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三四歲的男童找到了淩鶴,道:“你就是淩鶴嗎?”


    “不錯,小弟找我何事?”


    男童道:“這兒有一封信,是一個隻有一根手指頭的老人叫我交給你的。”


    淩鶴接過信;道:“那個隻有一指的人呢?”


    “他把信交給我就走了,還給了我一兩銀子……”


    淩鶴知道,迫不上,但曲、薑、柳三人立刻追出,信上大意是這樣的,由於此刻已是早上,對方要他今夜亥時正,一個人到此鎮正南一棵老槐樹旁,屆時會另指示他應去的方向。


    “阿幸,你不能去,如果你去,我就會玩命。”


    “這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很簡單嗎?如你未去,不論我如何危險,總會設法回來。如你也去了,一旦危急,我們都會有死在一起,了無遺憾的想法對不?”


    她似乎終於想通了這一點,含淚道:“淩鶴,我聽你的,在我的心目中,也是你比孩子重要,但我絕不希望我在你的心目中比孩子重要……”


    “阿幸,你不是很霸道也很矛盾嗎?我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沒有我,為救孩子,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的。”


    亥正,淩鶴出發了。他首先來到鎮南一棵約兩圍粗的老槐樹旁,略一打量,就發現樹幹上一恨枯枝插著一張紙條,深入樹幹兩寸有餘,這手勁是深厚而巧妙的,拔下枯枝,紙條上寫著:“鎮西五裏有一破廟,請以全速趕去。”


    所謂“全速趕去”,其用意必然是使別人無法跟蹤他,淩鶴當然照辦,他並非不知道危險,隻是沒有選擇的餘地而已。


    三五裏路不久即達,他剛到這倒壇的三官廟門外,葉伯庭就走了出來,道:“淩鶴,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孩子和馬芳芳呢?”


    “放心!他們都很好。咱們的事一旦解決了,孩子和馬姑娘都還給你。”


    “我們的事如何解決?”


    “你如能戰敗我們父子,一切都會十分順利。”


    “馬姑娘和孩子在什麽地方?”


    “在我們決戰之處,距此不足兩裏路,如你不去自當別論。”


    “江涵是馬姑娘放掉的,以便換她的孩子,但結果上了當是不是?”


    “當然不是,她似乎有把握看到你擊敗我們父子。”


    “這就是你們的最終目的?”


    “當然,你如敗了,要把巨書上所有的都吐出來,反之,孩子就免談了!”


    “帶路吧!葉伯庭,事到如今,我仍要以數言相勸,勢利紛華,不近者為潔,近之而不染者尤潔;智計機巧,不知者為高,知之而不用者尤高。你在人生途程中已過了大半,難道還看不透這一點嗎?”


    “走吧!淩鶴,自我的十根指頭變成一根時,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這幾是一處絕崖,下臨百丈絕壁,兩崖上的地形,又呈草狀突出。這是十分險惡的決鬥之處,由突出的部位要回到安全地帶,必須經過一個極窄的瓶頸地帶。


    “就是這兒?”


    “不錯,這兒就是決定我們命運之處。”


    “人質呢?”


    “有了結果之後,他們就會出現……”現在江涵已到,另外還有黃氏兄弟、二“龍”和四“豹”。淩鶴心頭一沉,就是這十個人,相信當今武林老一輩的奇人異士也未必能接得下。


    除了葉伯庭;都撒出了兵刃,他們似乎知道,即使穩贏,也要付出很高的代價。江涵道:“淩鶴,你不該來的,卻又料定你必會來。當初我如果知道那孩子是馬家的,我就不會浪費時間”


    淩鶴什麽都不想說,撤出了極少用的龍頭鱗尾鞭,烏光電閃,有如龍騰蛇翻,瞬間攻出七鞭。


    他知道妥協沒有用,對付這些邪魔外道,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使他們赤手抓刺猖一一掌血。另外三鞭,擲飛了二“龍”兩件兵刃,其中一人也在一陣腿浪中,嘶嗥著落下絕崖。


