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取沉聲道:“見珠如見人,我等本應放了人質,怎奈他們殺了‘血手財神’,大概李不聞也遭毒手,今夜即使見了老大的信物,也不能甘善罷休……”


    鐵芬冷冷地道:“你可知道本姑娘和老大是何關係?”


    王不取道:“可能老大看你資質不錯,收你為徒……”


    鐵芬沉聲道:“告訴你們吧!老大與本姑娘及皇甫瑤姬平輩論交,我們叫他是老哥哥……”


    王不取駭然一震,道:“老大年邁古稀,豈能與你等兄妹相稱!況且,據本人所知,‘宇內十二殘,與三劍客勢不兩立……”


    鐵芬捏著舍利念珠,緩緩向王不取走去,冷笑道:“照你之意,非蠻幹到底不可了?”


    王不取麵色肅然,緩緩後退,退到窗口處無路可退,沉聲道:“丫頭,你要幹什麽?”


    鐵芬道:“我隻想把這念珠還給老大,由你代交,因為你已經背棄了他!”


    王不取正色道:“在下並未說過要背棄他,丫頭不可胡說!”


    田青心想,那老大的武功必定高出這三個魔頭許多!不然的話,他們不會如此懼怕。


    鐵芬距他已不足三步,沉聲道:“若是沒有背棄老大,你見了此珠,為何不交出皇甫姊姊?須知她也是老大的忘年之交!”


    田青心道:“這老大到底是誰?這兩個丫頭怎會與他成為忘年之交?”


    突然,窗外伸進一隻手,捏住了王不取的後頸道:“王不取,現在我才知道你是老大的弟兄,既然你如此絕情,本姑娘就送你回老家!”


    王不取心膽皆裂,原來窗外之人正是皇甫瑤姬,她剛才被那大漢挾著往後逃去,那大漢不是“小霸王”的敵手,不須三五招,就被“小霸王”擊斃了。


    王不取大聲道:“丫頭快放手,王某說出珠寶收藏之所也就是了!”


    皇甫瑤姬道:“不怕你不說!藏在哪裏?”


    王不取道:“大廳外左邊,有個花壇,那花壇全是以金磚和銀磚堆砌而成,再塗上灰色,乍看像青磚一樣……”


    皇甫瑤姬沉聲道:“還有珠寶呢?”


    王不取道:“花壇上十二個花盆中,都埋有珠寶,不信你去看看……”


    皇甫瑤姬對“小霸王”道:“快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


    “小霸王”走到花壇,用指甲一刮那青磚,果然露出黃、白之色,然後再掘開花盆中的泥士,托著一些大珍珠和寶石道:“大概不會錯了!”


    皇甫瑤姬冷峻地道:“若非有人來救,本姑娘仍然難逃毒手,你雖然說了藏寶之地,本姑娘仍不會饒你……”


    說畢用力一捏,王不取雙睛暴突,舌頭伸出口外,哼也沒哼一聲,倒地死去。


    田青不由搖頭,心道:“她的手段果然極辣!殺人於談笑之間,今天才看出她的本性!”


    金不缺和武不道乍見王不取遭了毒手,同時穿窗而出逃走了。


    田青肅然道:“師妹似不必殺了他……”


    皇甫瑤姬冷笑道:“假如不是‘小霸王,援手,大概死去的應該是我,你認為他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是不是?”


    田青苦笑道:“小兄並無比意,隻是說師妹的手段……稍嫌……”


    皇甫瑤姬厲聲道:“從現在開始,用不著你來管我!”


    田青道:“小兄並非管你,隻是認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最後關頭,不可濫殺……”


    皇甫瑤姬道:“等著瞧吧!要殺的人多著呢!”


    牧一民聲道:“好了!殺了也就算了!我們必須把這些財寶運下山去變賣,購買賑糧!”


    牧芬道:“牧大哥!這件事由我們兩人來辦如何?”


    牧一民知道她已上了鈞,卻微微皺眉道:“還是聽聽田老弟的意見!”


    田青道:“既然鐵姑娘有意留下處理這些珠寶,就請牧兄協助,運下山之後,再與周大俠商量辦理……”


    牧一民道:“田老弟意欲何往?”


