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媽快步追上去,進草屋找到我爸,由我爸帶路去第一個擺陣地,就在附近,大平地北麵的岩壁,那個地方比較隱秘,而且看上去更像是需要有東西要掩飾。我不知道能不能蒙向飄飄,畢竟她是相士,而且還會看風水,反正盡人事吧,更反正……我就不怎麽相信她是壞人。


    事實上我感覺她內心跟外表有很大差別,不然不會求她擺一個陣,最終變成三個,她都沒有很激烈的抗議。


    向飄飄從自己包裏拿出一隻小羅盤和一把黑色小木劍,認真仔細勘查起了周四的環境,她不讓我們跟著,我們隻能在遠處看。而這整個三四分鍾的過程,段盈盈都在我耳邊嘮嘮叨叨,說一些不爽向飄飄的話,我沒有理會她,我目光一直都注意著向飄飄,雖然遠,但勝在月色好,加上她身穿白衣,能看的很清楚。


    向飄飄勘查完地形以後,矗立在樹下思索了有兩分鍾才招手讓我們過去,幫她擺開我們帶來的擺陣需要用到的東西,然後她開始了潑血做法。具體過程不多描繪,總之看上去非常專業,你根本不會去想這是一個年輕女孩,而是一個真正的大師。當然我其實不知道她具體怎麽擺,擺陣又是否有用?我隻是稀裏糊塗幫忙砍了不少樹木,移動了不少石頭,從遠處搬來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其實據我所知,除了行軍打仗的戰鬥陣法,還有風水命理方麵的改避劫求陣法,以及安葬拜祭封印破催方麵的陣法之外。這障眼法陣、迷魂法陣隻是一個名詞,應該是很浮誇的東西,甚至毫無邏輯可言,但我不敢完全否定它們的存在,畢竟那麽多匪而所思的事情我都已經見識過,除非我有絕對證據,否則我不會再去懷疑我所不認知,甚至顛覆我所認知的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一個小時不到,向飄飄開始收拾東西,顯然已經擺好陣,可我左看右看上瞧下瞧,這地方除了多了幾堆亂石和幾堆樹枝,原本光禿的樹上和光禿的岩壁上掛上藤蔓,以及空氣中有些許血腥味之外,並沒有看出有其它方麵的實際差別,還是相同的一個地方,這算擺什麽陣?我看不懂門道。


    段盈盈和我一樣看不出門道,她用鄙夷的口吻提出來道:“向大師,你這擺的哪門子陣障眼?就是隨便弄了弄四周的花草樹木嘛,充其量隻能叫調整景色,你蒙的還是沒有技術含量……”


    話很得罪人,為了避免她們又起紛爭,我連忙道:“向法師,恕我眼拙不懂道,我一樣沒看出來。”


    向飄飄已經收拾完東西,該放進包裏的放進包裏,不過她卻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在畫畫寫寫,嘴裏道:“你理解的障眼法陣是什麽?”


    我道:“障眼法陣我不知道,但障眼法大概說的是一件事,施法者說一係列誘導性問題,話語或肢體語言來轉移受法者的視線,幹擾其判斷能力,以達到障眼法的功效。其實與其說是法,以我的理解倒不如說是技巧,一種通過轉移他人視線的技巧,讓本該發生的事情,本該確定的結果變得撲朔迷離,不過要看受法人的水平,還有就是用的地方不一樣定義亦會隨之改變。”


    “沒錯,基本上分析出了要領,但我擺的有什麽不同?”


    “我看不出來,所以問你。”


    “障眼法就是障眼法陣,你剛剛說要看受法人的水平,這才是重點的正解,確實要看受法人的水平,這塊地擺陣,你是不想他們看見什麽?你就要誤導他們,不讓他們看見什麽。”向飄飄四周指了指道,“這一片是什麽地我剛剛已經說過,我不重複多言,你求我擺陣,擺在這個地方無非就幾個原因,一,這有古墓,二,這有礦產,三,這是風水寶地你想霸占下來,三個之中無論哪個,你的最終目的都是不想被別人發現是與不是?”


    “是啊!”


    “我先說有古墓,為何盜墓賊比專門研究文物古墓的專家更容易找對古墓?答案是因為盜墓賊更懂道,他們輕易就能看出此處是否適合墓葬,地首龍頭在何處?確定後進行探測,比如傳統的洛陽鏟,現代化的金屬探測器等等,最終鎖定古墓的具體位置進行開盜。次說礦產,探測礦產和探測古墓其實同理,隻是操作起來要更複雜,因為礦產可以和風水無關,而古墓肯定和風水有關,而且越古的古墓越有關。再說風水寶地,如果你把這裏變成不好的墓地,那是不是就不會被發現?是這道理嗎?”


    我恍然大悟:“你意思是說,你的障眼法陣其實隻需要改變這塊地的氣質,讓盜墓賊、礦產探測專家以及風水大師感覺這是塊有問題的地,不可能有他們要找的東西是嗎?”


    “是,不過沒那麽簡單,陣法本身不會立刻有好效果,需要時間給陣法注入生命力,什麽叫陣法生命力呢?就是通過生命去不停改變,比如移植植物或者移植其它生命體,這些生命體效果最好的是毒花毒草毒蟲……”


    第七十二章:破鬼約


    我媽插話道:“有麻醉成分的洋金花就是這個用處是吧?”


    “對,但要種的恰當,看地講求方位,站什麽位置看最清楚內行人知道,你把這個位置封掉就是最高明的障眼法。”


    “你要的白狗血和黑狗血其實不是做法用,而是改變附近土質以及吸引毒蟲毒蟻來安窩,讓自然生命改變自然生命再改變環境生命是不是?”