    但二黃的劍瓦已延伸至他的鞭牆之內,葉伯庭父子的指勁和劍氣也逐漸逼近……有時在閃騰躍中,身子已在絕崖之外了。


    武林中人可能還沒有人經過這種絕地加上實力懸殊的搏殺,甚至連想都未曾想過,龍頭麟尾鞭在吼嘯中又卷下二人,那是四“豹”之二,慘嗥聲隨下落而減低。


    血紅的眸子瞪著血紅的眸子,咧嘴齡牙,顯示如果利牙能幫上忙的活,也會咬對方幾口。


    數招之後,二“龍”及四“豹”已全被卷下絕崖,黃宗海挨了一鞭,江涵中了一腳,但淩鶴也被黃世海劃了一劍,背衣裂開。


    這四個人加起來的總和,如果收拾不了淩鶴,將是武林中的一大笑柄,所以黃世海撮口連吹三聲,不一會,自百丈之外林中湧出一片人潮。


    這些人都穿著南荒的衣裝,一色苗刀,身懸吹箭,原來這黃氏兄弟卷土重來,一不為巨書,二不為財寶,他們非把兩個孩子搶回來不可。


    中原人文薈萃,才人輩出,而南荒迄未出過什麽人才,他們兄弟二人已經是羊欄之驢了,所以改良品種這一目的,已是刻不容緩。


    人潮如湧,把淩鶴團團圍住,這些半開化的部落,武功不會進窺堂奧,文事也裝不進他們的腦中,卻有類似動物如忠犬似的愚忠。敵人不退,自己未倒之前,他們絕無一人退縮,但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生擒。


    所以,淩鶴麵對的不是一些人,而像是一群猛獸,幾乎沒有一鞭落空,必有蠻人飛絕崖,但不管落下多少,皆無視幹同類的慘死,前仆後繼,有如飛蛾撲火。


    三百餘眾對一,即使以人浪往下擠也把淩鶴擠下去了,但他還在搏殺,三九天的酷寒,把龍頭鱗尾鞭上的血漬一層層地疑凍在鞭身上,然後再在淩厲的巨震之下,變成血紅的冰屑炸開。


    人在鞭影之中,倏收陡張,龍頭鱗尾鞭似已變成怒吼的血蛟把一些頭腦簡單的蠻人卷下絕崖,即使三百餘眾已去其半,黃氏兄弟也未皺皺眉頭,大有“死了這三百,再來六百”的雄心。


    “勸君莫話封候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正是目前壯烈情景的寫照吧?淩鶴身上血汁不分,不知又增加了多少傷痕,隻要瞬間的遲緩,身上可能同時挨上十餘刀。


    此刻,在這絕崖戰場的兩裏之外,一條人景疾掠而來,這險峻的山路似無第二條路可循,這工夫來人突然發現這羊腸小徑正中央大石上,仰臥著一個虯髯百結的老人,枕著一個破箱子。


    由於這一段路兩邊皆是深淵,非自這大石上經過不可,來人道:“何人擋路?快快讓開,我有急事!”


    “你的急事我知道,怎麽趕也來不及了……”


    “你怎麽知道?你知道我有什麽急事?”


    “你是不是去找姓淩的那小子?”


    “對,對!你是什麽人?”


    “我不是人……”


    薑不幸不由退了一步,雖然淩鶴不許她來,為了丈夫和孩子,她能不來嗎?她沉聲道:


    “你別赫人!你不是人是什麽?”


    “豬!”居然有人把自己當作豬的。


    “我不管你是人還是豬,我必須盡快趕去。”


    “去了也來不及,而且還要送上一條小命。”


    “這是我的事,快閃開,要不,我可要自你身上掠過去了!”