    田青道:“小弟對家師諸人,始終放心不下,小弟想到王屋山去一趟,以便了斷家師昔年一段恩怨,順便看看家師是否在那裏。”


    牧一民道:“也好!那麽這件事就由小兄與鐵姑娘辦理了,事了之後我們在哪裏相見?”


    田青道:“現在說不一定,但小弟必定留下暗記,以示行蹤!”


    牧一民道:“一言為定,田兄請上路吧!”


    田青帶著李詠梅、皇甫瑤姬和“小霸王”離開桐柏山,向西北進發。


    王屋山在晉豫交界之處,山有三重,其形如屋,相傳為軒轅訪道處,頂有接天坪,東有日精峰,西有月華峰,中有黑龍洞,前有太乙池,即濟水發源處。


    四人上了接天坪,“小霸王”道:“不知那女人住在哪一個峰上?”


    田青道:“王屋山麵積並不太大,反正不是東峰就是西峰,我們先登東峰看看!”


    李詠梅道:“屈前輩的劍術稱為天下獨步,昔年竟輸於此山女主人之手,而且劍上被震了一個小缺口,這女人身手之高,實在不容忽視!”


    田青知道李詠梅在暗暗提醒自己,叫他慎重處理,鄭重地點點頭,道:“小兄當然不敢托大,我會小心應付的……”


    到了東峰腳下,突見一個布衣少女,赤著一雙大足,臂上挽著一個竹籃,迎麵走來。


    田青道:“這少女必是那位高人的待女,那位高人也必是隱在東峰之上,待我問問看!”


    田青待少女走近,抱拳道:“請問……”


    他突然發覺自己連人家主人姓名都不知道,這如何問法,不由呐呐而止。


    那少女雖然是粗頭亂眼,絲毫未加化妝,卻有一種純真樸素之美,星目連轉,“格格”


    笑道:“怎麽不說了?你要問我甚麽?”


    田青搓著手道:“真抱歉!在下要來找一位前輩,卻又不知道她的大名,所以……”


    少女不解地道:“既然連姓名都不知道,你找他何事?”


    田青道:“在下是奉師門之命,前來了斷數十年前一段恩怨!”


    少女道:“你要找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田青道:“是女人!”


    少女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了!讓我猜猜看好麽?”


    田青道:“姑娘請猜吧!在下相信姑娘猜不出本人是誰。”


    田青隻感覺這少女天真自然,十分爽朗,一點也沒有忸怩之態。


    少女美目一轉,撇撇嘴道:“要是我猜到了呢?”


    “這……”田青道:“你猜不到的!”


    “小霸王”大聲道:“你要是猜到了,我就認你作幹女兒!”


    田青不由大怒,沉聲道:“佟林你敢胡說!”


    少女不為忤,道:“不要怪他,事實上他並沒有錯,隻是小女子長得太小孩子氣了……”


    田青肅容道:“姑娘本來就是小孩子嘛!”


    那少女搖搖頭道:“請問剛才要認小女子為幹女兒那位,今年多大了?”


    “小霸王”道:“在下二十三歲!家中妻妾成群……”


    少女點點道道:“要是小女子像世俗女子一樣,十六歲就嫁人生子,而我的兒女也是十六歲嫁娶生子的話,我的孫子也該像你這麽大了!”


    田青不由一怔,心道:“人不可貌相,這小女乍看十分純真正派,想不到竟生了一張油嘴!”


    “小霸王”以為被人占了便宜,大聲道:“你別轉彎罵人好不好?我娶媳婦的時候,恐怕你還在吃奶呢!”


    少女哂然一笑,肅然地道:“小女子今年四十九歲,若按剛才的算法,試想你做我的孫子是否可能?”


    田青不由微噫一聲,道:“姑娘是在開玩笑吧?”


    少女正色道:“這也難怪!小女子自跟隨家主以來,數十年中,僅在武林中露了兩次麵,而且從未與武林人動過手,因此,知道‘三寸丁’這號人物之人,可以說鳳毛鱗角……”


    “‘三寸丁’?”田青沉聲道,“你有四十九歲?”


    “三寸丁”道:“小女子並非危言聳聽之輩,年齡說得大些,也不見得能占到便宜!我豈能欺騙你們?”


    李詠梅道:“如果前輩沒有開玩笑!這真是駐顏有術了,在小女好看來,前輩不會超過十六七歲!”


