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族長揮了揮手,我連忙走出去跟白白要手機給技術科室打過去,讓法證部化驗從張潔那裏拿回去的席子,看有沒有殘存的精、液,又屬於誰。然後我加入尋找煙頭的行列,很遺憾並沒有找到,看天黑下來了我隻好讓大家各自回家,我和白白回我家做飯,這女人廚藝不錯,所以她負責做,我負責打下手,我們邊做邊談案件。


    關於張潔的死,我做了一個假設,原來她應該和金滿有染,但金滿去鎮裏打工以後她又和金十八勾搭上,回來還金族長錢那天其實金滿沒有走,可能趁天黑去找張潔準備狠狠溫存一番,金十八正好在張潔家,他到了以後金十八躲在二層雜物間,所以落下煙灰,而他發現了金十八卻沒有說破,隻是恨在心裏,後來老太太死了,他聽說以後就計上心頭,惡向膽邊生,借機弄死張潔嫁禍給老太太,從而讓自己逃脫法律製裁。


    聽完我的假設,白白提出三個問題,第一,金滿的智商程度;第二,煙灰落成的時間;第三,目擊者對凶手的描述。然後就推翻了我的假設,說真的我亦認為金滿沒有那麽高的智商,就算真能配出那樣的藥,目擊者為何都看到凶手是老太太?而且煙灰落成的時間好像沒那麽久,但如果他發現張潔和金十八有染並非發生在他還村長錢那天,而是發生在案發前的一兩天呢?又如果是有幫凶,是夥同作案呢?可惜我暫時沒有想到能證實我猜測的證據。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給張子辰打過電話,讓他查查金滿在縣城什麽地方工作,然後讓小馬去找到他,把他帶回村寨,我要親自審問,通過審問我肯定能判斷出來金滿到底是不是凶手。然而這隻是我的美好想象,事情起了變化,而且還是很恐怖的變化。夜晚八點鍾我剛和白白吃完飯就聽見外麵響起殺豬一樣的喊聲,我和白白衝出去一直衝到村寨口,看見許多寨民都被驚嚇了出來,看著同一個方向,我看過去,看見小馬邊喊救命邊往村寨裏麵衝,跌跌碰碰的,非常狼狽。


    我衝過去一把扶住小馬道:“怎麽回事?”


    小馬整個人都在劇烈的發抖,一張臉青紫色,眼神空洞而又恐懼,牙打牙,好久才回答出話:“是……是……是老太太,我……我看見……看見老太太。”


    我嚇一跳的同時感覺不對:“怎麽可能?你認識她?你沒見過她吧?”


    “金滿見過,金滿說是她,她……她……會飛……”


    “她會飛?”我看了白白一眼,彼此都有點無語,“在哪裏看見?”


    “小河橋那邊,翻車了,金滿……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滿腦袋都是血,好嚇人。”


    我讓白白扶住小馬,我回頭找有出來看熱鬧的金族長,用飛快的語調道:“禹叔,我同事出了車禍,就在小河橋那邊,你組織人手和我出去看看。”


    金族長和來看熱鬧的眾人由於靠的不算太近,並沒有聽見小馬對我說的話,所以他們並不害怕,所以同意我的提議,金族長連忙現場做安排,讓大家趕緊回去拿手電筒、拿工具,跟著我和白白一起往兩公裏外的小河橋走。我把小馬交給金族長照顧,臨走前我交代過他不要亂說話,尤其不要說見到老太太,這太嚇人,我怕寨民聽了會受不了……


    路上和我走在前麵的白白不停道:“真的假的?老太太又出現了?又出現了?”白白的語調中透露中驚慌,緊張,害怕,多重感覺複雜地結合在一起,總歸是女孩子嘛,但其實我一個男孩子都感覺害怕,可這是我的工作,再害怕都必須硬著頭皮上。


    我安慰白白道:“往好方麵想,出現的次數越多留下的線索就越多,是人是鬼我們都要揪她出來。”


    “如果是鬼怎麽揪?找死呢?”


    “那按你意思這案子不管了是不是?”