    “好吧!不聽我的話,證明你在劫難逃,不過,好歹你我相遇一場,暗!老夫送你一件護身符,萬一你被人家擊落絕崖,千萬別忘記把這塊彩綢展開,你會死裏逃生!”說著擲出一塊數尺見方的彩綢,上麵有好幾種顏色。


    薑不幸的江湖經驗極豐,怕有詭計,不便去接,任其落地,本來不想要,但想想淩鶴可能在危急之中,這東西也許可以送給淩鶴。


    她撿起來,越過這老人的身子時,順便向下一看,不由大為驚奇,世上竟有這麽醜惡的人,簡直和吳道子所寫的種馗差不多。


    “多謝者伯,不知老伯的大名可否賜告?”


    “豬,以後見到,就叫我‘豬叟,好了。”


    薑不幸苦笑一下,回頭急馳,大約奔出一裏左右,就隱隱聽到殺喊、慘嗥以及兵刃交擊聲,卻還看不到人,隻有加緊奔掠。


    當她奔向絕崖頂端,已看到百餘人在合擊一個使鞭的人,而這人正是淩鶴時,薑不幸熱淚盈眶,無法遏止。有苦有難,他一人承擔,明知赴約凶多吉少,卻義無反顧,雖千萬人吾往矣,不正是這種境界嗎?


    她嘶吼著,撤出軟劍撲向那數百人時,眼見一身血汙的葉伯庭和跛了一腿、全身傷痕累累的黃世海二人,趁淩鶴力掃十五六個蠻人的自殺式肉搏,隻攻不守的陣仗,二人同時以指勁及劍浪把淩鶴逼到絕崖邊緣處。


    蠻人的愚忠在此刻已表露無遺,大約是十二三個,形成一道飛掠的人牆,刀先人後,刀是出手刀,人是頭前腳後,向淩鶴壓到,雖然葉伯庭大叫“不可”,卻已不及。”


    淩鶴掃飛了十二柄蠻刀,也掃飛了五六具蠻人的屍體,血雨噴濺,肉屑橫飛,但是,他即使有通天之能,再也閃不過接腹而來的葉伯庭和黃世海的孤注一擲。


    葉氏父子本是要淩鶴的活口,但打到慘烈處,汪涵和黃宗海已受重傷,被蠻人抬到十餘丈外,三百餘蠻人死了一半以上,最後隻有一起玩命。


    就在淩鶴自知不敵時,臨危抖鞭,仍把黃世海卷出三丈以外,收回的鞭梢,又把葉伯庭掃了個狗吃屎,他自己卻已力盡,重心已失,身子後仰,卻就在此刻,忽然看到薑不幸掃著軟劍,奮不顧身地殺開一條血路向他奔來,大叫道:“淩鶴……”抖手擲出了那塊彩綢。


    她實在並不太信任這塊彩綢會有那麽大的功用。但人在絕望之中,最能顯示一個人的心性。自她和淩鶴在“怒堡”中有了那奇妙的一夜,她就經常告訴自己,要為鶴郎活著。此時此刻,她自己的生死實在微不足道,隻要鶴郎能死裏逃生就好。


    淩鶴身子後仰,自知是生離死剔,也大聲道:“阿幸,快逃,要設法弄回孩子……”抓住那塊彩綢,已迅速下落,立刻雲生腳下,風聲“呼呼”,由於太不放心阿幸和孩子,極度絕望之下,才落下一半已昏了過去。


    薑不幸呢?人在萬分焦急之下,生死早置之度外,殺到絕崖邊緣向下望去,哪還有淩鶴的影子?


    她此刻有極大的衝動,那就是跳下去。但這絕不是淩鶴所喜觀的事,剛才他還要她設法弄回孩子。這絕崖對她有多大的吸引力,她多麽希望死在鶴郎身邊,然而,對鶴郎來說,死是最最蹩腳的一條路了。


    有此決定之後,含著位淚,隻待回身廝殺,但時機不再,“一指叟”和黃世海已到了她的背後,尤其是黃世海要去抱她。這也是應葉伯庭的要求,因為黃世海要孩子的目的已達,葉伯庭要大人,沒有淩鶴,薑不幸也成。


