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我大驚失色,一是秦雁回出手之快,二是隨意那麽一抬就能把程懷火扔進去,那是一百三十多斤的漢子,我這麽年輕力壯的來做都不一定能做成,而秦雁回是個遲暮老人!


    “想知道?”秦雁回說完了一句廢話,隨即做了一個走的手勢道,“跟我走,要是怕就算了,但你會後悔。”


    這怪老頭看上去不像在恐嚇人,所以雖然擔心程懷火,我還是乖乖的跟著他走,令我鬱悶的是走了十多二十分鍾,都出了郊區了他還沒有說他的目的地,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幹嘛?”


    秦雁回道:“就到了,再走兩分鍾。”


    好吧,已經莫名其妙走了那麽久,中途放棄很可恥,沒理由兩分鍾都不堅持下去。結果我這一堅持就是五分鍾,這怪老頭赤裸裸的蒙我,不過就在我要發作的時候,他說已經到了!到了哪?郊外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前麵是一個小型的廢棄工廠,後麵是一個碧波蕩漾的小湖,兩邊有一片小鬆樹林,景色還算不錯,夜風吹來涼涼的舒服,但我現在哪有空閑享受這種舒服?


    我道:“老爺子,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有何目的?”


    秦雁回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他道:“麵前這個廢棄工廠原來是金屬廠,長年吸收金元之氣,所以我昨晚夜觀天象發現這裏金光泛濫,是個千年難遇的絕佳墓地。”


    我驚叫出口道:“墓地?這裏有墓,你想盜墓?”


    “我帶警察來盜墓,是我白癡還是你白癡?”秦雁回罵了一通,卻忽然深深地歎出一口氣,連人帶影都顯得極其孤獨,他用很小音量的聲音道,“我已經許多年不盜墓。”


    “你盜過墓?你真是盜墓賊?”


    “我過去盜過墓,你滿意沒有,懶得再跟你扯這個,看前麵。”秦雁回隨手一指眼前的一片空地道,“這能安個好墓穴,你看,背靠秋山真龍山,金錢湖水繞在前;官貴權印浮水麵,玉幾書案似佛眠;數峰朝天插雲外,九星連珠朝拜全;穴場龍虎和對砂,水口九曲與三叉;禽星獸星神仙座;金瓶玉盞朝上數;有德之家占此地,公卿王候步金梯。此穴為蓮花托佛地,龍真穴,安葬在此能發福綿遠,房房皆發,忠孝賢良,男女壽高。你就安葬在這裏吧,我花了不少時間才給你選中這裏,別浪費掉我一番好意。”


    我想給他褲襠來一腳,三更半夜帶我到郊區來跟我說一番這樣的話,偏偏我那麽白癡還跟他來:“告辭。”


    “走可以,三天內不把那個小女娃弄出來你就得死,這塊墓地就能派上用場,或許你想葬回村寨,但村寨會經曆一場災難,你會無地可葬。”


    我停住,大驚失色的回頭盯著秦雁回,不是因為他咒我,而是因為他說的女娃應該是段盈盈,我連忙道:“你知道些什麽?”


    “夜郎皇陵,我說過這世間上的絕大部份事情隻有我想不想知道的,而沒有我不知道的。放心,這麽一個小小的皇陵在我眼裏就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顆毫不起眼的小塵埃,如果不是那個小女娃跪求我出來,我都懶得來一趟,煙,給我一根……”


    第五十四章:震撼


    我毫不猶豫把香煙拿出來遞給秦雁回一根,又幫他點燃道:“我不是很明白,不是裝,是真不明白,你說清楚點。”


    “那個小女娃沒和你說?那還是由她自己說吧,估計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做的就是弄她出來。”


    我真是急死了,說一半不說一半,吊在半空中,這什麽感覺?打個帶顏色的比如就是,被勾引到剛起火打算扒褲子的時候對方卻不幹了,你最後隻能走火,換你難受不難受,但我不能逼他對不對?我自問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我隻能旁敲側擊道:“關於這個案子你知道些什麽?”


    “我不知道過程,不知道幕後黑手,但我知道那個小女娃清白,夠不夠?我不想和你廢話,墓地用不用你自己選。”說完秦雁回轉身走人,而且走的飛快,你很難相信一個老人能走那麽快,我竟然跟不上,哪怕我用跑的,都一直無法收縮我們的距離,他絕對不是人,否則就是他給我下了藥,我看見的都是幻覺,我隻是認為自己在跑,其實我走的很慢。


    沒過多久,秦雁回的背影就剩下一個黑點,然後徹底消失,我不再追,反正追不上。


    我帶著一種深深的震撼慢慢走,心裏不停在想,秦雁回到底是什麽人?段盈盈又是什麽人?秦雁回那麽親切稱呼她小女娃,看著關係匪淺,但秦雁回又說如果不是段盈盈跪求他,他都不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關鍵是秦雁回知道夜郎皇陵,那麽說來段盈盈肯定知道,否則秦雁回不會和我說如果段盈盈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會三天之內死去,村寨還不保,這種話段盈盈之前說過,他們都在說明顯是都知道。我當時不覺得段盈盈在恐嚇我,現在我當然不覺得秦雁回在恐嚇我,三更半夜帶我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就為了恐嚇我,他有病呢?相反我那麽認為我才是有病。


    我現在有一個衝動,回局裏悄悄見一見段盈盈,不過很麻煩,她在審問室由後勤看管著,我沒有任何理由能支開後勤人員單獨見她。可不去我肯定今晚睡不著,而且明天醒來亦無從下手,我什麽都不清楚怎麽救她?不過秦雁回告訴了我一個信息,他說了幕後黑手,真有幕後黑手。


    回到碰見秦雁回的地方,往綠化帶看了一眼,程懷火還在裏麵躺著,我走進去拍了拍他的臉:“哥們,醒醒。”


    程懷火悠悠醒過來,茫然看了我兩眼,然後看看所處的環境,頓時跳起來道:“我怎麽在這?”