    “三寸丁”道:“這確是真心話,不用說你們幾位,即當今幾位高人,也看不出小女子有四十九歲……”


    田青道:“前輩的大名可以賜告麽?”


    “三寸丁”道:“我叫郭嫩娘!你們幹脆就叫我‘三寸丁’算了!”


    田青道:“前輩剛才曾說能猜出晚輩是誰?”


    “三寸丁”道:“當然!你敢賭點甚麽?”


    “小霸王”大聲道:“你若能猜對……”


    “三寸丁”道:“你就做我的義孫如何?”


    “小霸王”紅著臉道:“其實這也算不了甚麽!不過我倆若站在一起,人家會以為你是我的小媳婦呢!”


    “三寸丁”道:“既然如此,可以免議,我若猜對,你們要替我去找兩個人!”


    田青道:“如此甚好!前輩猜吧!”


    “三寸丁”道:“你是屈能伸之徒,姓田名青,綽號‘五步追魂判’,此番來此,是找家主人比劍,我猜的對不對?”


    四小不由同時一怔,皇甫瑤姬道:“你怎知這樣詳細?”


    “三寸了”道:“說起來十分簡單,我雖然未出王屋山達數十年之久,但武林動態,卻了若指掌,現在我還能轉送你們一個問題,我知道你就是屈能伸之女!”


    皇甫瑤姬道:“不錯!你怎麽知道的?”


    “三寸丁”道:“我家小姐有個奶母,經常在武林中走動,三五月內就回山一次,所以十分清楚!”


    田青道:“請問那位奶母是誰?”


    “三寸了”道:“‘紅女媧’顏如玉!”


    四小不由同時微噫一聲,田青道:“原來‘紅女蝸’竟是你家小姐的奶娘!這就難怪她知道我們的底細了!”


    “三寸丁”道:“現在小女子已經猜中了,剛才的賭還算麽?”


    “當然算數,請前輩說出來就是了!”


    “三寸丁”道:“小俠言出必誠,小女子十分欽佩,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東、西天目山各有一個怪人!他們各種了一畦異種辣椒,名叫‘朝天尖’……”


    皇甫瑤姬道:“你扯到哪裏去了……”


    “三寸了”道:“你先別急,小女子的話還沒說完呢!”


    她麵色一肅,續道:“你找到他們之後……不!”她改口道:“你最好是暗中下手,偷他們幾個辣椒……”


    田青肅然道:“這件事晚輩恕難從命!”


    “三寸了”道:“不行也得行!因為你已經輸了!又不願食言,而且那兩個怪人視那‘朝天尖’異種辣椒比珍寶還貴重,若是公開向他們要,絕對辦不到,而且可能找來殺身之禍……”


    “小霸王”道:“你這人真怪!千裏迢迢,要那辣椒有何用處?”


    “三寸了”道:“這個怒難奉告,總之,那‘朝天尖,對我的用處太大,如果你們辦不到,不妨現在說明,小女子也不便強迫你們!”


    田青肅然道:“那兩個怪人厲害麽?”


    “三寸丁”道:“當然厲害,小女隻能接下他們任何一個十五招!”


    皇甫瑤姬冷冷地道:“那要看你的身手如何了!”


    “三寸丁”微微一笑,道:“咱們必須再打個賭了!你若能接下我的十招,一切免談!


    小女子可以帶你去見小姐和主人,若是接不下來,趁早回去苦練,自信可以再來找我,總之,你們若不能擊敗小女子,永遠見不到家主人和小姐!”


    田青沉聲道:“既然如此,讓在下接前輩幾招吧!”


    “三寸丁”道:“誰都一樣!但輸了以後,必須立即離開王屋山,至於你們是否守信前去東、西天目山那就憑你們的良心了。”


    田青沉聲道:“在下此來是找貴主人此劍,似不必橫生枝節!”


    “三寸了”暗然道:“我再重複一遍,你若不能盜來‘朝天尖’,你今生休想見到家主及小姐!”


    田青厲聲道:“為甚麽?”


    “三寸丁”歎了口氣,肅然地道:“動手吧!若你輸了,小女子可以破例告訴!這也是因為你是一位君子,小女子一生相人無數,知道你的心地光明磊落……”


    田青撤下寶劍,道:“如此甚好!前輩準備了!”


    “三寸丁”道:“李姑娘請將寶劍借我一用!”


