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聳立在天際的高樓,就如同擎天柱般,與雲同塵,以上往下看,唯有兩道渺小的人影。


    “感覺聽見了薇奈驚呼的聲音....”


    白光在眼前逐漸消散,從身邊空間扭曲的異感脫離,陸程向周圍一看。


    唯有雲。


    朵朵白雲連攜,將下方遮掩,連帶著身邊也有零散飄動著的雲朵,若近若遠,想要伸手觸摸,卻又觸不可及。


    空氣稀薄,略帶著幾絲寒風,天舞市並沒有這樣的建築。


    現在的話,估計是在其實地域了吧。


    陸程想了想。


    “我們現在待的地方有點高啊...”


    “高嗎?”


    澤爾斯德麵帶疑惑。


    “想當年您和神之手在魔界鬥毆的時候,應該飛得不比這矮吧。”


    陸程咳咳兩聲。


    鬥,鬥毆...居然把我和珈艾露情意間的對撞,說的那麽難聽。


    “那時候法力又沒有像在人間一樣自我壓製,當然飛再高都沒感覺了。”


    “法力高深者身處人間時,盡量封印法力,避免意外情況下對人間造成不可逆的損壞。這是你們法庭定的規矩吧”


    “是有這麽一條。”


    澤爾斯德眼中投射出複雜的意味。


    “其實這項還是六年前才補上的,這跟當時法庭處理的一起名為《大天使酒後平地摔》的案件有關。”


    “據說當時有名酒量極小的大天使,在探訪珍惜保護動物時,飲酒過量。在打算用法力驅散體內酒精時。又由於醉酒,步沒走穩拌了一腳,導致法力運轉出現偏差,一身法力轉化為加速度,在短短幾秒內就使自身質量n次倍疊加。隨後重重摔倒在地麵。以身處的森林為中心,摔出了方圓百米大的大坑,對當地的生態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後來法庭考慮到人間的物體質量畢竟不比天界和魔界,就補上了這麽一條。”


    “.........”


    “.........”


    “後來呢。”


    “法庭對這唯一一例大天使失手導致人間生態破壞尤其重視。那名大天使被天界下派成了當地的生態護林園,至今還在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辛苦勞作中。”


    “你們法庭的生活還真是經曆多彩......”


    “這倒也不能怪那位大天使,畢竟通常修煉到那個地步,自我掌控能力還是挺好的,但是她.......”


    到這,澤爾斯德並沒有再往下說。


    “在法庭這個位置遇到的奇葩事還多著呢,這還算不上什麽。”


    陸程能感覺到澤爾斯德眼中那難言的意味更濃了,其中他不清楚有什麽隱情,事實上他也並沒想了解這麽多。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身份暴露的原因,他總感受對方對他有些知無不言。


    此時,天台盡頭出來一聲沉悶的音響。


    陸程向天台末端望去,隻見一電梯門緩緩張開,靜靜的等待著遠來的客人。


    澤爾斯德做了個請的姿勢:“總而言之,歡迎來到巡理市,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巡尋市的涼伯大廈,我夫人工作的地方。”


    “.......”陸程默默的向電梯走去。


    二十七市——巡理,在人間當前,國家以市稱自居的情況下,一個被冠以科技都市之名的地方,總體占地麵積跟天舞市差不多,但國情民風卻截然不同。


    陸程對此的了解並不多,隻聽說這裏是個國民不搞科研,人就會瘋掉的地方。


    像是腳上質量好到過分的鞋子,就是巡尋市科研出的材質製作而成。


    跟養老文化昌盛的天舞市完全是兩個世界啊。


    陸程心中有些許感歎,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像天舞市這類,清靜無為中又帶有濃烈煙火氣的地方。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上除天舞市之外的土地。也難怪要動用傳送術,畢竟兩市相隔的是茫茫大海。


    電梯內,陸程的瞳孔倒映著外部的景象。


    電梯內部是透明的,有一半的部分暴露在外,可以清晰的在電梯內部觀測到外麵的景物。


    不過當前所在的高度隻能看見藍天白雲就是了,按陸程的推測,這棟高樓少說得有百層高。


    陌生的地域,陌生的地方。


    按理說他是世界意識的體現,整個世界都應在他的注視下,但事實是他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


    其實這樣挺好,不得不說天道代理是個好東西,人的經曆,總覺得有些東西注定使離他太遠。


    惡魔的身份也好,突然蹦出來的天道馬甲也罷。


    還是讓所有事如平常般吧。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擺爛。


    思索後,陸程為此對自己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難怪我和珈百璃之間惺惺相惜。


    一位是墮落的天使,一位是墮落的天道。


    一群感官上跟邪惡完全不搭邊的惡魔。


    還有從世界誕生至今就飛速發展,直到現代才和平下來的人類。


    這個世界的組成成分讓人一言難盡。


    一旁的澤爾斯德進入電梯後,用手指在電梯上劃了下,電梯就像是有所感應般的啟用。


    隨後那看似玻璃的電梯牆上,數字“-1”浮現。


    澤爾斯德點點頭,電梯便悄然關倉,隨著電梯門緩緩閉合,未等陸程發應過來,眼前的景象就如畫麵般一閃而過。


    電梯門緩緩打開。


    “?”