    我道:“你說呢?”


    程懷火走出馬路外麵,雙手亂往自己身上拍,感覺幹淨了才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疑惑地思索了兩秒道:“是不是那個老頭打暈我?他人呢?打暈我幹嘛?”


    我也搞不懂,按理說就想和我一個人說話可以有許多種方式,秦雁回不可能想不到,所以唯一解釋大概是他愛這樣,他有著直來直往我行我素唯我獨尊的個性,他想這樣就要這樣,管你那麽多感受?我道:“先不說這個,我們回局裏,想個辦法讓我見見段盈盈。”


    十多分鍾以後,我和程懷火回到局裏,刑偵辦公室外麵的走廊,我們往外麵看見兩個值勤女警站在審問室門口。我原本以為隻有一個,竟然有兩個,再加上裏麵有兩個,不是總共四個?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四個警力就這樣被浪費掉,何不早點審完弄去關起來?我鄙視王芸的辦事手法,為了一口氣浪費納稅人的錢財。


    程懷火道:“怎麽辦?外麵兩個,裏麵最低限度一個,能支開一個不能支開第二個。”


    我道:“打暈她們怎麽看?應該難度不大吧?”


    “難度確實不大,但後果嚴重知道?你還是打暈我幹脆,任何難度都沒有,而且不帶追究,來吧!”程懷火伸長脖子道,“往這隨便打。其實你不用這樣,我不是讓你丟棄正義感,而是如果事情是你想的那樣你做什麽都沒有用,而如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沒有必要去冒險。”


    我氣憤道:“我有時候發現你說話和範隊一個樣,除了想明哲保身還是想明哲保身,你能像個男人不?”


    “別誤會我,做為兄弟,在你被莫名其妙的東西衝昏腦袋失去理智的時候我得勸你,我有義務和責任,成不成那是另一回事。如果不成,我還是會和你一起承擔,但我希望你想清想楚,因為這一刻的決定會葬送許多東西,你的工作、你的前途、你的生活以及許多各方各麵有形的和無形的東西。”


    這就是兄弟,程懷火用三幾句話詮釋了出來,我心裏感激他。


    同時,我很同情他,因為我知道我這麽做不但害的是自己,還會害他,但我一個人搞不定,隻能自私一次,我必須要麵見段盈盈,這已經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已經不到我選擇。我固然可以等明天,但明天我回來前王芸就三下五除二把段盈盈弄去看守所,我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等了十多秒看我都不發一言,程懷火道:“怎麽,想清楚沒有?”


    我道:“我在想怎麽支走那兩位妹紙。”


    程懷火搖著腦袋道:“哥們,你已經無可救藥,不過我比你更嚴重,明知道你無可救藥,我還跟你往下跳。”


    “嗬嗬,一朝上賊船,一生共賊之,我們等吧,等到淩晨她們其中一人上廁所,我去廁所整暈她,其餘兩個你搞定,我隻需要進去一分鍾就夠,現在,進辦公室裏商量具體的行動方案。”


    辦公室裏,我們靠著角落坐著抽著煙在小聲商量,然後等待著時機到來,好不容易等到十二點多,終於後勤的其中一人去上廁所,我們立刻按照商量好的行動方案各就各位。然而,計劃真的趕不上變化,剛踏出門口半步就已經出師不利,我們被發現了,而發現我們的竟然是王芸。


    倒黴催的,她還沒有下班,剛好在二樓下來,不知道是她走路聲音輕,還是走的鬼鬼祟祟,聲控燈竟然沒有反應,不然我們肯定知道有人下來,及時藏起來。


    王芸看見我們,驚愕了兩秒,然後開口道:“你倆怎麽還不走?”


    在我想到恰當的回答前,程懷火搶先道:“我們去了吃夜宵,泡了個足浴,回來拿點東西,王隊你也沒?要不要我送你?這三更半夜你一個人不安全。”


    王芸道:“我是刑警,我不安全老百姓還用出門?沒事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得忙。”


    “是的,我們絕對不會拖後腿,領導慢走,慢走,明兒見,想你哦。”


    王芸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程懷火舒了一口氣,抹了抹冷汗。我當然一樣,我很感激程懷火,因為他搶著說,他了解我,知道我不擅長撒謊,而且無法像他這樣死皮賴臉地說話,王芸什麽人?隻要稍有點不對勁她就會發現我們想圖謀不軌。現在好,經程懷火那麽個惡心法,她想的更多是程懷火這個人的討厭,而不是在這裏看見我們。


    程懷火道:“天意使然,老天並不希望你做出這種損己利人的選擇,所以我們撤退吧。”


    不走又能如何?現在這情形如果我們還要繼續,明天就得被開除。然後就算知道了段盈盈的秘密,我失去了刑警的身份也是諸多不便,甚至白搭功夫,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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