    李詠梅遞過長劍,“三寸丁”開了個門戶,道:“小俠請先出手!”


    田青心想,此番隻許勝不許不敗,不然的話,丟人事小,這次等於白跑一趟了。況且,這“三寸丁”僅是一個侍女,若輸給她,就不必和她的主人比試了。


    田青沉聲道:“前輩看招……”


    一上手就是屈家劍法最精奧的招術,動如閃電驚虹,靜如淵停獄峙,快時不見人影,慢時有如和風細雨。


    然而“三寸丁”人小劍長,乍看甚是別扭,但劍招之精,幾乎可以與田青平分秋色。


    第十招一出,堂堂正正,氣勢如虹,“嗡”地一聲,灑出五個大劍花。


    “鏘”地一聲,兩劍相接,碰出一溜火花,“三寸丁”踉蹌退了兩大步,長劍劍尖垂到地上。


    “小霸王”拍手大笑,道:“‘三寸丁’,我們可以去見你的主人麽?”


    “三寸了”突然欲位,把長劍遞交李詠梅,道:“不可以!”


    田青肅然道:“前輩似有難言之痛!可否告知?”


    “三寸丁”終於淌下兩串淚水,悲聲道:“家主內功盡失,怎能和小俠比劍?”


    田青大為震驚,道:“以貴主人的身手,誰能廢去她的內功?”


    “三寸了”道:“並非被人動手廢去,而是中了劇毒,這劇毒是專門破壞內功的!”


    田青肅然道:“施毒之人是誰?”


    “三寸丁”道:“現在不說也罷!小俠願意偏勞去一趟天目山麽?”


    田青心中一動,沉聲道:“莫非那‘天朝尖’異種辣椒,可以治療劇毒恢複功力?”


    “三寸丁”默然點頭道:“是的!那種辣椒本是產自湘省,又名米椒,因體積太小,尖部向天,因而名叫‘朝天尖’乃是最辣的一種辣椒!當然,光是這種普通‘朝天尖’還是不行,那兩個怪人所種的‘朝天尖’是和異域的一種藥草接在一起,結出的辣椒更小些,專治世上奇毒……”


    田青心想:按理說,她的主人應該是師傅的仇人,想不到此番要為仇人去討解藥,這真是想不到之事。


    田青苦笑一下,道:“此行橫生枝節,實非始料所及,不知你家小姐的內功有沒有失去?”


    “三寸丁”道:“沒有!但因她必須日夜守護家主,所以不能與你見麵比劍,不過,即使能比,恐怕小俠你也……”


    “小霸王”大聲道:“你是說田大俠不是敵手?”


    “三寸丁”肅然道:“小女子有一句話,請勿見怪!小姐的劍術,可以與家主扯成平手,據我估計,小俠最多能和她打成平手,要想贏她,恐怕不可能!”


    田青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已經答應人家,又不能食言不去,立即沉聲道:“在下既然來了,必須見你小姐一麵,隻比三招,絕不戀戰,三招後不論勝負或平手,在下立即前往天目山“三寸丁”道:“這個實在辦不到,小姐一步也不能離開家主,還請見諒!”


    田青道:“你小姐不能下山,在下去見她也是一樣,反正在下既然來了,絕不空手而回!”


    突聞一聲冷冰冰的語音,道:“嫩娘趕快上山保護家母,讓我接他三招!”


    田青循聲望去,隻見一株大樹後閃出一個少女,姿色平平,卻有一股威儀,大約二十五六歲。


    這少女撤下長劍,道:“若是三招你也接不下來,天目山之行,也不必去了!”


    田青不由一怔,道:“為甚麽?”


    少女冷漠地道:“因為家母要恢複內功,主要為了應付令師比劍,如你三招接不下來,家母又何必恢複功力?至於對家母施毒之人,有小女子一人也就可以應付了……”


    田青哂然道:“這話也對!設若在下連姑娘三招也接不下來,證明家師的武功和劍術太差,自非令堂的敵手!”


    少女突然嬌叱一聲,身劍合一,虛空撲上,一陣“叮當”之聲過後,二人身形立即分開,各退一步,少女道:“平手之局,你的劍術,並不如我想像中的差勁,好啦!你可以去了!”


    田青哼了一聲,為之氣結,但這時那少女竟掉頭向山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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