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恐懼,讓唐方整張臉麵變得鐵青,汗水濕透了後背,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將這個威脅自己生命的存在從自己的身體中抹去,自己才是這具身體的主宰!


    可是如何才能做到了?


    唐方有些泄氣了,自己的一切推斷若是成真的話,王家能夠想出這等慎密到了極點的毒計,肯定是各種可能都已經想到了,自己即便已經知道內幕,但是要去做,恐怕也是難上加難。


    不過,任憑王家如何去想,估計也沒有想到一點。


    就是林不依會大方到將這等珍貴的陰符經贈給了自己,而在機緣巧合之下,自己通過唐夢琊的翻譯,誤打誤撞地修出了道念。


    道念,可能才是自己反擊的唯一資本。


    難道,林不依當真早已經將這一切都看穿了?


    唐方深吸一口氣,若是世間當真有如此人才,真的應該好好的會一會他,也許這世間,隻有他才能夠解開這個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開的難題了。


    但是此人——不是賣國求榮,投靠了日本人嗎?


    唐方深深吸了一口白氣,全身高度集中,幾乎將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到了一個圓點之上,他決定去試一試,用陰符經中所記載的‘內視’之術,去探一探自己身體的秘密。


    唐方排出所有的心中所有的一切私心雜念,保持靈台的清明,這是“內視”之術所需要掌握的最基本的境界,這點境界對於常人來說難如登天,但是唐方有枯坐百年的經曆,加上這些日子久練陰符經,早已能隨時將心境進入止水境界,很快,周圍的一切唐方都感知不到,整個人進入一種玄妙境界。


    一口生氣,帶著唐方最原始㊣(6)自我意識。緩緩的進入了身體之中,開始緩緩地在周身慢慢的移動,這一切在唐方看來,似乎稀鬆平常地很,但是,若是讓真正的修道之人,看見定然是會大吃一驚的。


    能做到這一點,代表著一個修道人的身體,有了質的變化。


    這代表著,此人已經開始初窺“先天原界之門”了!


    唐方的身體,緩緩的發出一種似乎有些看不清楚的毫光,他麵色平和,宛如結跏跌坐的佛子一般,那股帶著唐方先天元神的真氣,在唐方的體內流轉,唐方在黑暗中似乎隱隱透出一絲光亮,他甚至能夠‘看到’自己體內中血脈的走向,他摸索著,小心翼翼的在在道毫光的指引下前進,內視之術,乃是危險之極的道術,唐方此時絲毫不敢大意。


    在這種玄妙的境界中,終於,唐方看到了一絲柔和的藍光,唐方猛地一喜,暗道:這就是所謂的‘明點’嗎?唐方精神一振,朝著這道藍光小心翼翼地推進。


    忽然這道藍光猛地放大,唐方隻覺得心神猛震,一個聲音猛地在唐方的心中響起:你終於還是來找我了……


    唐方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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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6章啟程


    當唐方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魏家家中了,唐方癱軟在床上,覺得四肢百骸宛如火燒過一般疼痛無比,魏家老者坐在自己的床頭,見唐方醒了過來,盯著唐方道:“你用過內視之術?”


    唐方覺得口幹舌燥,很久不成有過的虛弱湧了上來,艱難地點了點頭,魏老者淡淡地道:“此術乃是上等之術,連老夫都不敢輕用,你功力尚淺,以後最好不要輕用,否則後患無窮,你好好休養一番,明日清晨,你我山中見麵。 ”說完魏家老者走了出去,唐方雖然知道,這魏家老者肯定知道不少關於王家的秘密,但是此時自己若是問了,恐怕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會打草驚蛇,引起了魏家老者的防範,想了想,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唐方獨自呆在屋中,外麵的一束陽光打了進來,唐方這才覺得有些身體有些靈活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一躍而起,平日裏的常規動作,這次卻疼得唐方幾乎要了老命,好在唐方也是在軍中經受過錘煉之人,咬了咬牙,出門上了和魏家老者約定的地方。


    魏家老者早已經好整以暇地在吐納練功,唐方坐在他的身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開始吐納,清晨的靈氣果然極足,幾個周天下來,唐方頓覺神清氣爽,四肢百骸的疼痛也消散了,此時魏家老者也吐納完畢,兩人又在在山中,魏家老者如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一般,為唐方講經布道,不覺又是一天。


    此後幾天,兩人在山中作為論道,唐方從中受益匪淺,而唐方在陰符經中的獨到理論,也為魏家老者解惑不少,要知道,魏家老者的功力,在祝由之中已屬登峰造極,但是若是再有寸進,比之登天還難,雖然陰符經屬於太平一道,但是道法相同,且陰符經中記載了前人不少修煉心得,對於魏家老者的裨益,可謂不小,隻是來日慢慢吸收煉化,便是一場不小的造化。


    幾日來,一老一小相得益彰,互師互友。山中歲月倒也過的極快,但是兩人似乎也很默契地不提唐方獨自暈倒的事情。


    終於一日唐方起來,卻發現魏家老者並未如同往日一般,及早在山林中去修習吐納,而是在堂屋之中,靜待唐方,唐方一看魏家老者,一身洗的發白的褐色道袍,腳下穿著一雙五色麻繩變成的草鞋,腰間用一根麻繩係著,唐方跟祝由打交道的日子也有不少了,知道這乃是祝由中最正式的裝扮,若無重大事情,一般祝由弟子很少穿著,不由得一愣,問道:“老鬼,你這是——這是要出門?”