    薑不幸陡然一驚,後退時一腳踩空,也掉下絕崖。在這瞬間,丈夫、孩子和她自己,一切都完了,唯一的希望是一縷幽魂能和阿鶴在一起……。


    淩鶴由於手中抓緊了那塊彩綢,一位女郎一直仰頭上望,見一男人手中有一塊大彩綢隨下落的身子,立即力運兩臂,雙手接住。


    這女郎是蕭娟娟,自然是有人叫她來此,並告訴她,隻要聽,可償夙願。娟娟接住這人,還是利用巧勁卸掉一半的力道,仍然坐在地上,但是,當她發現是她一直念念不忘卻又不敢奢求的淩鶴時,她發出一聲低叫。


    “那醜老人是誰?”她自然不知道,卻佩服他的神機妙算。內心興奮,忘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痛楚,立刻站了起來。她想找個隱秘的地方把淩鶴救醒,幾乎就在她移動腳步時,忽見絕崖上又落下一人,並看出是個女的。


    娟娟此刻就是想放下淩鶴去接這個女人,也來不及了,她閉上眼去聽那骨碎肉靡之聲,但是,並未發出“砰”然大震聲。


    那女人的落點應該在十來步之內,隻有一塊巨岩相隔。娟娟感覺奇怪,難道這女人也被人接住了?抱著淩鶴繞過巨岩一看,幾乎驚叫,果然有個年輕人托著一個女郎。


    這年輕人也許和娟娟的遭遇一樣,曾遇見那個醜惡的老人,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你若守在那絕崖之下,接住一個女人,終生大願必償。


    的確,這年輕人正是懷著惆悵心情離去的柳青,但並未遠去。他當然不是破壞別人,拆散別人婚姻的那種人,隻是和薑不幸相處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雙方雖僅止於友誼,柳青卻難以忘懷。


    此刻柳青好奇地望著娟娟,娟娟也莫名其妙地脫著柳青和他懷中的女郎。隻是夜晚的一瞥,並未看清女郎是誰?


    兩人雖然皆為八大家中人,卻並不相識,所以互視之後都不想交談,因為他們的想法一致,都希望盡快找個地方救人,所以立刻轉身。


    但是,就在此刻,柳青懷中的薑不幸醒來,她睜開眼所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柳青,而是蕭娟娟,她認識娟娟是在私人放賬那次。事後也聽淩鶴說過,他認識娟娟,是由於娟娟的指點,才靈機一動找到巨書的。而目前,薑不幸非但看清了娟娟,也看清娟娟懷中抱的是淩鶴,而且淩鶴的眼未睜開,卻箍住了娟娟的脖子。而娟娟也許不忍峻拒,或因以往的私心愛慕,非但讓他箍緊,甚而把她的嬌麵貼在他的麵頰上。


    這一幕看在薑不幸眼中,有如澆了一頭冰水,甚而直覺地以為淩鶴已醒,而且二人過去必然並非泛泛之交,否則,絕不會有這些動用。


    正因為她一氣之下本要招呼而作罷,也就忘了自己已被人抱著奔向另一邊的石穴。這隻是一個較小的山洞,直到這人把她放在洞內,她才坐起來,道:“你要幹什麽?”


    “薑姑娘,是我,我是柳青……”


    薑不幸剛才氣昏了頭,才沒有發現抱她的人,乍聽是柳青,一證之下,頓生報複之心,道:“柳大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薑姑娘,自己人何必客氣?”


    “柳大哥,你在此把我接住,是預知我會落下來,抑是巧合?”


    “薑姑娘,不瞞你說,是別人叫我在此守候的。”


    “是不是一個極醜的老人?”


    “噫!薑姑娘,你怎麽知道?”


    薑不幸苦笑了一下,道:“那醜老人是怎麽說的?”


    “他說在這絕崖下守候,可以逐我平生之願,不過,一定是個持有彩綢的女子落下來才接。但是,我發現落下的女子未持彩綢,我還是接住了你。幸虧我沒有大死心眼,要不,我會去接一個持彩綢的男人。”


    薑不幸心想,原來那醜老人安排了這個救人的局麵,說不定蕭娟娟在這兒接住淩鶴,都是他的計劃,這老人似知她和淩鶴已是夫妻了,卻又這麽安排,不知是何居心。但有一點醜老人似乎未曾料到,那就是她在緊要關頭把那塊彩綢丟給了淩鶴。


    薑不幸道:“柳大哥,那人居心何在?你可知道?”