    “不是,我隻是……”白白還是愛麵子,沒有把害怕這個詞說出來,“先是程懷火,然後是小馬,再然後會不會……”


    “會是我,之後才到你,我要是出了事你再停手,有我在前麵頂著,放心。”


    談著話已經走到半路,遠遠看見小河橋方向有一團熊熊大火在燃燒,我第一感覺燃燒的可能是車子。隨著越走越近,沒錯,燃燒的確實是車子,還加上一棵半枯的大樹,位置就在河橋頭,把四周都照的如同白晝,橋中段甚至橋尾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從刹車的痕跡分析,小馬應該是開車過橋到中段時出的事,車子失控偏離路線撞上橋頭的枯樹,撞的很慘,半臂粗的枯樹已經被撞歪,半個車頭凹了進去。


    這道橋是建在河床上麵的,但河道特別深,上下遊又都是峭壁,去取水救火要往下走一百米才有一個比較低矮的地方,非常麻煩。更麻煩的是我們沒有帶取水工具,畢竟沒想到車會起火,小馬沒說,可能小馬自己都不知道。另外還要擔心車子爆炸,所以為了寨民的安全,我讓他們站住不要再走,我和白白過去,我把白白護在身後,我想如果有可能,把金滿的屍體給弄出來。


    走到靠近十米左右,我一眼看見地上有黃白顏色的紙張,是靈紙,又是靈紙。我彎腰撿起來交給白白,打算繼續走,忽然感覺氣氛不對勁,原本溫度很高的環境忽然變冰涼起來,陰森的冷風呼呼吹來,身後的寨民還發出大片的驚叫聲。我下意識抬頭往火堆看去,我滴媽呀,竟然看見老太太飄在火堆半空,身體是半透明的,整張臉森白色,表情猙獰恐怖,張牙舞爪似乎要向我們的方向飛過來一個個吃掉我們。


    這恐怖的一幕導致我身後的寨民全部驚叫著往回跑,白白倒是沒有跑,她緊緊抓住我的衣服,整個人抖的很厲害,牙齒在打架,嘚嘚嘚的聲音聽的異常清楚。


    我其實好不了多少,亦很害怕,頭皮發麻、腿腳發軟,想跑都跑不動,所以隻能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過了五六秒鍾吧,忽然車子發出幾聲劈啪的聲響,然後轟地發出爆炸聲,強大的氣流頓時撲麵而來,在我倒地的瞬間我聽見一聲“嘩……”很淒厲、很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慘叫聲,似乎是老太太所發出……


    第十章:完美障眼法


    我和白白同時摔在地上,白白沒了反應,我把她抱在懷裏不停拍打她的臉,她才慢悠悠的醒過來,她兩眼茫然而又空洞,身體還是在瑟瑟發抖,抱著我不敢動,我想她心裏肯定翻天覆地,見鬼了,真的見鬼了,這世界上真有鬼,她想否定卻又無法否定。


    我轉過腦袋看爆炸現場,已經見不到老太太的身影,四周隻有狼藉的一片。我定眼看著,腦海裏滿滿都是剛剛所發生的事情,老太太猙獰的麵目、爆炸時似乎是老太太發出的淒厲慘叫聲,以及熊熊的大火。猛然的,我醒悟過來,不是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我們眼見的這樣,眼睛它有時候很會欺騙人,耳朵更甚。


    我覺得那是老太太所發出的聲音,那是因為我認為現場沒有其他人。這是障眼法,完美的障眼法,包括林偉業的死,包括張潔的死,還包括現在金滿的死都是障眼法,看上去都是鬼魂在作案,但案發現場都有其他人出現過的痕跡是為什麽?我不否認有鬼,但最主要的鬼在人心深處。


    我不能怕,我反而要高興,因為我覺得淒厲的慘叫聲等於是凶手自己出賣了自己,我對白白道:“白白,凶手是人,肯定是人。”


    白白空洞的看著我,聲音微弱:“是人?那我們剛剛看見什麽?”


