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便已經走到那兩人身旁,看著自己這幾年辛苦而來的勞動成果,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心裏很是滿意。


    “他們可是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和浪費了無數毒物,才煉製成功的。”


    “在其他人眼中,他們的模樣形同怪物,但在我的心目中,他們是最完美的,我能將他們煉製出來,還得多缺師傅你那本記錄毒物的手紮,不然我還真不知該從何學起。”


    聞言,淩澤楠整個人後退了兩步,像是這一刻,他全身的力量都要被抽空了一般。


    他那本手紮一直放在,他書房的一個小木匣子裏,雖然沒有特意藏起,但他也很確定自己放的位置並不顯眼。


    即便他能隨意進入自己書房,若不是他故意找的話,他應該很難發現得了。


    他對他,確實是太過於信任了,隻是他……


    “你若想學毒術,我並不阻攔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用活人來練毒。”


    “當初我教你醫術時,我就對你說過:身為醫者理當救死扶傷,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然而你都做了些什麽,他們可都是一些無辜的生命啊!你怎麽下得去手的呢。”


    他很清楚用活人來練毒,是件多麽殘忍的事。


    若是煉製成功,他們便像眼前這兩位一樣,全身上下長滿毒疙瘩,誰若不小心碰到他們,就會像先前那名男子那般,中毒而亡。


    而他們從此以後都見不得光,隻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若是煉製失敗,那麽試藥者將會立即毒發身亡。


    淩宥謙諷刺一笑道:“嗬,無辜?當初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我,又何不無辜,還是說我就該活活被他們打死。”


    “所以你便將當年的仇,全都報複在別人身上?”


    此刻淩澤楠才知道,自己當初救回來了一個多麽可怕的人。


    “他們不過隻是一些下等人而已,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即便沒有我,他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好到哪裏去,不是被人打死,也會被活活餓死。”


    “再說,我可沒有逼迫他們,他們可都是自願的。一聽說我這裏有免費飯菜,他們便都搶著過來,還說隻要我每日供他們吃喝,他們便願意為我做任何事,這可是他們自親口答應的。”


    “至於有些人的身體承受不住藥效死去,那也隻怪他們運氣不好,這個世上從來都是弱肉強食,我相信師傅你比我更懂得這個道理。”


    你不狠,那別人便對你狠,他從很小的時候,他就體會到。


    他當時不也正是因為自己太弱,才會因為搶那半個饅頭,才被別人打得半死,倒在路邊嗎。


    所以他在得知自己被救那一刻起,他就發誓,他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強大到別人隻聽到他名字就會害怕那一種。


    所以他當時才會將自已的身世說得那般悲慘,目的就是想要淩澤楠收留他。


    此時淩澤楠並不知淩宥謙心中所想,他隻知自己心裏憤怒到了極點。


    “於是你便慢慢給那些人喂毒。”


    他竟不知自己的徒弟在外邊幹了這麽多害人之事,手段更是殘忍至及,讓他更加難以接受的是,這還是他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人。


    他怎麽敢,怎麽敢……


    “沒錯,剛開始我也隻敢少量的放,慢慢的再加大藥量和湯藥浸,做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這可是師傅你教徒兒的。”


    淩澤楠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手指著淩宥謙,顫抖著聲音:“你,你……”


    話還沒說完,淩澤楠便感覺到有一股暗流從他丹田處湧起,隻見連忙用手按住自己胸口。


    誰知下一秒“噗”的一聲。


    一口鮮血直從淩澤楠口中噴出。


    其妻子嚇得連忙上前去將他扶住,擔擾的看著他。


    對比起淩宥謙,他則是像看待陌生人般看著他:“師傅,你沒事吧!都是徒兒不好,竟然把師傅氣成這般……”


    嘴上看似在說關心的話,但他的臉上卻一點關心之意也沒有。


    淩澤楠自嘲一笑,這便是他的好徒弟,現在他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他真的好後悔,後悔當初一時心軟將他留下,還教會他醫術,卻不想他還自學了毒術。


    拿著他學的這些東西去害人,他愧對自己的師門,竟收了這樣一個禍害回來。


    如果當初他把傷養好後就離開了,那今日這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隻是沒有如果。


    一向待人溫厚的他,第一次對人露出凶光,殺意迸射而出。


    先前他還想著看在師徒多年的情份上,他便不追究他今日所犯下之事。


    但現不同了,他為了煉製這兩個毒人,還不知害死了多少人,若他放任著不管,隻怕往後死的人會更多。


    隻是他一個人,如何對付那麽多人,和那兩個毒人,更何況他還有妻兒要護著。


    他想到最好的辦法便是,他一人來對付這些人,讓他妻子帶著一雙兒女跑。


    隻要他們能平安無事,就算要他豁出這條命,他也願意。


    想好後,淩澤楠便將自己一直以來習慣藏在袖口的,那枚信號彈塞到妻子手中,並小聲告訴她,讓她等下趁亂先帶孩子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後,便將這枚信號彈發射出去。


    妻子別無選擇的看了眼身後的一雙兒女,又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夫君,最後隻能含淚答應。


    此刻司徒靈院內一片寂靜。


    司徒靈和淩浩天兩人都背對著院門坐著,陣陣涼風習來,吹進著兩人心房。


    司徒靈見淩浩到就停了下來,她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下,心道:難道他娘親沒能將他們姐弟倆護出來?


    想來也是,當時除了兩個毒人,還有其他人在。


    想想在那麽多人的圍攻下,帶兩個小孩離開,確實有些難。


    還不等她開口問,淩浩天便先一步開口繼續道:“最後在我爹娘兩人的配合下,娘親成功將我們姐弟兩帶了出來。”


    “出來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第一件事便是將那枚信號彈發了出去,然後便給我們姐弟倆找了個安全的位置,讓我們躲起來,不許出去,等著藥王穀的人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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