    魏老鬼微微一笑道:“再過一天,便是祝由的趕屍大會了,我們也該啟程了。”


    “哎呀!”唐方一拍腦袋,怪叫道,“差點忘了,嘿嘿,怎麽你老鬼打算走了?”


    “先不急。”魏老鬼拿出三縷清香,點燃之後,用嘴一吹,青煙嫋嫋而上,遞給唐方道:“你也算是我祝由半個人了,若是這次趕屍大會事成之後,你便是我祝由宗主,先給我祝由老祖上三炷香吧。”


    唐方恭恭敬敬地走到神龕前,神龕中供的乃是一個人麵牛頭的怪物,這玩意兒,唐方在王雲光處也曾見過,不用說,這便是祝由的所敬的宗主蚩尤了。


    唐方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魏家老者威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要跪!”


    在魏家老者麵前,唐方可不敢如王雲光一般放肆,隻得滿腹牢騷地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站了起來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魏家老者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魏柔,你在家好好‘照顧’好紫小姐,我和唐方兄弟去趕屍大會了,切記,切莫怠慢了紫小姐。”


    魏柔在裏屋裏麵不耐煩地答應了一聲,接著大聲道:“唐方,祝你這次趕屍大會上,橫死當場,屍骨無存。”


    唐方嘿嘿一笑道:“多謝魏大小姐,唐方若是這次去了,當真如你所願,你便去找你那奸夫吧,若是老子一不小心,嘿嘿,你就等著八抬大轎來迎娶你吧。”


    “啪!”屋裏麵一把板凳飛了出來,唐方閃身躲過,魏老鬼沉聲道:“柔兒,夠了!”


    魏柔在裏屋連連冷哼,裏麵一陣劈劈啪啪的亂響,顯然是在屋中的家具撒氣。


    魏家老者不再多言,領著唐方上路。


    隔了好久,魏柔才從屋裏麵出來,撅著嘴對著唐方的背影呸呸呸連吐了三口唾沫,這才鑽進了廚房中,一陣倒騰之後,端著一小碗的菜粥走進了紫玲玎的房中。


    紫玲玎依然在睡覺,魏柔拍了拍紫玲玎的肩膀,餘怒未消地道:“喂,那個誰,吃飯了。”


    紫玲玎微微轉過身來,從魏柔的手裏麵接過了菜粥,勉強道:“多謝。”


    魏柔扶著紫玲玎喝了幾口之後,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唐方那個臭小子啊?”


    “咳咳!”紫玲玎一口熱粥幾乎嗆進了肺裏麵,忙不迭地咳嗽,魏柔忙輕拍紫玲玎的後背,越帶埋怨地道:“當心點,燙著呢?——我問你,你不會是真的喜歡那個不要臉的家夥吧。”


    紫玲玎輕輕地將碗放在桌子上,微微坐直了身子,淡淡地道:“你覺得呢?”


    “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不對,是雲光先看出來的。”魏柔越帶得意地道,“當時雲光出手救唐方的時候,唐方那小子無恥的開溜之後,當時雲光還著急了一陣子,生怕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又撞到了誰的手上,你後來也不見了,雲光居然就一點也不著急了,居然還笑了。”


    “我當時就問他,幹嘛不追唐方那個臭小子。雲光就說,有你保護著他,那臭小子一定沒事。”


    “我當時還很奇怪,現在想想,原來雲光當真是有先見之明,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你喜歡那個臭小子!哈哈,我說得對不對。”魏柔學著王雲光說話語氣與神態,倒真有三分相似,看得出魏柔平日裏多在意王雲光,且說起王雲光的名字的時候,眉眼中就不覺露出的一絲柔情。


    “唐方不信‘臭’也不叫‘小子’,他有名有姓的。”紫玲玎淡淡地道。


    “這麽護著那‘臭’,嗯,小子,還說不喜歡他,”魏柔道,“我就不明白,那小子到底哪一點好,論身手,十個他都不是雲光的對手,論氣度,和雲光相比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好,就算不和雲光比,這世間的男子,哪個不比他強上一百倍,你是龍虎山的掌門女弟子,當時追你的不少吧,我可聽說當年的歐陽風骨,徐牧遲等人可都是對你垂涎三尺的,我就不明白了,你這麽一個天仙一般的人,怎麽就看上了唐方這隻癩蛤蟆,還有雲光,我也不懂,雲光是何等驕傲的人,怎麽也對這小子推心置腹的,視為知己,說實在的,雲光我了解得很,但是我就是不明白,唐方明明殺了王家那麽多人,雲光為什麽一點都不責怪他,而且,還想這如何去救他——還有爺爺也是的,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居然想讓一個外人來做魏家的家主,還,還要將我許配給他,這唐方——真不知道哪點好,你們各個都圍著他轉。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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