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村長劉莽抑製激動的心情,挨門挨戶通知了劉家村三十戶人家,每家最少出兩個壯勞力, 拿到鋤頭,砍刀,背簍,不要跟任何人聲張!明天一早到山腳下,劉大令家集合。


    他想好了如果挖到的山藥多,就按均分配,他家大爺(伯父)必須多給一份!


    村裏的壯勞力,找不到吃的,又不敢去深山,都是去鎮上打苦工,有些人早出晚歸,一日二十文一堆人搶著做,至少能買點糙米度日。


    活計不好找,有時候包食一餐一日十文八文也要做。


    卯時,三十戶人家,有兩戶沒來。18歲以上的壯年,有七十個過來,加上劉雨寒一家除了薑老太,李氏,劉雲,小泗。


    小泗有點悲傷,劉雨寒偷偷的給他塞了個水果糖。


    家裏十口人都到山上,他們家準備分一些人出來繼續挖蒼術或打獵。


    八十個人迎著微暗的天浩浩蕩蕩的上山了。


    到了山上大多都是大老爺們,不需要劉雨寒出麵。


    劉石楠分給他們山藥葉子辨認。在附近找到一個山藥,教他們應該注意些什麽怎麽挖。劉大令帶著劉小滿幾個,專門負責找到山藥做好記號,叫後生們來挖。


    知道怎麽辨認和挖後,大夥都風風火火的幹起來,東一處西一處,說好了午時在哪裏集中,就慢慢散開來。


    劉大令父子三人帶著劉陽跟眾人一起挖山藥。劉雨寒帶著娘親等人繼續采摘蒼術。


    劉雨寒還發現了五味子,五味子紅色的果實可以食用,曬幹後可變藥材,可治療失眠多夢等症狀。


    還找到了知母,知母是一味著名的中草藥,對通腸潤便很有效,它在中藥中還有非常多的別名,媽媽草、地參說的都是知母。知母采其根狀莖,抖掉泥土,曬幹或烘幹,不能沾水。


    劉雨寒還發現了黃芪,黃芪具有補氣升陽、固表止汗、利水消腫、生津養血、行滯通痹、脫毒排膿,斂瘡生肌的功效。野生的黃芪可是很名貴的。由於黃芪是深根性植物,根係入土較深,所以挖起來也比較費勁。


    柳氏看到劉雨寒認識這麽多的草藥,而且還會一一道來,不由大感驚詫。把她拉到沒人的地方。


    “小寒,這是你自己琢磨的還是…”


    劉雨寒看著她麵前帶著疑惑和不安的柳氏,決定還是跟她說下。


    “娘,你相信我嗎,有些是我從和尚爺爺給的書看到的,有些是我夢到的,我昏迷的那幾天去了一個地方,看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學到了不少,那裏有一片可種植的土地。裏麵隻有我能看得到進得去。”


    “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爺爺在夢裏對我說,隻要我心存善念幫他做事,他就會賞賜我一些東西。但是不能讓除了家裏以外的人知道,否則就要懲罰我。這山藥就是我夢到的,我怕說不清楚,所以瞞著你們,娘你不會怪我吧?”


    柳氏默默的聽她說完,張著的嘴都忘記閉回了。


    她頓了一下便對著天拜了又拜,嘴裏默默的念著如來佛祖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大慈大悲……


    劉雨寒……


    此刻柳氏在心裏已經認定,那神棍說的話確實是真的,她家孩子真的在13歲有了大造化。


    柳氏抓著她的手道“傻孩子,你一定嚇壞了吧,娘怎麽可能怪你,娘什麽時候都相信你。但這事,除了娘可不興跟別人說知道嗎?否則老天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又絮絮叨叨囑咐了好一會。


    劉雨寒聽她說完說不感動是假的,柳氏裏外都在替原主著想。劉雨寒對她點點頭。她可不想被當成妖怪燒掉。


    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懂。但都是對自己好的家人,有些事總要讓家裏大人慢慢知道,讓他們幫忙遮掩一二。


    “娘,你可以跟爹和爺奶說。”


    柳氏默了默便道“你爹你爺奶那邊我會看著說。除了我們誰都不能說,知道了嗎?”


    劉雨寒又點了點頭,心裏突然輕鬆了很多。


    從空間拿了一個水果糖放進柳氏嘴裏,把柳氏驚到了,差點一口吞下去,謹慎的看了看周圍,拍了劉雨寒一下。


    帶著疑問的眼神,指著天,劉雨寒點點頭。柳氏又忍不住想拜了。


    劉雨寒……


    午時,集合時間,大家夥陸陸續續背著背簍笑嗬嗬的走來,嘰嘰喳喳的說著各自的收獲,說要再走遠一點。


    當然他們也是按了劉石楠的囑咐,把泥土歸位,山藥的主根埋起來,不知道來年還會不會有收獲。把挖到的山藥,統一放在一起,收獲頗豐。


    村長笑得合不攏嘴。他昨天可是從自家老爹的嘴邊偷嚐了一點山藥的,那味道可真是頂頂的好吃。


    他決定回去要把劉家祠堂好好的再打掃一番,買點香燭,好好的拜一拜,老祖宗終於顯了一點點靈了呀,讓他大爺帶著他們找到了這麽多吃食。


    村長叫大家休息兩刻鍾。吃了午食繼續尋找。大家夥三三兩兩找到陰涼的地方坐下,把從家裏帶的菜饃饃黑麵饅頭拿來吃。


    平時閑在家裏是沒有午食的,今天因為大家都要出把子力氣,所以必須吃飽才有力氣幹活。


    劉雨寒等十人避開眾人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圍成一團,柳氏從背簍拿出水囊,饅頭出來。饅頭是昨晚蒸的。黑白麵混在一起做的。