    我狠狠的點頭道:“看見的是鬼魂,但鬼和我們想的應該不是一回事,凶手肯定是人,你不要怕,恢複過來,我們把凶手給揪出來。”


    白白沉默了幾秒,慢慢離開了我的懷抱,她的狀態慢慢恢複了過來,眼神有了往常的光彩,身體不再瑟瑟發抖。其實這事主要是心理反應,隻要克服了內心深處的恐懼,就能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我道:“給局裏打電話,還有派出所,讓他們進來。”


    白白應了一聲,拿出磚頭手機撥打。


    二十分鍾以後,我隱約聽見遠處傳來警笛聲,以及來自身後的銅鑼聲、鞭炮聲,加上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我回頭看見遠遠有幾百人快步走來,都是男人,黑壓壓一片,為首的正是金族長,剛走到眼前他就迫不及待問我:“回來報信的人說的是不是實話?十八的奶奶真有出現?”


    “是有出現。”我不否認親眼所見的東西,但兩個現場都出現靈紙說明除了鬼魂之外還有人出現過,鬼魂就是受人所控製,不過在找到確切證據之前,我無法把這些告訴金族長,“不過不完全是實話,具體的我弄清楚再跟你說,你勸住寨民,不要再敲打、不要再放鞭炮、不要靠近事故的現場,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金族長遲疑了幾秒才應答,轉身往後麵走,去和寨民溝通。小馬就在寨民群中,他這時候走了出來,一拐一拐的走到我跟前道:“你沒事吧?”


    我看了一眼他包紮著的額頭道:“你比較像有事。”


    我們往橋頭走,那時候燃燒已經幾乎結束,整輛車就剩下漆黑的車殼,我們站在邊上看著,都感覺很痛苦,這等於是我們導致的公物損失,還不知道上頭怎麽處分我們。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出真凶,我對小馬道:“看樣子化驗報告在車裏燒了吧?你之前看過沒有?”


    小馬道:“看過,兩種靈紙來自不同質地的紙。席子上確實提取到殘留的精、液。死亡時間則沒有變化,還是之前的化驗結果。而那些器官組織,的確屬於林偉業。”


    我繼續道:“撞車前你是不是先看見一團又紅又綠的火,然後才看見老太太?”


    小馬用看怪物的目光看我:“你怎麽知道?”


    “那團火是燒靈紙的緣故,林偉業的死亡現場就有靈紙,而且有人看見過一團火,現在這裏也找到靈紙知道說明什麽嗎?”


    “說明凶手其實是人?那我們看見的鬼魂怎麽解釋?”


    “我相信有鬼魂,但肯定有人為操控的成份,鬼魂來自人心深處,聽過招魂術和請靈術沒有?電影電視總看過吧?”


    小馬一臉驚恐道:“真有人馭鬼這事?”


    正說著,派出所的警車已經來到現場,張子辰和三個警察下車,張子辰開口就問我:“怎麽鬧成這樣?你們會不會看錯?”


    我道:“幾十雙眼睛看著,你覺得全部人都看錯?先不說這些,大家分頭去找,所有線索都不要放過,白白你和小馬去下遊,其它人去上遊。”


    白白和小馬立刻行動起來,張子辰猶豫了幾秒亦帶著他的人行動起來,我靠著橋杆,從口袋摸出一根香煙點燃抽著,盯著車內已經被燒得差不多剩下骨頭的屍體。我腦子裏不停在想,這火是撞車以後的自燃的還是人為?坦白說,我更相信後者,否則我不會讓他們去找線索。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凶手目的何在?難道金滿知道誰是凶手?或者金滿真的是凶手之一?這是同夥間相殘?


    我抽了半根煙的時間,忽然聽見小馬的喊聲:“小雨,有發現。”


    聽見動靜,負責上遊找線索的張子辰亦跑過來,和我一起往白白以及小馬所在的位置走,那是一個小土坡,距離河橋有六十米左右。土坡裏能看見兩隻很明顯的腳印,還有一小片靈紙和三柱已經燒完的香,看上去燒完還不夠一個小時,這時間和小馬撞車的時間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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