    柳青道:“在下也不大清楚……”


    這一點自然瞞不了薑不幸,卻也並不說破,道:“柳大哥,你把我弄到此洞來,意欲何為?”“我隻是想救醒你而已,未想到正好你醒來……”


    薑不幸疑視他一會,一個人內心的秘密,最容易自眼睛中泄漏出來。她發覺柳青的目光沒有遊移不定、回避她的目光的現象,那麽,此人的心術應該是正派的。她決定暫時和柳青在一起,設法弄回孩子。


    現在的淩鶴可就沒有這麽輕鬆了。原來薑不幸看到他閉著眼卻是眼皮眨動,且箍緊了蕭娟娟的脖子,那正是他昏迷中未醒的狀態,那也正是本能的舉措。當意識開始複蘇時,首先想到自己是落下絕崖的,因而會抱住任何東西,但這誤會可大了。


    此刻,娟娟把他放在另一洞中,此洞距薑不幸和柳青的小石穴足有一裏之遙。為了安慰他的絕處逢生餘悸,她一直讓他摟緊。既成全別人,也得到了長久以來微妙情悸的回饋。


    淩鶴微微睜開眼睛,視野不清,影影綽綽,自己摟著一個美好的女人,由於他的意識領域中全是薑不幸的天下,也就以為摟的是薑不幸了。


    他和薑不幸已是恩愛夫妻,劫後餘生,對生命的重獲更有一份狂熱。此時此刻,又豈是“洞房之私有甚於畫眉者”的境界所能形容?這種溫存、緊擁、親吻或吸吮,真是驚壞了尚是小姑居處的娟娟。


    她不是輕浮的少女,她隻以為淩鶴已知是她,可能早已對她有了情憬,加上這次救命之情,就爆發了不可收拾的激情了。


    娟娟渾身酥軟,幾乎呈半昏迷狀態。那火熱的唇和那無處弗止的手,都像是火種而使她燃燒起來。


    但這種激情持續了不久,淩鶴卻是越來越清醒,突然感覺摟抱的女人不像阿幸。因為阿幸已算是少婦,一個少婦在她丈夫懷中不會如此羞怯甚至微顫的。驚震之下,他終於睜大了眼睛,看清了這個曾被他緊摟、狂吻或愛撫的女郎,竟是蕭娟娟。而娟娟見他睜大眼睛瞪著她,心狂跳而垂下頭去。淩鶴一躍而起,自責地道:“娟娟小姐,怎麽會發生這件事,我太輕狂了……”


    娟娟陡然間發現自己空歡喜了一場,極大的委曲,使她盈盈欲位。她固然不如薑不幸美好,但要是比之“八虎”中的姑娘們,並不遜色,悠悠地道:“淩大哥……莫非我不該救你?”


    “不,不!可是我……我已是有了家室的人……”


    “淩大哥……這不是扯得太遠了嗎?”


    “娟娟,這話怎麽說?我已有了老婆,也有了孩子,我怎能再委曲你呢?”


    娟娟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她主動勾引他似的,冷冷地道:“淩大哥,我不否認自第一次見到你就難以忘懷,但不久就糾正了自己的一廂情願,今夜有人叫我來救人,我就來了。接住你之後,本以為你早就醒了,認出是我的……我不忍掙開……”


    淩鶴揮著拳頭,道:“不是的,娟娟,不是這樣的……”


    娟娟傷心欲絕,扭身狂奔而去,淩鶴連連頓足不已,這件錯誤的造成,實在不能全怪對方,應該說是自己錯誤在先,如說娟娟有錯,充其量不過是未拒絕他摟抱而已。


    淩鶴立即追出,且大聲呼叫道:“娟娟……娟娟,我對不起你……娟娟……”呼叫聲在夜空中回蕩——


    幻想時代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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