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月騎馬走了回來,掀開帷帽的白紗,露出傾國傾城的美貌。她本不欲管,可是那官兵不該打著她的名義斂財殺人。


    “您是?”那位官兵沒見過雲蘇月,可是雲蘇月的美貌他聽的太多了。


    酒梨:“放肆,這是蘇月郡主,還不下跪?”


    “小的參見蘇月郡主,蘇月郡主饒命啊。”那位官兵腿一軟跪了下去,暗罵倒黴,隔著這麽遠都能被郡主抓包。


    雲蘇月還沒來得及搭理地上的人,麵前就“撲通”跪下了一個老婆子,曾經耀武揚威的段老夫人已經大變樣,要不是聲音沒變,雲蘇月根本就認出來麵前的老婦人是誰。


    白發蒼蒼,老了很多,身上也髒汙破爛的不堪,看一眼就讓人作嘔。


    赤麟趕緊往後麵退了退,它比雲蘇月還嫌棄老太婆。


    段老夫人老淚縱橫,“蘇月,真的是你嗎?都是我老婆子有眼無珠,利欲熏心,把你這顆明珠當魚目。


    如今我段家落到這個下場,老婆子我後悔啊······”


    “弟妹,求你救救我們,我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我們錯了,真的錯了。”段家的男人女人們跪了一地,其中還有年長的老人。


    “四嬸嬸?”還有好幾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各個跟從廢墟裏剛爬出來的一樣,臉和嘴巴都因為嚴重脫水都脫了皮,不成樣子。


    即便是被流放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押解他們的官兵故意使壞。


    所以那位官爺接收到雲蘇月審視的目光時,才趕緊老實承認求饒,“小的有罪。”


    說實在了,段家的成年男女是死是活,雲蘇月不關心,這些人本就對她不好,哪一個不是站在擂台上踩過她幾腳的惡人?


    那時候這些人的眼裏隻有白雪柔,此刻卻求她救命?


    真以為她雲蘇月是爛好心的白蓮花是不是?


    她冷笑,“你們的死活與我何幹?兩個月前你們中的每個人都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再霸占我所有的嫁妝。


    嫁進段家整整三年,我對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憑良心的好,真心把你們當成我自己的家人,不惜貼補自己的嫁妝,可結果我得到了什麽下場?


    我做夢都想不到,你們為了一個區區白雪柔,喪失良知,倒戈相向,能往我身上潑多少髒水就潑多少髒水。


    此刻,卻舔著臉讓我救你們?你們沒資格!”


    “蘇月,我們錯了,真的錯了,求你看在昔日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給點水喝也好啊。”老太婆不甘心,一味的求。


    “對啊,蘇月,雖然我段家對不起你,可過去那三年我們段家也沒有苛待你啊,我們一家也是被那人盡可夫的白雪柔給騙的啊。”


    “嗚嗚嗚,老四都已經死了,連屍首都帶不回來,隻能爛在北部邊關的亂葬崗裏做孤魂野鬼。


    蘇月,看在過去我老婆子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你就給我們點水和吃的吧?


    千錯萬錯都是我老婆子的錯,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孩子渴死餓死啊,蘇月?”


    老太婆早已沒有了風骨,跪著走向雲蘇月,一邊磕頭,重重的磕頭。她是聰明的,上天眷顧遇到了雲蘇月,怎麽著也得讓雲蘇月出了氣救一下段家。


    不然段家真的要斷子絕孫在她老婆子手裏了,她已經是罪大惡極之人,死後沒臉見段家的列祖列宗了,決不能讓這些小輩死在路上,好歹到了流放之地還能活下去。


    雲蘇月沒搭理老太婆,而是讓酒梨,“去檢查一下有沒有三房一家在裏麵?”


    戰戰兢兢跪著的那位領頭押送官立馬舉手,“報蘇月郡主,沒有,知府大人說三房已經被趕出了段家,亦沒有幫著段家這些人做傷天害您的事情,反而為蘇月郡主您說好話,早已和這個段家沒有關係了。”


    雲蘇月鬆口氣,眸光掃了掃麵前的所有人,她發現酒鬼老大段懷全,色鬼老二段懷利都不在人群中,隻有賭鬼老三一個在。


    尚未出閣的段懷寧衣衫不整,蓬頭垢麵,像失了魂一樣,也在。


    老太婆很會察言觀色,她見雲蘇月的視線落在段家幾個僅剩下的男人身上,立馬嚎啕大哭了起來:


    “都是我老婆子的錯啊,害得老二接受不了老四被斬首,一家人被流放的事實,一頭撞死了,老大路上又被毒蛇咬死了。


    蘇月,好蘇月,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求蘇月郡主可憐可憐我們吧。”段家所有人也知道雲蘇月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拚命的磕頭,不停的磕頭。


    “都閉嘴,吵的我頭疼。”雲蘇月皺眉喊了一嗓子,質問押送官,“路上你們克扣他們的水糧了?”


    那位押送官搖頭,“沒有!絕對沒有!郡主要是不信問他們和其他人。”


    酒梨手裏的劍突然出鞘,架在了一押送官兵的脖子上,“你說,郡主要聽實話。”


    可把那位押送官兵嚇壞了,“小,小的不敢撒謊,知府有命,不許苛待犯人,畢竟他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但,但是老大還是每天少他們一頓水和糧,剩下一頓讓他們拿銀子買。”


    老太婆看時機來了,哭得更凶,“這是真的,從上路開始我們就每天兩頓飯和水,每一頓都隻發兩個幹巴巴的窩窩頭和三人一碗水,這叫我們怎麽活啊···”


    酒梨的劍直接移到老太婆的脖子上,“再吵郡主,立馬砍了你。”


    “不說,我不說了。”老太婆立即四肢著地趴在地上不敢說話了。


    雲蘇月冷冷的睨了老太婆一眼:她還是那麽的不要臉,都這個時候了,還把她當槍使,哼。


    好在這一次,這老太婆不是自私的完全為了她自己。


    她對著幾個孩子招手,“都過來。”


    “快去。”老大的媳婦劉氏和老二老三的媳婦一看雲蘇月終於鬆了態度,趕緊放開懷裏的孩子。


    “嗚嗚嗚,四嬸嬸?”


    “四嬸嬸,希希餓,希希渴。”


    幾個孩子一股腦的跑到雲蘇月的麵前,鼻子一把淚一把的,最小的希希隻有三歲,雲蘇月沒有下馬,小家夥們也不敢靠近。


    幼子無辜。


    雲蘇月下馬,看了看這幾個孩子,犯錯的是大人,這幾個孩子的確沒有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而且最小的希希還是她看著出生的。


    這小丫頭出生的難產,受了罪才生下來的,小丫頭胎裏不足,先天身體不好。


    算了,總歸是幾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冤有頭債有主,她雲蘇月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不至於和幾個無辜的孩子過不去。


    流放之地長路漫漫,天氣也越來越寒涼了,能不能活到那個地方看他們的造化了。


    “酒梨?”她喊了一聲酒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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