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轟隆、轟、、”


    “劈啪、啪、、”


    “陛下萬歲,大明萬歲”


    “殺賊,殺洪老狗,殺,,”


    、、、


    10月14日下午,湖廣常德府,西門常武門外,兩三千明軍,驅殺幾千降兵丁壯,正在衝殺清軍城門外的營寨。


    放眼望去,經過十幾天圍殺,整個壕溝營寨,殘垣斷壁,已經被衝的七零八落。


    常德府城,有六個城門,拱辰門、常武門、清平門、神鼎門、臨沅門和永安門。


    拱辰門在北麵,靠近濱湖,還有東北麵的三閭河,清平門、神鼎門、臨沅門和永安門,則是臨近南麵的沅江。


    因此,隻有西麵的常武門,比較正常一點,適合明軍的大兵團進攻。


    9月24日下午,晉王李定國,戶部左侍郎劉玄初,帶著一萬多兵馬,從貴陽府出發。


    一路向東追擊逃跑的洪承疇,途徑平越衛、興隆衛,進入湖廣偏沅的鎮遠府、思州府、辰州府,最後到達湖廣的重鎮常德府。


    一路上,平陽侯靳統武的2千兵馬,為明軍的先鋒軍,快馬加鞭大穿插,過州府縣而不入。


    沿途的州府縣,更是望風而降,不敢有絲毫的抵抗,因為留守的兵馬,大部分都被前麵的洪承疇帶走了。


    跟在後麵的李晉王大軍,則是一路接受州府縣,處理降官衙役,大肆收繳糧草,征集更多的丁壯和少量的降兵。


    等明軍到達常德府的時候,兵馬已經超過了1.6萬人,同時後方的明朝官員,還在繼續征集丁壯和糧草,源源不斷的送往前線。


    明末清初,戰亂幾十年,李定國更是百戰老武夫,領兵打仗的經驗,太豐富了。


    不可能存在絲毫的憐憫之心,反正不是丁壯死,就是明軍亡,要想打勝仗,就必須鐵了心硬了肝。


    “咚咚咚”


    “兄弟們,不要停”


    “輪番往上衝,殺洪老狗,殺、、”


    戰鼓擂擂,明軍大將盧筠,麵色冷峻,眼神凶狠,渾身煞氣,站在百米開外的陣地上,指揮2千多土司明協軍,反複衝殺前麵的營寨。


    攻城的套路,大家都是差不多,幾百或上千的明軍,驅殺一兩千降兵和丁壯,一起進攻清軍營寨。


    “鏘鐺”


    “他娘的,一幫廢物”


    “兄弟們,跟上俺,咱們從側麵殺進去”


    酣戰正當時,看到前麵的明軍和丁壯,遲遲衝不垮清軍防守,心中焦急的盧筠,一把推開前麵的蜀王府親衛,拔出鋼刀就往前衝。


    明軍攻了十幾天,竟然連城牆外的營寨,都沒有拿下,特別是占據了大部分進攻時間的盧筠部,肯定是怒火滔天了。


    “嫩你娘,明狗子”


    “找死是吧,來人,頂上去,幹死他們”


    半柱香過後,營寨內的清軍守備王進寶,看到側麵蜂擁而上的明軍,同樣是滿臉殺氣,抄起大刀子,帶上本部兵馬,就要衝上去回補缺口。


    去年洪承疇帶重兵殺入雲貴,卻是沒帶上他,留下來鎮守後方,這時候不拚殺,去哪裏找戰功啊。


    當然了,好在這個家夥沒去雲貴,否則大概率也無了,身首異處。


    “嘭”


    “哢嚓”


    “狗賊,二狗子,找死”


    “明賊,南蠻子,認識你爺爺嗎”


    嘭嘭嘭,哢嚓幾聲暴響,兩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猛將,電光火石間,凶狠的衝撞在一起,左劈右砍,火星四射,鋼刀盾牌絞殺在一起。


    雙目噴火的盧筠,立功心切的王進寶,一個是年輕力壯,為父報仇殺敵,一個是血腥老武夫,戰陣經驗豐富,針尖對麥芒,不死不休。


    明清雙方都打了十幾天了,彼此的實力,都摸的很清楚了,前麵是丁壯填壕溝送死,現在就該輪到主力衝殺了。


    “兄弟們,殺洪老狗,殺,,”


    “兄弟們,頂上去,殺明狗子,殺,,”


    “噗嗤、噗嗤、啊、、”


    、、、


    同樣,兩個戰將後麵的親兵,還有幾百個兵將,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卯著勁往前衝殺,鋼刀亂砍,長矛亂捅,殘肢斷臂,血流漂杵。