    “到了?”


    陸程懵了,沒想到會這麽快,快到感覺都沒有就好了。


    轉過身,


    向前,


    在二人身前的,是一個如實的發布會現場,幽藍的燈光投射而下,將這昏暗的地方稍稍點亮,偌大的電子led屏,被寶石籃般搖曳燈光所渲染著,襯托出一種淡雅的氛圍感。


    在這個氛圍感十足的現場,可以看見己經有人員在走內部通道退場,舞台上有位成熟的中年女性,正微笑地注視著外部人員的陸續離場,似乎是沒有注意到連接著內部的外部電梯,正載著兩位“客人”遠到而來。


    那些外部人員有的搬著拍攝設備,有的拿著記錄本,交談間從內部電梯退場。


    有些也會向陸程投來疑惑的目光,這些退場人員的目光稍縱即逝,更多的是那些停留在會場的人。


    他們打量的目光,以及身上那顫發的氣息,令陸程頗為熟悉。


    是天使,


    一群天使。


    人員還在陸續退場,一位位背對燈光從陸程旁走過,走向內部的電梯。


    “是的,我們到了。”澤爾斯德對著陸程如是說,在現場燈光的照拂下,他的臉上顯得有一種格外的意味。


    無數的目光,在退場人員與到來陸程身上遊走。


    氣氛逐漸向寂靜轉變。


    直到,最後一位人類的離場。


    “各位。”


    “在剩下僅關於我們天使之間的會議展開之前。”


    舞台上,那位女性勾動著臉龐上歲月的褶皺,沉重的開口。


    “我想我們得先歡迎一下遠道而來的客人。”


    此時,


    全場的目光聚焦在陸程的身上,一點點的,皆是來自於天使的注視。


    那天使間常見的似金色聖瞳,替換掉了所有人平常在人間時偽裝的瞳色。


    在這微亮燈光所籠罩的昏暗現場,他們眼中閃耀著,閃耀著那獨屬於天使的聖光。


    寂靜,壓抑,無聲無響,劍拔弩張。


    身邊的澤爾斯德早己消失不見。


    陸程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除法庭外的天使對他所知甚少,那麽對方將自己帶到這裏的用意又是為何。


    看現場天使的反應,自己就如突然到來般沒有預料。


    那位法庭的負責人,並未告知這裏會有此多的天使,似乎更未向這裏的天使打聲招呼。


    被算計了嗎。


    時間不緊不慢的劃過,陸程神情由思索轉變為些許明悟,最後歸於平淡。


    場景燈仍在不停的搖曳著,如琉璃般透徹的藍寶石燈光晃動,為這現場鋪墊著幾分韻律。


    神曲默然的出現在陸程懷中,他懷揣著天界聖劍,迎著一眾目光,平靜的對視著。


    此時,所有天使都意識到了,來自於魔界的惡魔,被譽為當代惡魔的最強者——魔之劍,帶著天界的聖劍,來了。


    一名天使幹巴的眨了眨眼,神情尷尬,不好意思道:“大家能不能稍等一下......滴個眼藥水,眼睛有點幹。”


    那天使滴眼藥水的期間,似乎還有不知哪名天使,用開著閃光燈的手機,哢嚓哢嚓對著陸程連拍。


    眾人:“。。。”


    “......”陸程的瞳色漸漸變為如天使般的似金色聖瞳,正臨著一眾天使。


    聖劍上,幾月前珈艾露所贈的綠寶石藍花吊墜的拖尾,正在輕輕的搖曳。


    涼伯大廈外,


    澤爾斯德遙望這兩百層往上的高樓大廈。


    發布會是真,孩子的事是真,真中有假,帶著自己的用意,他還是將對方引到了這裏。


    他仰頭望天。


    說起自己的年紀,也有百年了。數百年間,無數的同伴離去,天使的壽命總是個迷。按理說,天使是長壽的存在,但總是有天使身處在人間後,短暫的百年便自化於天地間。


    他們說,感覺差不多了,就離去吧,把位置留給後來者。


    是厭倦長生,是與人類的相處令其感到疲倦了,還是與惡魔間的關係引發了太多紛擾呢。


    天使的職責,是守護這個世間,為此而引導人類。如今人類總算是安穩下來,那麽天使與惡魔之間,又能否像如今的人類一樣呢。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再埋藏下去了。


    或許,他能成為天使與惡魔關係的緩和線,他...能理解嗎。


    萬千思緒在澤爾斯德腦海中倒映,他最後遙望了一眼那座大廈,轉身離去,低咕。


    “等幾個小時後再來吧。”


    時間消逝,


    天舞市,


    教室內,拉菲爾的手機不間意中振動了下,但是她絲毫沒有注意到。


    此時她目光正全神貫注在珈百璃身上。


    因為這節課上,珈百璃居然罕見的沒有睡覺,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板,令人震驚。


    隻是她不知道,珈百璃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有在黑板上。


    此時的珈百璃眼神飄忽,嬌軟臉蛋上泛著紅暈。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從下午開始——現在腦子裏全都是那個家夥,自己這是怎麽惹。


    嗚~


    薩塔尼亞的七色感情糖終究還是發揮它應有的功效,能放大內心情緒的糖糖,正不斷放大珈百璃心中有關愛的情緒。


    現在珈百璃的心中,某個人的身影愈來愈大,令她躁動不安。


    那個家夥,現在究竟是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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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珈百璃!”


