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庚聽了,恨不得當場撕了沈燕這張嘴。


    人家季夏能夠自願將幾百斤大米捐獻出來,隻希望讓隊員們平安地度過這個寒冬,還吃不起一頓肉了?


    季長庚已經主動腦補成,季夏發現了那個裝大米的山洞,她自己背了一袋出來度饑荒,順便用糧食換了一點肉打打牙祭,就被沈燕舉報了。


    做好事的好人還不能得到一點好處了?


    天理何在啊!


    季長庚根本不理會,“季夏家裏吃了一點肉,這不是什麽過分的事。這件事,謝素芬也解釋過了,是季夏的二舅送過來的。至於說季夏這三天沒有來上工,是隊長安排她有事,記分員記得一會兒幫季夏把這三天的工分記一下,都是滿工分!”


    季燦帶著恨意的眼神朝上頭的季長庚看去,從小,生產隊的人就懷疑她的身世,不管她怎麽努力,這些人都戴著有色眼鏡看她,好像她玷汙了季家的血脈一樣。


    而季夏,她這個季家的長孫女不管做什麽,所有人都喜歡她,隻要她一出門,就有人朝她給吃的,哪怕她們一塊兒出門,在一起,吃的東西都是遞到季夏的手裏,那些人都看不到她一樣。


    天知道,聽說季建國竟然是抱養的,她要多高興,那季夏就不是季家的長孫女,她就不會得生產隊的人的喜歡了。


    這些人是不是就會把關注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是不是就會重視她了?


    她沒想到,季長庚居然還這麽維護季夏。


    她都沒有出工,憑什麽還是滿工分?


    季夏將季燦和沈燕的表情看在眼裏,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小樣兒,和她鬥,簡直是老壽星吃砒霜。


    她一揚聲,“拴子,去,老槐林那塊兒,昨天姐放了一堆獵物在那,忘了帶回來,你領幾個人去找回來,是在一塊大石頭縫裏放著,拿回來交給荷香嬸,中午給大家夥打打牙祭。”


    隊員們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天知道他們多少天沒有聞過肉香味兒了!


    “好勒,夏姐,我這就帶人去!”拴子振臂一呼,“孩兒們,跟我走!”


    楊拴是楊大壯的兒子,今年不到十歲,長得不高,還瘦,但特別皮,在村裏是個孩子王。


    聽說有肉吃,他跑在最前麵,後麵大大小小跟了一串兒,往山上跑去。


    連一向和季家不對付的袁大枝都討好地道,“你這孩子,自己打了吃的,自己吃就行了,還拿出來分做什麽?”


    季夏笑而不答。


    沈燕氣得發抖,“季夏,你就是這樣討好書記,才讓書記不處罰,給你記滿工分的嗎?”


    這一手挑撥離間比較高明,是要告訴村民,一點獵物而已,根本值不得滿工分,她可不覺得季夏這單薄的身體能夠打什麽獵物。


    說不定是守株待兔,逮到的一隻兔子。


    季夏笑道,“不是,我隻不過是在告訴你,想吃肉我有的是辦法。你說我偷了季老太的錢財才有肉吃,我覺得這是對我的侮辱!”


    沈燕道,“你說你會打獵,吃得到獵物,就憑你,能夠逮住一隻兔子就不錯了。可你家裏,兩大碗肉,你怎麽解釋?”


    “我是不是隻逮得到一隻兔子,你等等個,很快,拴子他們就來了,你先看看再說!”季夏朝季長庚打了個手勢,“長庚叔,如果沈燕同誌誣陷了我,這個要受什麽處罰?”


    季長庚看向沈燕,“沈燕同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夠當著大家的麵向季夏同誌道歉,你剛才告狀的話就當我們沒有聽見;


    如果到時候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季夏同誌有能力靠自己的本事吃肉,你就犯下了誣陷罪,生產隊就沒辦法包庇你了。”


    而就在這時候,季明月站出來了,“書記,我也要舉報季夏!”


    她話音未落,張桂花衝上去就抓住季明月往後拽,“明月,你糊塗了,你舉報夏夏幹嘛?你有毛病吧?”


    季明月將她媽推開,“我就要舉報季夏,她都不是季家族的人了,我為啥不能舉報她?難道就允許她害別人知青嗎?”


    張桂花氣得跺腳,“你個賤蹄子,我看你是被那何知青灌了迷魂湯了,你跟我回去!”


    她上前拉季明月,被女兒一把甩開,季明月不管不顧地道,“何知青他隻是說了一句公道話,難道現在連公道話都不讓人說了嗎?”


    “你想舉報我什麽?”季夏問道。


    “我舉報你和牛鬼蛇神勾結!”季明月指著行屍走肉那一群最少量的人,“你和封資修季家的人來往,你們肯定是有勾結,我懷疑你是敵特!”


    “敵特”二字一出,幾乎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啊,但凡沾上,不死也要掉層皮,且永遠都沒有擺脫的一天。


    這就好比封建社會,誣陷人家謀反一樣。


    這是多大的仇恨啊!


    謝素芬快要氣瘋了,她猛地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季明月的頭發,左右開工,啪啪啪幾個耳光,打得季明月暈頭轉向。


    張桂花站在一邊,更是被屁都沒有放一個,就眼睜睜地看著女兒挨打。


    因為謝素芬不打,她也要動手,她要是敢不動手,生產隊的人不會放過她。


    生產隊出個敵特,那是人人都脫不了幹係的事兒,家家戶戶都要被審查,哪怕是清白的,以後的先進與他們無關不說,還得時時刻刻被監視,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人的關注,麻煩事沒完沒了。


    張桂芳不好怨怪自己的女兒,將何耀明恨進了骨子裏,要不是何知青,她女兒會發神經?


    而就在此時,季紅梅衝了出來,“書記,我可以作證,季明月舉報的都是真的,季夏的確和季友瀾他們勾結,我還聽到季友瀾讓季夏偷生產隊的糧食,隻要季夏能夠將糧食偷了,他們那個組織就能夠接受季夏。”


    不明真相的人都看向牛棚那一群人,那些人都低著頭,好像這世間所有的人和事都與他們無關,這些人無一不是年歲很大了,除了何耀明一人,人人都花白頭發。


    其中一對老夫妻格外醒目,其中的老人緩緩地抬起頭來,他的眼神平靜得好似死水一般,唇瓣囁嚅了半天,才顫抖著道,“我們是被冤枉的!”


    不知道他說季紅梅冤枉了他們,還是說,他們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被冤枉的?


    不一會兒,身材矮小的老婦人也抬起了頭,目光緩慢地搜尋,在看到季紅梅後,她也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安分地低下了頭。


    老人也跟著低下了頭。


    他們似乎連看這個世界的膽量都沒有。


    寒風中,他們花白的頭發被吹亂,張牙舞爪地飛揚在空中,是他們最後的倔強。


    被親手養大的女兒陷害,是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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