    明清雙方都是主力,更是主將親自帶兵衝殺,跟在後麵的親兵和士卒,要是不想被砍頭,前麵就是火海也得跳下去。


    貴陽之戰後,大明皇帝朱雍槺,本來是安排蜀王府劉鼐,跟隨晉王李定國出征湖廣,追擊清狗洪承疇。


    後來蜀王府的盧筠,聽說晉王的大軍要出擊湖廣,便主動找上門來,要求跟劉鼐調換,他要帶兵去湖廣,報殺父之仇。


    沒錯,他的老子盧名臣,就是死在4年前的常德之戰,被滿清的洪承疇、陳泰、阿爾津和蘇克薩哈等人,聯手逼死在沅江上。


    老狗阿爾津,已經在年初的磨盤山上,被兄弟倆聯手弄死了,但罪魁禍首洪老狗,已經逃回了湖廣老巢,機遇難得啊。


    月初的時候,李定國的大軍,已經從貴州追擊到了常德城下,可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十幾天的圍殺中,這個猛將盧筠,帶著他的土司營,發了瘋似的,至少有一半時間是主攻。


    其他的靳統武、鄧望攻、王輔臣和王屏藩4個大將,知道緣由後,也就不爭搶了。


    這可是殺父之仇啊,兒子報仇,天經地義,更何況,他們也忌憚盧筠後麵的蜀王府,畢竟有大明皇後坐鎮。


    “嘭”


    “瞎胡鬧,他娘的”


    “來人,快鳴金收兵”


    “來人,傳令二炮司的江參將,待明軍退下來後,繼續轟擊清軍營寨”


    “再來人,傳令總兵鄧望功,讓他帶兵往前推,隨時接替盧將軍的陣地,告訴他,不許親自衝陣”


    站在後陣的李晉王,端著長筒望遠鏡,看到前麵的參將盧筠,親自帶人衝鋒陷陣了,氣的直哆嗦,放聲怒罵。


    一把丟掉手中的望遠鏡,轉過頭,對著身邊的親兵,開始大聲下令,讓自己的心腹大將鄧望攻,趕緊頂上去。


    臉黑如炭啊,又不是生死存亡,更不是總攻破城,一個領兵3千的大將,竟然去衝鋒陷陣,活膩了嘛。


    一次死不了,那是運氣好,這要是日日衝陣,漫天飛舞的火炮鳥銃,還有弓弩弓箭,一不小心就是躺著拖回來。


    現在的李晉王,被朱雍槺敲打了幾個月,又送了家裏的小棉襖,一個月前更是挨了軍棍,已經開始變的油滑了。


    悍將盧名臣,都是大西軍的老相識了,五年前死在旁邊的沅江上,李定國也是心疼不已,他不希望盧筠也折在這裏。


    更重要的是,這個年輕猛將盧筠,出身蜀王府的家將啊,後台是蜀王府和皇後。


    這要是死在常德府城下,肯定是李定國的責任,蜀王府和晉王府,皇後和李妃李海嶽,肯定要一番衝突。


    “呼哧”


    旁邊的劉玄初,眉頭一挑,也是一臉的凝重,放下望遠鏡,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深呼吸,轉身對著李定國說道:


    “晉王殿下”


    “這個盧將軍,戾氣太重,他的兵馬,也已經攻了十幾次,傷亡了上千人”


    “他是報仇心切,這種脾氣和殺氣,再打下去的話,老夫擔心要出大事,到時候,咱們都擔待不起啊”


    大明皇帝朱雍槺,為啥安排出身蜀王府的兵將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劉玄初更是惹不起。


    年紀輕輕的皇帝,一肚子猜忌之心,既要重用晉王,又要重點防範晉王,出身蜀王府的大將,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個複仇心切的盧筠,要是死在常德城下,劉玄初這個軍師,也是罪責難逃,肯定得跟李晉王一起挨板子,甚至是冷藏打壓。


    頓了頓,想了一會,劉玄初再抬頭,看了看遠方的常德城,還有外麵正廝殺的營寨,咽了咽苦水,繼續說道:


    “裏麵的洪老狗,兵馬可能有七八千,甚至是上萬人,大將張勇、孫思克、王金寶、陳德、卜世龍和張大元,都是百戰老武夫啊”


    “老夫看啊,這個常德城,洪老狗準備的太充分了,城防比貴陽城嚴密,咱們得有長期死戰的準備”


    “老夫建議,讓盧將軍退下來把,先休整幾天,補充一些土司、丁壯和降兵,否則後勁不足啊”


    大家都是老武夫,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前期有錦衣衛情報,現在有旌旗名號,城裏麵的兵馬,還是很容易猜出來的。


    永曆七年開始,裏麵的洪老狗,就是滿清的五省經略,至今已有6年了,一直經略湖廣、廣西和廣東。


    特別是這家夥的老巢湖廣,得到了順治的大力支持,從全國各地,調集了大量的精兵悍將,全是投降滿清的明軍或農民軍。


    大將李本深、白廣恩、馬鷂子、福建提督總兵劉忠、寧夏總兵劉芳名、徽州總兵胡茂禎等等。


    就像前麵的清軍營寨,常德鎮總兵官楊遇明,益陽縣總兵陳德,守備王進寶,一個個都是老武夫悍將。


    出身蜀王府的盧筠,以前就是個家將而已,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親自上陣拚殺那些老武夫,不出幾天就得躺著回來。


    更何況,明軍又不是沒人,更不缺丁壯降卒,李定國和劉玄初,都不想戰損大將,更不想擔責任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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