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如張三說的那樣,進入登記處,做了簡單的登記和詢問後,身上的香煙、打火機,錢包等物全部收走。好在我穿的衣服是無拉鏈,無帶子的運動服,避免了衣服被損壞的厄運。不過,鞋子卻沒那麽幸運了,好端端的一雙皮鞋,愣是被他們用老虎鉗將上麵的金屬商標給扯掉了,弄的有些不倫不類。


    如果說鞋子這事讓我十分惱火,那麽接下來監室的安排則讓我心頭一凜,因為我被安排在了八號監。在國人的眼裏,八是吉利數,但是在這個小縣城的看守所內,八號監是一個充滿邪惡,展現人性最為貪婪,最為野蠻的地方。一個打碎人尊嚴和夢想地方,在這裏你會體驗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什麽叫做度日如年。


    據張三講,八號監其實是個過度性監室,剛進看守所的人,無論牛鬼蛇神,人頭馬麵,統統扔了進去,學習一下所謂的規矩。過幾天後,再拉出來,塞進別的監室,留下空位,等待又一輪的洗禮。


    在一個民警的帶領下,我走過昏暗的長廊,來到一個鐵門前,這就是我的去處,八號監。站在監室的門口,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老百姓來說,看守所我是第一次進,心中雖然好奇,但卻瞬間被害怕所吞噬。


    門咣當一聲開了!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裏麵橫七豎八的躺了七八個人,突然間一個光頭大漢從床上坐了起來,叫喊著進羊啦!他這一叫,頓時將我嚇了一跳,跟在我身後的民警立刻將臉色一沉,厲聲喝道,老實點,少給我鬧事。


    言罷,伸手一推,我一個踉蹌便竄進了這個不足十八平方米的房子。而這時,身後的鐵門嘭的一聲關上了,聲音大而刺耳,我的心髒急速的收縮了起來。


    整個監室長七八米左右,寬四米。用水泥砌成一排墩子,上麵鋪著木板,算是床了,七八人都坐在床上麵。離地三米左右,兩頭各有一個窗口,用鋼筋封著。窗口外麵就是二樓的走道,兩邊都有走道,你在裏麵做什麽事,外麵巡邏的可以一目了然。


    監房最裏麵有個廁所,不過有個一米見方的大洞。就算你蹲在裏麵,也可看見你上半身。給人的感覺是,無論你躲在牢房的哪個角落,外麵的人都可以輕易的發現你,毫無隱私可言。


    就在我打量監房布置之時,一個極為囂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子,蹲下。我微微一愣,唰的一聲,一隻拖鞋扔了過來,毫無防備之下,我根本來不及躲閃,拖鞋結實的砸在臉上,我明顯感覺到臉夾腫了起來。轉頭望去,隻見一個彪型光頭大漢盤坐在床上,在他麵前的地麵上,隻有一隻拖鞋,很顯然這個拖鞋是他扔的。


    找茬!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像這種情況,從下山以後我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了,無論是當初擺攤算命的老神棍,還是張三團夥的那些盜墓賊,又或者是端木辰,他們都找過我麻煩。甚至,張三團夥中的幾人都跟我動過手。


    所以,遇到這種事,我並不害怕。不過,眼下這個場合,我卻不敢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且不說這光頭大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就他身後床鋪上那幾個長相凶惡的漢子,我估摸著隻要我這邊一動手,那幾人覺得會對我進行群毆。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這種虧本的買賣,我豈會去幹。當下,隻得按照他說的蹲了下來。


    我這一蹲下,立馬便有三個年輕人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高個子年輕人看了我一眼,說,小子,把衣服脫光,快點?


    聲音急促,表情凶狠,大有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勢。我眉頭一皺,他雖然知道看守所內的一些事情,但一聽到這些人讓自己脫衣服,還是不由的想起張三口中,那些在號子裏撿肥皂,被爆菊的場景。


    一念至此,我不由的瞅了一眼他們的麵相。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的個娘勒,這幾人分別是,鼻梁歪斜,嘴唇過厚,耳朵發紅,招風耳。在麵相學中來講,這是些特征是典型的肉欲份子,通俗一點講,那就是色狼,而且是極品色狼。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我再聯係他們之前說的脫衣服,頓時覺得一陣惡寒,隨即下意識的往牆角縮了縮。我這一縮,坐在床上的那些個光頭大漢們那是哈哈大笑,三個年輕人卻是尷尬不已,先前那個高個子年輕人再次跳了出來,指著我大聲罵道,狗日的,想什麽呢?老子性取向正常,叫你脫衣服是檢查而已。


    他一邊叫罵,一邊朝我背部重重的踢了一腳。這下把我疼的,那額頭上的冷汗唰唰的就往下流。我想找他拚命,突然間,我發現坐在床上的那些光頭,一個個的將目光鎖定在這邊,無奈之下,隻得按捺住內心的怒火,問檢查什麽啊?剛剛在外麵不是檢查過了麽?


