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曆十三年(公元1659年),順治十六年,正月初五。


    雲南省,滇西邊境,永昌府,保山。


    岷王府,坐落在城西,達官貴人的豪華地段,是一座民宅,低調不奢華。


    此時此刻,位於王府西南側的岷王臥室,外圍站滿了裝備精良的護衛,頭戴兜鍪,身穿鐵甲,手執鋼刀,分列四周,表情肅穆,戒備森嚴。


    臥室內,裝潢陳設華麗,富麗堂皇,香爐、燭台、擺台等銅器,均以精銅鑄造,表層鍍金,顯得尊貴而典雅。


    古色古香的床榻,布滿了精美的雕刻和華麗的絲綢帷幔,上麵正躺著一個身材魁梧,五官俊朗,麵容剛毅的帥氣男子。


    他就是宗室親王朱雍槺,大明王朝的第十一任岷王。


    此時的朱雍槺,頭上纏著幾層發紅的紗布,上麵還殘留著一絲絲血漬,額頭上的腫塊,高高凸起,尤為顯眼。


    此刻的他,跟木乃伊、植物人似的,雙眼緊閉,臉色慘白,進氣少,出氣多。


    很明顯,風華正茂的岷王朱雍槺,受了重傷,正處在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狀態。


    堂堂大明親王,風華正茂的大帥哥,差不多就要嗝屁了。


    “嗚嗚嗚!”


    隻見臥室裏,有兩個少男少女,低著頭,依次跪坐在床榻邊上,正發出幾個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前麵的一個,是丫鬟打扮,身穿粉色衣裙的花樣豆蔻少女。


    她眼睛裏充滿了淚水,仿佛兩顆晶瑩的珍珠,馬上就要滑落,麵部緊繃,似乎在極度隱忍,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少女的香肩,因為抽泣而顫抖著,仿佛在向世界訴說著她的悲傷,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跪在後麵的,是一個身材纖細,麵白無須,眉清目秀的小少年。


    如此俊俏的少年,倘若換上女孩的衣裙,男扮女裝,走在外麵,也是妥妥的美少女,難以分辨。


    沒錯,這個小少年就是個太監,岷王的近侍。


    他眼神空洞,雙手握拳,繃緊身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嘴裏念念自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充滿了自責和悔恨。


    很明顯,床上的岷王,就是他們的主人,主辱臣死,大王沒了,他們也沒好下場。


    昨日的岷王,還是生龍活虎,溜街逗鳥,花天酒地,當街強搶郡主(異姓王嫡女),擄人回府,白日宣淫,壞人清白。


    後來行房的時候,即便是被郡主反擊受傷,剛開始也就是昏迷,誰知道沒過多久,傷勢急劇惡化,竟然一睡不醒。


    眼見著,此時的岷王殿下,危在旦夕,忠心耿耿的他們兩個,正陷入各種悲傷、自責和惶恐不安。


    此時此刻,床榻上,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隻見,岷王朱雍槺,剛剛還是臉色蒼白,一刹那間,就變成青一塊,紫一塊,呼吸急促,雙眼緊閉,麵目猙獰,全身微微顫抖著。


    床榻上的蠶絲被褥,也隨之抖動著,也把臥室裏的侍女和太監,都驚動了。


    “大王!”


    床榻前的侍女和太監,聽到動靜後,猛的抬起頭,趕緊擦幹眼淚,看著類似抽搐的岷王,手足無措,麵麵相覷,隻能仗著膽子,弱弱的問了一句。


    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毫無反應,繼續顫抖著,腦門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瞬間濕透了紗布。


    “殿下?”


    兩個少男少女,少不更事,全身繃緊,害怕焦急的不得了,挺起胸膛,伸長脖子,再次沉聲問道。


    王府裏的叔公和長史,都出去辦事了,一個話事人都找不到啊,在滇西永昌,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怎麽搞?


    此時的朱雍槺,正處在天人交加的虛無境界,對外界毫無知覺,外麵的人又豈能曉得?


    任誰也猜不出來,更是想不到,奄奄一息的岷王,腦海裏,卻裝了兩個不同時代的靈魂。


    一個明末時代的岷王朱雍槺,另一個來自21世紀的朱然,正在虛無中對峙著,準備捉對廝殺,爭奪肉體凡身的所有權。


    現實中,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臉色一陣青,又是一陣白,再是一陣紅,持續抽搐中,典型的人腦子,打出狗腦子。


    “大膽、放肆!”


