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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丞相大帳裏。


    戚容正美滋滋的喝著酒,叫了幾個舞姬上來,在溫暖祥和的帳內飲酒作樂。


    “恭喜相爺,隻要今日一過,這草原的去向可就掌握在您的手中了。”


    管家上前給他倒酒,十分應景的恭維他兩句,戚容果然很是受用,卻也並沒有忘乎所以。


    “派出去的人,快回來了吧?”


    管家算了算時間,衝他點頭後附耳過去,“最多再有半個時辰,王庭必然會大亂。隻要那人死在草原的消息傳出去,兩國必定開戰。”


    戚容似乎心情很好,視線向兩旁一掃,卻並沒有看到戚納蘭。


    他臉色微變,“小姐呢?”


    “稟相爺,小姐說她身體不適,在帳子裏休息呢。”一名侍女開口回答。


    戚容沉了一口氣,麵色隱隱露出不愉,這一切都被一旁的管家看在眼裏,管家上前安撫他。


    “小姐不過是被那人迷了眼去,等咱們一朝得勢,那人垮了台,小姐必然也不會再看上他,屆時多少兒郎供她挑選,還愁那個人做甚?”


    戚容顯然有被安慰到,他將酒盞撂在桌上,無奈的歎了口氣:“夫人走的早,我膝下也不過納蘭一個女兒,這丫頭是被慣壞了。”


    聞言,管家眼色一動,“相爺您如今正值壯年,隻要你有心,何愁沒有子嗣啊。”


    “……”


    戚容並沒有什麽表情,神色隻是淡淡的,仿佛沒有聽到這句話。


    隻是,雖說是要弄死那個臨安公主,但他對於這個四海皆知的大晟公主,也實在是好奇。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很想與她坐下來談談,弄明白當年自己未曾做到的事,她是如何憑一己之力,促成通商的。


    但那日在王庭,如果不是善於偽裝,那她實在是有些不經事,想來眾人對她的傳言,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歌舞升平了好一會,依舊沒有什麽動靜,戚容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他起身揮手摒退了眾人。


    “現在幾時了?”


    “相爺……亥時已過。”


    不隻是戚容,管家也冒了滿腦門子汗,他卻不敢去擦,隻在心裏祈禱著一切順利。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清楚的,如果今晚行動失敗,丞相真出了什麽事……他必然死在前頭。


    “不對勁。”戚容心中不妙的預感已到達了頂峰,他起身想要去掀開帳簾——


    “別動,都別動!”


    原本空曠的大帳內,瞬間湧入了十數名帶刀侍衛,管家腿一軟,慌忙癱在了地上!


    戚容直視著闖進來的眾人,眉目一凝,神色嚴厲,“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半夜闖進我丞相大帳,是要造反嗎?!”


    “相爺這是急什麽?”


    後方傳來聲音,侍衛主動讓開一條道,一個手執大刀的粗獷男人走上前來,“相爺……不對,戚容,你勾結大晟,意圖謀逆,殺害臨安公主,企圖挑起兩國戰爭,人證物證俱全,可還有何辯述?”


    臨安公主被殺了?!


    可他敗了?他居然敗了!!


    戚容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他看著粗獷男人,嘴唇泛白哆嗦著:“穆爾察·拉提,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


    他眼中似乎有話,話中更是另有所指,拉提卻冷笑一聲,“看來是沒什麽要說的,帶走!”


    戚容並不死心,侍衛想上前收押他,卻被他一掌拂開,冷笑著主動走到拉提麵前。


    “拉提將軍,人證物證這種東西,說沒就可以沒有的……”


    “你們穆爾察家族可不能不幫我,你們可是大王子的母族,而我是大王子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們必須全力保我。”


    他兩句話說完,底氣十足,因為他清楚並非沒有翻身的餘地,這種手段他不是沒玩過,隻要除掉所謂的人證物證,神仙來了也別想拿他問罪!


    可他似乎失算了,拉提緩緩搖了搖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相爺啊,不是我不幫你,隻是這次的人證,可是連我也無能為力啊。”


    ……


    戚容當夜就被拉回了王庭受審!


    而正當他被壓到了王帳,跪在大可汗麵前時,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


    他一偏頭就能看到,呼延星池正百無聊賴的坐著,看到他後甚至還點頭示意。


    呼延伊利坐在上首,麵色沉沉一言不發。


    戚容心一橫,當即跪在了地上,“大可汗,臣冤枉!!”


    “臣從未做過有損呼延部落之事,止於勾結敵國,意圖謀逆,企圖起戰更是子虛烏有!純屬汙蔑!!”


    “可汗,您一定要相信我!”


    上首,呼延伊利冷嗤一聲,拍手招了招,“本汗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汙蔑,不如你跟你的證人對峙一下?”


    哪裏容得戚容反應過來,帳簾被掀開的那一刻,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戚容好似瞬間被擊中了靈魂。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僅僅是聽到腳步聲,神情便忍不住一陣恍惚,差點兒癱倒在地!


    直到那人跪在了他旁邊,開口時顫抖的一字一句,瞬間拉回了他的思緒。


    “臣女戚納蘭,舉報家父丞相戚容,與敵國勾結,意圖傷害公主,挑起兩國之戰……此乃罪證!”


    她將手中的東西高高的呈過頭頂,身體因為止不住的顫抖,也在搖搖欲墜,等人接過了她手中的東西,她忍不住闔上了雙眼。


    淚水緩緩劃過了她的眼角。


    那物證不是旁的,正是他與中原那位朋友來往時的書信,就算打死他也沒想到,親手將他送上這問罪朝堂的,居然是他的親生女兒!


    大可汗將手中的信甩到了下麵,就在戚容幾步之外,“戚容,本汗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的狼子野心,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證據甩到堂下的時候,戚容反而一臉的冷靜,再沒有了剛才那般慌亂之意。


    “大可汗,臣一心為了呼延部落,僅憑這一紙書信,並不能說明什麽,臣最多是得知臨安公主來了草原,並未生什麽謀害之意!”


    這信中寫的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沒了物證,再多的指認不過是徒勞,但他死都想不到,來指認他罪證的居然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女兒!


    一旁,呼延星池冷笑一聲。


    “丞相,既然你言之鑿鑿,不如就見見被你殺死的臨安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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