    三個年輕人見我麵色不善,立時往前跨了一步。坐在床邊的一個年過五旬的邋遢老者站了出來,連忙解釋說,這是規矩


    老者年紀雖是不小,可口齒十分清晰,頃刻間功夫就我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原來,有一個死刑犯,進來時把一塊刀片藏在身體內,一天晚上悄悄自殺了。後來牢房裏麵的人都受牽連,集體受罰。


    老者雖是說的合情合理,但對於接受脫衣檢查,我還不屑為之。一來呢,我不習慣在一幫大老爺們赤裸身體,那種感覺就像舞台上的小醜一般很不好。二來,這三個年輕人,我還未放在眼裏,論打架他們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想當年,在沒學道之前,在村裏頭我就是打架出了名的。


    所以,麵對這三個自以為很牛叉的年輕人,我懶得理會。


    我不理他們,可他們卻偏偏不想放過我,依舊是那個高個子年輕人,他見我對他的命令無動於衷,頓時大怒,提起拳頭就朝我的臉上打來,而其他兩個年輕人分一左一右圍了過來。


    我原本不打惹事,但現在我是在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幾個兔崽子都騎到我頭上拉屎了,我若還是忍著,那還算男人嗎?


    打定注意後,我伸出左手纏住打來的拳頭,一個轉身右腿插入光頭年輕人的右側,用肩部頂住其腋下,利用腰部力量將高個子年輕人摔了出去。


    啪!的一聲巨響。高個子年輕人如同脫了線的風箏一般,騰空飛起,重重砸在鐵門上,疼的他嗷嗷叫喚。


    於此同時,我提起右肘猛的打在其中一個年輕人的頸部,令其當場昏迷。剩下的另一個年輕人,嚇的怪叫一聲,還沒等他逃走,我一把抓住他頭部,抬起右膝狠狠的撞在其臉部,登時鼻血長流。


    短短的一分鍾左右,放倒三名年輕人,手段極為殘忍。一下子將剩下的幾人震住,當下,我故意表露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躺在床鋪上的那個光頭大漢,見我瞬間就將這三個年輕人打倒在地,微微一愣,隨即從床上坐了起來,擊掌大笑說,小兄弟好身手,過來坐。


    他聲若洪鍾,震耳欲聾,令人聽之,頓覺此人勇猛異常。我瞅了他一眼,笑著說,大哥客氣了。


    嘴裏雖是說著客套話,但我的目光卻落在了光頭大漢的身上,但見此人年齡約莫在四十歲上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從裸露的肌膚上可以看出他身上有一條盤龍的紋身,一雙眼睛極為犀利,這應該是所謂的老大。


    光頭大漢似乎對我格外的感興趣,扯著我的手坐到了床上便說,我叫王龍,你可以稱呼我為龍哥。介紹完自己後,他笑眯眯的問我,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犯了什麽事進來的啊?


    我這個人雖不怎麽喜歡跟流氓地痞打交道,但號子裏的大哥給了臉,我也不敢不兜著。不過他問的這事,我卻不太好回答,總不能說,我給人看風水,把人弄死了。這要是說出來,指不定他們會刨根問底,冷嘲熱諷的。


    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我決定捏造一個說辭,隨意糊弄一下。隨即我笑了笑說,我叫周彬,因為把人打傷了才進來的。


    光頭大漢轉頭看了一眼依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個年輕人,嘴角一陣抽搐,下意識的說,小兄弟,看你這身手,對方的傷勢一定很重吧?


    話一出口,騰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隨之臉色驟變,蹭的一下從床上站了一起,指著我大叫說,你說什麽?你說你叫周彬?


    坐在床上的其他人聽說我叫周彬,一改先前畏懼、懦弱的表情,紛紛爬了起來,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仿佛與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我一看這架勢,心裏頭極為害怕,雖然我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突然翻臉,但我敢肯定問題是出在名字上,因為這些人一聽到我周彬的名字便翻臉了。


    那麽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這些人在此之前曾聽過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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