃視屋內,發現她隻帶了一個丫鬟來,皮笑肉不笑道:“原以為郡主是不小心的,沒成想是故意的。”


    衡陽郡主,京城中出了名的跋扈皇族,仗著有大皇子這位父親的庇護,在京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惜,前世太子殿下繼位後,大皇子謀逆,抄了一家,男子斬首示眾,女眷為奴為婢……


    “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麽樣!”


    墨鈺涵把茶杯砸了:“你讓齊哥哥跳河,刻意羞辱他,我不過是潑你一杯水,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溫如婉:“……”


    原來是那狗東西的愛慕者,來給他討要公道。


    她默默伸出三根手指:“玉瓷茶杯,三兩銀子。”


    墨鈺涵砸完還踢了一腳大塊碎片,讓一旁侍奉的婢女嚇得變了臉色。


    她真是個祖宗啊,傷了腳回去,大皇子妃會打死人。


    墨鈺涵一臉倨傲:“一個破茶杯,三兩銀子,難道我還會出不起這錢嗎?你少岔開話題!說,為什麽要讓齊哥哥跳河!”


    溫如婉眉眼彎彎,假笑道:“他想跳,我還要攔著?”


    她攥著拳頭,輕捶桌麵:“分明是你逼他的!”


    溫如婉分外無辜:“我一個弱女子,怎麽逼迫得了齊小世子?”


    “還不是你對他糾纏不休!齊哥哥被逼無奈,才跳入河裏躲開你。”


    溫如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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