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少年開口叫他的名字。


    林肅微微低頭,“公子要做什麽?”


    俞星眠抿了抿唇,“你家主子是什麽人,趙景淵不是他的真名吧?”


    林肅不敢多言,但他也不想騙少年,“嗯,確實不是,公子要想知道可以直接問主子,他會直接告訴你。”


    “知道了。”


    這時李景淵從外麵進來,“眠眠,水還有一會兒才能好,我們先吃點東西。”


    “好。”


    店小二端著吃食進來,林肅自覺退下去。


    不遠處的客房裏,沈易安的書本怎麽也看不下去,他不由得想起剛剛在門外看到的少年。


    不過是驚鴻一瞥,他卻記在了心裏。


    隻是,少年的眼睛好像看不見,沈易安心裏隱隱擔心。


    “沈兄,你說我要冒然上去打擾,他會不會討厭我?”左文源思索的說。


    沈懷遠知道他說的是誰,心裏竟有些許煩悶,“既然知道冒昧,就不要去。”


    左文源坐在凳子上,麵上失落,他小聲嘟囔著,“可我就是想認識他一下。”


    “好了,你該回你自己房間了。”沈懷遠語氣淡淡,似乎對剛才的事一點也不在意。


    “知道了。”


    等人走後,房間裏隻剩他一個,今日書上的內容怕是溫習不下去了。


    沈懷遠將書本收起來,走出了客房。


    他與少年的房間離得不遠,少年的門外有人守著,那人見他看過來,也冷眼回看過去。


    沈懷遠腳下的步子動了動,從少年房間路過時,裏麵出來一個人,那人氣質絕佳絕非什麽平凡之輩。


    他的目光從房門的縫隙中掃過,隻看見一截淡青色的衣角。


    俞星眠在房間裏簡單洗漱了下,溫熱的水流衝刷了周身的疲憊。


    少年渾身泛著粉,水珠順著肌膚滑落下去,最後隱匿在水裏。


    過了一會兒,少年從水裏出來,腳下一片水漬。


    他穿好衣服,頭發上還滴著水,少年就這樣打開了房門。


    林肅看著門被打開,神色一怔,急忙移開了視線。


    “公子洗好了。”


    “嗯,景淵呢?”


    林肅低著頭,完全不敢亂看,“主子在樓下等著。”


    “好。”


    林肅又開口說道:“公子,我幫你擦頭發吧。”


    俞星眠愣了下,“不用了,很快就幹了。”


    林肅眉頭輕皺,“天氣已經轉涼,公子還是讓我幫你擦一下吧。”


    “不必。”


    李景淵的聲音傳來,他在林肅身上掃了一眼。


    林肅臉色不變,沒有絲毫怯意。


    “眠眠,我幫你就好,一直都是這樣的。”李景淵說道。


    “好吧。”


    俞星眠妥協下來,跟著人進屋。


    房間裏的水讓人抬出去了,屋子裏還有些水汽。


    李景淵用了些內力,可以讓少年的頭發快速變幹。


    “謝謝。”


    李景淵溫柔地笑笑,“眠眠每次都要和我說謝謝。”


    少年輕聲說道:“本就該如此。”


    “可我不想。”李景淵深深看著少年,“眠眠可以不用和我說謝謝,我不想和眠眠這般生分。”


    俞星眠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旁邊人眼神很強烈,讓他沒法不答應下來。


    “我知道了。”


    “嗯。”


    李景淵將少年的發絲擦幹,他說,“這麽晚了,眠眠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好,你也睡吧。”


    少年說著往旁邊挪了挪。


    李景淵聽著旁邊人的呼吸聲,心滿意足的躺在少年身側。


    他纏了一縷少年的發絲在指尖,好像這樣可以永遠留住這人。


    夜漸漸深了,今晚的月色好美。


    林肅躺在房頂上枕著手臂,嘴裏叼了根狗尾巴草。


    他身下就是少年的房間,這樣算來他與少年的距離挺近的。


    習武之人的聽力自是極好的,他能聽到少年的呼聲,連翻身的動作也一清二楚。


    林肅輕笑一聲,王爺居然栽在這人身上,也不虧。


    隻是好可惜……


    他在房頂上躺了一夜也沒睡著,估摸要王爺與少年要醒來,他才下去守在門前。


    “吱呀,”房門被打開,李景淵和少年一起出來。


    “眠眠,我們吃點東西就趕路吧。”


    “好。”


    三人一起下去,昨晚那兩個學子也在。


    林肅眼神不善的看了他們一眼,他可沒忘記之前這兩人一直往少年這邊看。


    下麵的位置都被坐滿了,鄉試將近,學子們自是不敢耽誤一刻時間。


    “公子,我們這兒還有位置,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坐過來。”左文源喊了聲,周圍人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去。


    他們發現昨天見到的少年此時就在不遠處站著。


    他們也想讓少年跟自己坐著,但自己旁邊已經沒有位置了。


    “眠眠,要過去嗎?”


    俞星眠沒有意見他都可以,“過去吧。”


    少年坐過來那刻,沈懷遠指尖微微蜷縮,第一次與少年離得這麽近,他甚至能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


    “公子,在下左文源,這位是我好友沈懷遠,還未請教你尊姓大名。”左文源笑著說道。


    他的心思毫不掩飾,李景淵神色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俞星眠。”


    “公子還需要什麽?我們可以再添點。”左文源繼續說道。


    “不必,我們自己點。”李景淵冷厲的說道。


    他並不想少年與旁人有什麽牽扯,至於這兩人以後不會見到了。


    菜上齊後,李景淵一直在給少年夾菜,俞星眠沒有推辭,仿佛習慣了一般。


    一旁的沈懷遠看著眼前人對少年照顧的樣子,覺得有些刺眼,他不禁想少年和這人是什麽關係,竟這般信任他。


    “眠眠,吃好了嗎?”


    俞星眠點了點頭,“好了,我們走吧。”


    “二位要去哪?”這句話不是左文源說的,竟是從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的沈懷遠口中說出來的。


    李景淵眼神掃過去,眉宇間帶著狠厲,“我們去哪,跟你有關係嗎?”


    沈懷遠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失了分寸,他連忙去看少年的反應,但見他神色都沒變一下,心中有些苦悶。


    “抱歉,在下口不擇言,還望公子見諒。”


    李景淵沒理他,直接帶著少年離開了。


    沈懷遠看著他們上了馬車,他們去的是京城的方向。


    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若是考中了,便可以去京城見到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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