    劉石榴給了三十斤白麵,家裏人多,要省著吃。


    饅頭很硬,沒什麽味道,劉雨寒小口嚼著。看著小小的小五,看著家人吃的那麽香,心裏不是滋味。等娘跟爺奶爹他們說了,自家人就可以躲著吃點好的了。


    大夥休息好,村長組織十多個人,先把一些山藥挑下山,就堆在他大爺劉大令家。另一撥人繼續邊找邊挖,申時集合歸家。


    柳氏繼續帶著幾個小的采摘藥材。劉雨寒和劉瑤去昨日的地方接水。


    借故撿了十多個雞蛋,采了一把韭菜。劉瑤得到了姐姐投喂的牛奶糖,高興得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吃完還謹慎的用水漱了漱口,這可是她跟姐姐的秘密,別人都不能說。


    很快便到了申時。村民準備回去了,把山藥全部分裝在背簍裏,有兩個背簍裝了不小心挖爛洗幹淨削好皮的山藥。


    大家夥把水囊都裝滿了水,腳步興奮的朝山下走去。


    早一點到早一點分,今晚就可以回去煮給家裏人吃。


    劉大令院子裏好一番熱鬧的景象。


    村裏的老人婦人小孩幾乎都湊過來了,大家巴巴的看著堆在院子裏的山藥,等著分。


    他們都聽村長或去挖山藥的家人說了,這可是可飽腹的食物,看著這一大堆山藥眼熱的不行。


    村長踩在高點的石頭上,叫大家夥安靜,說了如何分配,山藥如何保存,如何煮,劉大令一家好心帶他們找的,所以要多分一些,叫大夥要知道感激。有飯你要先吃,任何人不能跟外村人透露,明天接著去找爾爾……


    三十戶人家,除了劉癩子家,老許頭家沒來,那就是二十八戶。按形狀大小差不多一樣的,一堆堆擺好分成了二十九份,一份有四十斤左右。


    劉大令家占兩份,還有削好皮的其中一個背簍裏的山藥也給他家。大家夥沒有任何意見,劉大令家人口多,出的勞力也多,其實是大家夥占了便宜。


    大家夥高興的把山藥裝好,準備今晚就煮來吃。還有一個削好皮的背簍,大家夥都沒有多問。


    村長見大家都回去了,叫嚴氏拿籃子過來,把削好皮的山藥裝了一些進去,夠今晚吃的,就叫她帶著孩子回去先把山藥煮了。


    剩下背簍裏削好皮的還不少,跟劉大令,劉小滿說了聲,便準備拿去分給那沒來的兩戶人家了。這也是自家爹跟大爺都說好了的,劉雨寒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裏。


    村裏沒來的那兩戶,劉癩子家,隻有他和他弱智的老娘,劉癩子以前不叫劉癩子,叫劉能,他身材高大,以前也是個勤快的少年。


    劉能12歲那年,劉能的父親去山上打獵,被野豬拱了,肚皮都穿了,血流了一地,死狀淒慘。村裏人把他抬回來,劉能的娘許氏那時身懷六甲,見到丈夫的慘狀,過於激動,流產了,6個月大的小孩,都成型了。


    許氏一日之間失去兩個親人,就這樣瘋了,是安靜的瘋了。


    她不吵不鬧,不哭不笑,卻變成了需要照顧的對象。


    12歲的劉能被迫成長,在鎮上打短工時,認識了鎮上的一些二流子,教唆他偷東西給他報酬。


    伸手必被抓。


    一次兩次三次…終究被抓到,被打的半死,因年紀尚小,關進監牢一個月。


    出來後整個性情大變,整整十年,東竄西竄,偷雞摸狗,成年後也沒有人願意嫁給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大家都開始叫他劉癩子。


    他唯一最好的品質恐怕就是對自己的瘋娘十分體貼,照顧,不允許任何人罵她。否則發瘋的人就是他。


    老許頭家,就老許頭和他的兒子。也是苦命的,30歲和一寡婦成親,32歲得了兒子,兒子才兩歲,寡婦受不了日子太苦了,以死逼著老許頭簽下和離書,跟鎮上的人跑了。


    老許頭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了,18歲的兒子許富貴還未娶妻,去上小工時,從房頂摔下來,剛好小腿被地上尖銳的木頭穿了個口子,見了血,被主家罵罵咧咧晦氣,扔了一百文就打發走了。


    還是同村一起幹活的把他帶到醫館止血包紮帶回了家。回家喝了些湯藥,躺在床上,十天了都沒見好。怕不是破傷風吧。


    村長感歎他太難了!這兩家人瘋的瘋,病的病,拿點吃食給他們,還要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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