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盈詞窮。


    明晃晃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尚想不出借口搪塞過去。


    明明隻是朋友,卻像偷情被逮個正著,實在尷尬。


    辛盈漲紅了臉低頭,巴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個是……”


    “打擾一下,辛小姐,這是您的冰美式。”侍者恰在此時端上辛盈的咖啡。


    “謝謝,”辛盈目露感激,又問周聿懷,“周經理也喝咖啡?”


    周聿懷倒沒揪著不放,輕巧地跳過話題:“我點了波本威士忌。”


    “早上就喝酒嗎?”辛盈意外。


    “適量飲酒有助醒神,跟咖啡一個道理。”周聿懷眯眼笑。


    辛盈沒話了,端起咖啡小口啜飲,心裏盤算著要尋摸個由頭逃跑。


    沒想到又是周聿懷先起身,他口袋裏的手機嗡嗡振動:“辛盈,我還有事忙,先走。”


    “周經理慢走。”辛盈鬆一口氣。


    周聿懷聞言很認真轉頭:“叫周經理太生疏了,以後叫聿懷就行。”


    也不等辛盈點頭,他握著手機大步離開。


    走出行政酒廊,周聿懷沒乘電梯,從安全通道走樓梯回六樓,他在樓梯間接起電話,唐頌的聲音頓時在耳旁炸開——


    “周聿懷!你敢掛我電話?”


    “唐大小姐,你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周聿懷譏笑,“從前我當你是寶貝,又捧又哄,現在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麽慣你?”


    “你……”唐頌哪受過這份委屈,被周聿懷噎的說不出話。


    “不抓緊時間拿下程天禹,跟我慪什麽氣?”


    唐頌勉強平息怒氣:“你搬到寶善公館了?”


    “不錯。”


    “你是不是知道程天禹和辛盈過夜就在寶善公館,這才搬過去的?”


    周聿懷拉開樓梯間的防火門,踏入六樓走廊:“你想太多,我沒閑工夫扒別人住址,周家在公館長租一套房,我哥去境外執行任務,房子空置,囑咐我來住。”


    唐頌聽出周聿懷是拐著彎罵她吃飽了撐,惱羞成怒:“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當初你一連送我三頂綠帽,也是為我好嗎?”周聿懷反唇相譏。


    “我是好意提醒,你如果隻想玩玩,我勸你放棄,辛盈跟程天禹一年多,她不會輕易動搖,更況且,程天禹會讓你接觸他的人?”


    周聿懷恍然大悟。


    他終於摸清唐頌的意圖。


    哪是什麽為他好,不過想借他之手來一招挑撥離間罷了,可惜從昨晚開始的頻頻提醒,目地暴露太快。


    “倘若我是認真的呢?”周聿懷來了興趣,他有意逗唐頌。


    “那是隻狐狸精!沒家世沒前途,空有一副皮囊!”


    電話這頭,周聿懷偷笑。


    唐頌這是想試探他對辛盈的態度,若他動搖退縮,唐頌就是提醒他懸崖勒馬的恩人,若他堅持,唐頌借他之手鏟除情敵,順勢投入程天禹的懷抱。


    唐頌有計策,甚至手段不錯,可惜輸在與周聿懷曾經的關係。


    畢竟是曾經肌膚相親的愛人,唐頌的性格周聿懷再了解不過,她一張嘴,周聿懷就清楚她意圖為何。


    周聿懷清嗓:“多說無益,我看中的,一定要得到。”


    “周聿懷!你不聽勸,吃了虧別怪我!”唐頌演的賣力。


    周聿懷掛了電話。


    他掛電話,唐頌再打,他直接拉黑。


    做戲做全套,周聿懷算仁至義盡了。


    下午,辛盈照例從公館回家,再去咖啡店,待到五點鍾,程天禹終於忙完工作想起她,來電詢問:“醒沒?”


    “拜托,再過兩小時天都要黑了。”


    “今早看你困得不行,以為你要冬眠。”


    “那是因為昨晚……”辛盈及時刹車。


    隔著聽筒也能聽見程天禹在憋笑:“昨晚什麽?”


    “都怪你!”辛盈攥著手機麵紅耳赤。


    “睡飽了?那今晚繼續。”


    辛盈腿軟,昨晚她被折騰的死去活來,一整天都懨懨的,程天禹卻絲毫看不出疲憊。


    “休息一天……”辛盈反抗。


    程天禹斬釘截鐵:“休不了一點。”


    “我回家鎖門,有本事你翻窗進來。”


    “你往外麵看看。”


    辛盈抬頭,咖啡店窗外緩緩停下一輛白色轎車。


    車窗下降,程天禹一手舉手機,一手扶方向盤,透過玻璃窗與辛盈對望。


    辛盈眯眼:“你換車了?”


    “奔馳amg小鋼炮,如何?”


    “還是太低調了。”


    “愣著沒用,快下班吧店長,去吃晚飯。”程天禹催她。


    他追到店門口來,今天是賴不掉了,辛盈硬著頭皮上車:“我以為你今天會累。”


    程天禹似笑非笑看她:“我體力很好,你放心。”


    “我身體弱,我累……”


    “那更要運動了。”程天禹正色。


    兩人一路閑扯,轎車在晚高峰車流裏穿行,又經過一個路口,辛盈察覺不對:“去哪吃飯?”


    “公館。”程天禹麵不改色。


    辛盈頓時有想跳車的衝動:“其實我不是很餓……”


    “那不影響,我定了粵菜送到房間,你吃飯,我吃你。”


    ……


    回到公館,辛盈鑽進衣帽間換衣服,程天禹坐在外間客廳,隨手拿本台麵上的雜誌來看,書沒翻幾頁,手邊座機電話響了。


    程天禹和辛盈通常不用公館的座機通訊,座機打進來,隻會是公館的管家。


    程天禹接起電話,管家很恭敬:“辛小姐,六樓的周聿懷先生為您定了花束放在前台,您現在方便嗎?我把花束送上樓。”


    “誰?”程天禹擰眉。


    管家聽出是程天禹的聲音,也沒隱瞞:“程先生,前台有一束送給辛盈小姐的花……”


    “我問你是誰送的。”


    “是……六樓的周聿懷先生。”


    “看來公館的隱私工作做的不好,”程天禹陰仄仄,“可以隨便透露住戶的姓名和樓層。”


    “程先生,這個……”管家百口莫辯。


    公館的隱私保護確實嚴密,對外密不透風,但同為住戶,實際上沒那麽嚴格。


    “他什麽時候搬來的。”


    “程先生,這個屬於住戶隱私……”


    “隱私?周聿懷知道辛盈住在公館,哪裏還有隱私保護可言了?”


    “周先生說,他恰好在行政走廊遇見辛小姐,這才知道辛小姐也住在公館。”


    程天禹沉吟片刻:“好,把花送上來。”


    等辛盈從衣帽間出來,外間茶幾上擺了一捧黑紗紅玫瑰花束,九十九朵,還插了粉紅色的卡片。


    “前兩天不是才買過花?”辛盈驚異,看向程天禹。


    程天禹靠在沙發上翻雜誌:“管家說,是六樓的周聿懷先生送的。”


    辛盈心頭咯噔一下。


    “你認識周聿懷。”程天禹撂了雜誌,看辛盈的眼神帶點審視。


    “算朋友,不熟。”


    “不熟的異性朋友,送玫瑰。”程天禹摸咂。


    辛盈自己都覺得解釋很蒼白:“我不知道他會送花。”


    程天禹起身,越過玫瑰花看辛盈,他很高,與辛盈對視免不了要低頭,壓迫更甚:“辛盈,你開始盤算找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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