    “吚!”


    陽台上的老師突然叫到珈百璃的名字,把珈百璃驚一跳,她就像是受驚的貓咪,帶著心虛,全身緊繃。


    “今天上課很認真,加油啊,要努力保持。”


    就像剛來的時候那樣...老師內心補上這麽一句,情緒說不上的複雜。


    “嗯...嗯姆。”


    珈百璃鬆了口氣,剛才的緊張還是令她有些坐立不安,繃著腳腳挪動了幾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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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老師點名而注意到珈百璃的薇奈,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感。


    雖說此時的她心不在焉,但身為珈百璃墮落期間的全程見證者,還是頓時便知曉一切。


    如今珈百璃是不可能認真聽課噠!


    看她那坐立不安的模樣!肯定是!


    薇奈一舉手示意,二輕輕拍桌,三禮貌起身,凝重的麵向老師。


    “老師!!!”


    “我想上廁所。”薇奈一字一句,並向珈百璃投去我了解的眼神。


    我知道的小珈,放心去吧,我陪著你。


    珈百璃看向薇奈,投去不解的眼神,然後便抽回目光,繼續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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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不對嘛!


    薇奈石化加裂開。


    下午最後一堂課程,伴著下課鈴落幕。


    包括上課期間就時不時瞅珈百璃的薩塔尼亞,終於是忍耐不住了。


    她看著藏在抽屜裏的七色感情糖,忍不住悄悄的掐起一顆,塞到嘴裏,嚼了嚼......


    “胡桃同學這是在偷吃什麽?”拉菲爾幽幽的出現在薩塔尼亞旁邊。


    整潔的校服,禮貌的姿態加上微笑,使在外人眼裏看,她上去是那麽和藹可親,就像是鄰家的大小姐。


    但隻有薩塔尼亞知道,此人就如同揮之不去的噩夢。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突然出現在別人的身邊說話啊,你這個......”


    露著虎牙大吼的薩塔尼亞瞳孔一震,她嫌棄的眼神霎時間變得充滿尊敬。


    “是在吃一種叫七色感情糖的糖果呢,你這個成績好到不行的可愛家夥。”


    薩塔尼亞像進貢一樣,把七色感情糖雙手奉在拉菲爾麵前。


    “誒?”


    拉菲爾愣住。


    很難想象是薩塔尼亞這種蠢萌的家會做出來的舉動呢。


    是因為這個糖的緣故嗎?


    不管那麽多,收下再說。


    拉菲爾伸出細嫩的小手把這袋糖果接過,臉上微笑藏著幾分戲謔。


    “啊啦,那就謝謝同學啦~”


    “沒想到白羽同學會跟胡桃澤同學關係這麽好,明明都不在一個班呢。”


    來找拉菲爾的老師忍不住在旁邊打趣。


    拉菲爾嘴角含笑,在陽光下,微笑的很是燦爛:“畢竟胡桃澤的同學,真的是很有趣的一個人呢。”


    優雅!端莊!就像大小姐一樣!教養跟自己班的薇奈同學不相上下!


    這位女性老師愣神,自愧不如這位鄰班的學生,回過神來才想起來叮囑:“下回要是再在體育課時那個來了,可不許到別的班上課了哦,好好休息。”


    “謹遵老師的教誨。”


    拉菲爾雙手合十,一副老師說的對,我已經記住了的表情。


    老師的內心深受一箭,啊...我要是也有這麽一位可愛的女兒就好了。


    “好啦好啦,你太禮貌了同學,老師走了哦。”


    “祝老師大人一路順風!”


    拉菲爾還未說話,薩塔尼亞就猛得恭敬鞠躬,弄得老師滿臉問號。


    “嗯?嗯...”


    胡桃澤同學平時是這樣的嗎...難道被白羽同學帶著走上正途了?!老師飽揣著問號離開。


    到這時,


    薩塔尼亞那滿臉尊敬的神情,配合著她那元氣滿滿發著光的眼神,盯得令拉菲爾都有些不適應了。


    湊的也有些太近了。


    尊敬...尊敬...尊敬尊敬尊敬。


    “好啦好啦,別這麽看著我。。。”


    拉菲爾小臉微紅,撇開臉,想起之前撿到很有惡魔風格的那張紙條,撇了眼袋子裏的糖果。


    袋子裏總共有14顆糖果,分7種各兩顆,象征著愛情和尊敬的那兩個顆各少了一顆。


    原來是這個的介紹書嗎?


    那愛情的那顆......是小珈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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