    “這裏是本王的寢宮,你是誰?怎麽在這裏?滾出去”


    在夢境中,明朝的朱雍槺,怒不可遏,對著突然闖入的朱然,雙目圓睜,毛發皆豎,厲聲怒斥道。


    怒發衝冠的他,頭上又綁著月經帶似的紗布,看上去,滑稽的不得了。


    “癟犢子,滾你妹!”


    “你又是誰?唧唧喳喳,滾、滾、滾,別打擾你大爺睡覺”


    來自後世的朱然,眼神迷離,一副官場老油子,不以為然的樣子,撇了撇嘴,甚是傲慢,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大膽刁民”


    “本王朱雍槺,是大明岷王”


    明朝的朱雍槺,紈絝大王,不可一世的樣子,拽的不得了,自報名號,想嚇退來人。


    “格老子的,還冥王?”


    “你要是冥王,我就是閻王,什麽玩意,睡覺都不安穩,趕緊滾”


    後世的朱然,頭痛欲裂,睡意朦朧,半眯著眼,嘟囔著,極度不耐煩的說道。


    昨晚累了一宿,酒吧嫩模一條龍,好不容易睡著,夢裏還有人瞎胡鬧,太惡心了。


    “逆賊,受死吧!”


    自命不凡的岷王朱雍槺,哪裏受得了這種輕視,目露凶光,怒吼一聲,拔出佩刀,扶著受傷的頭顱,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他要親手剁了,這個不分尊卑的逆畜,以泄心頭之恨。


    “我尼瑪,來真的”


    後世的朱然,瞥了一眼,定眼一看,嚇的半死,魂飛魄散,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怎麽搞?十萬火急啊,有人要砍他啊,警察呢?城管呢?都哪去了,有恐怖分子,快來救寶寶。


    左顧右盼,情急之下,隨手抄起身上的華為mate90,當做磚頭,照著朱雍槺的腦門,使出吃奶的勁,用力砸過去。


    “啊哈!”


    好死不死的玩意,正好砸中岷王朱雍槺的腦袋,傷口崩裂,一瞬間血流如注,滿臉猩紅,極度駭人。


    朱雍槺慘叫一聲,雙眼暴睜,渾身一抖,直挺挺的倒下去,激烈抽搐中,一分鍾不到,雙目爆裂,死不瞑目。


    眼看著手持凶器的暴徒,被手機砸中,然後倒地不起,朱然總算鬆了一口氣,心中慶幸不已,百分百命中率啊。


    半晌後,才慢慢走過去,想撿起那個華為小磚頭,趕緊報警啊,他可是良好市民。


    “撲通”,一聲響起。


    誰知道,剛走完幾步,腦海中一股睡意瞬間襲來,朱然直接宕機,像斷了電的機器一樣,也直挺挺的倒下。


    不一會,夢境虛空裏,死去的岷王朱雍槺,慢慢的浮起,緩緩飄向不遠處昏迷的朱然,漸漸地,兩個魂魄再度糾纏,重新融合在一起。


    “啊、哈”


    安靜的岷王府,一聲驚叫,徹底劃破了死寂的臥室,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跟詐屍似的,直挺挺的從床榻上坐起來。


    真是垂死榻上驚坐起,陰風陣陣入寒窗,冥王、閻王、黑白無常,索命招魂來了。


    “媽呀”


    緊接著,跪坐在床前的侍女和太監,又是兩聲驚叫,雙目圓睜,猛的向後倒去,摔了個狗吃屎,狼狽不堪。


    這兩個少男少女,也就是十五歲的年紀,哪裏經曆過這種詭異場麵,太駭人了,驚心動魄,肝膽俱裂啊。


    尤其是後麵的小太監,本來就缺了些小玩意,經常噓噓漏水,就剛剛那一刹間,腰子前列腺徹底繃不住了,膀胱一酸,腰間一麻,褲襠瞬間溫暖濕潤。


    這個小太監,慫了,尿了,猶不自知,可見恐怖之極。


    “哎!”


    挺起的岷王朱雍槺,腦海中一片空白,環顧四周,一片茫然的樣子,緩緩的歎出一口仙氣。


    緊接著,眼睛一閉,精神氣一鬆,身子骨一軟,又直愣愣的倒下去了。


    一個侍女,一個隨身太監,這會徹底慫了,哆哆嗦嗦的,相互看了看,滿臉的驚恐,到底是詐屍呢?還是詐死啊。


    床榻上的岷王朱雍槺,這是什麽騷操作,太嚇人了。


    岷王府的老叔公呢?王府長史呢?還有朱統領,到底在哪裏啊,快回來啊,王府出事了,寶寶們扛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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