    “是。”向飄飄和我媽說完,走過來從本子裏撕下一張紙遞給我道,“這是圖,標出來的地方種上最快生長起來,生長麵積和密度又最大的植物,以及把羊分一半到這,讓它們下糞,很快這裏就會令人望而卻步……”


    好吧,我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按她說的這麽操作真用不了多久這地方就能完全改變,這才是最好的障眼法。而障眼法就是一種對應技巧,根據不同手法者去施展,而不是一概而論。傳的神乎其技那都是蒙人的東西,我還真以為是一個法陣,原來不是。


    不得不說,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其實不是我們猜測的那樣,比如現在這個陣法,又比如鬼魂,更比如所謂的作法。有些是真,有些壓根就是假,你看著像作法,其實隻是一個掩飾性的行為。拿剛剛向飄飄潑狗血來說,她的步法,嘴裏念念有詞,隻不過是讓你感覺神秘,其實就那麽一回事,尖酸刻薄點來說就是騙術。


    我道:“向小姐,聽君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我以為障眼法陣是一種改變大環境到影響人心理的陣法,不想原來相反,是一種改變人的心理到心理改變大環境的陣法。”


    “世間萬物大多如此,你看見的是這樣,其實不是這樣,麵是這樣,裏不是這樣,從來都是人騙人,而非物騙物,物有命無思想,人有命有思想,走吧,去第二個地點。”


    帥,帥的段盈盈哪怕很不爽都無法提出質疑,因為她不懂,我就感覺奇怪,擺陣不是她自己提出的嗎?還是秦雁回和她提過,其實她沒問清楚?


    思索著以上的問題,我們啟程去第二個地點,這個地點是葫蘆穀,亦就是皇陵的入口附近。大概職業習慣吧,一來到這個地方向飄飄還是先點評一番,說葫蘆穀地勢低矮長年陰暗陰氣匯聚不散,前後左右三百米範圍都是絕戶之地。


    我聽她那麽說,內心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沒看出問題來正是我所需要的結果,我其實猶豫了好久,來這個正確的地方擺陣到底擺第二個,還是擺第三個?最終還是選擇放在第二,因為我覺得通常頭尾最容易被注意。


    因為地理環境的緣故,這裏擺起陣來更容易,向飄飄做完法寫下的圖紙都簡單了許多,不怎麽需要移植,隻需要推倒兩棵樹,讓原本掛在樹上的藤蔓在地上生長蔓延就能完成。


    第三個假的擺陣處就不複雜了,同樣的操作方式,對向飄飄來說易如反掌。


    我有算著時間,加上路上耽擱的,擺三個陣用了四個小時,擺完已經快四點鍾。而等我們返回到屋子,是四點半,向飄飄說時間剛剛好,她問了我爸五六個問題,然後開始忙碌起來,把我帶來的一抽大蒜掰下來去皮,我們想幫忙她還不用,自己一個人弄,不過她速度很快,轉眼已經完成,把其中一半放在屋子中間的地上,擺出一個符咒形,其餘的撒在屋子的四個角落,最後手裏拿著一把。


    看了我們一眼,向飄飄冷冷對我媽道:“你們三個出去。”


    向飄飄對誰都一視同仁,說話不留情麵,我倒不怕我媽發飆,我怕段盈盈發飆壞大事,因為她都在被驅趕的行列,所以我能做的反應就是趕緊拉她出去,關上門,就這時候向飄飄把剩餘的蒜頭擺在門縫處。


    裏麵什麽情形我們不知道,我們隻能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大概過了三分鍾吧,我們從門縫處看見裏麵升起一股藍色的火焰,越燒越猛!


    我問我媽:“這是做什麽法?你認識不認識?”


    我媽搖頭道:“我又不是法師,我怎麽認識?”


    段盈盈道:“裝神弄鬼小把戲,其實你們該想想一個問題,她做完法說搞定了你們用什麽辦法確定她真的搞定?”


    我和我媽對視了一眼,對,用什麽辦法來確定?我們都沒去想這個問題,倒不是我們笨想不到,而是當局者迷,我們隻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我爸最終能平安無事就好。現在想想即便向飄飄是騙子我們都無法判斷的啊,當然我希望她不是,否則救不了我爸還耽誤了我們救的時間,無論用什麽辦法我都必須殺了她。


    就這此時,我們感覺到風大了起來,而且風不是從外麵四麵八方而來,而是從屋子裏的所有空縫處而來,開始隻是呼呼呼的小聲音,後來把門窗都撞得劈劈啪啪在響,整個屋子劇烈晃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混在風裏要從屋子裏衝出來,卻又出不來一樣,期間我們還聽見類似於蝙蝠叫聲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清晰,一聲接一聲異常淒慘。


    我開始有點毛骨悚然起來,這到底是在做什麽?破鬼約需要如此複雜?


    而且我開始想一個問題,為什麽向飄飄會破鬼約?


    結果是我還沒想出一個之所以然,羊圈裏的羊突然驚慌失措起來,聲嘶力竭的叫喚著衝擊護欄,仿佛羊圈內有什麽恐怖的東西要吃掉他們一般。開始還隻是幾頭,後來逐漸演變成全部,瘋狂地把護欄撞爛四處逃竄,白白的身軀在草地上上躥下跳似乎在尋找著躲藏的地方。這時候屋子四周的花草樹木包括農具雜物等等一應東西,都被屋子裏的什麽東西吸引著一樣,全部都滾動著往屋子靠近,稀裏嘩啦兵兵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


    更恐怖的還是,裏麵傳出我爸的一聲驚叫,那種驚叫聲聽上去隻會在一種情況下發生,就是看見了認為不可能看見的東西。我和我媽都很擔憂,都想上前看,忽然怦一聲巨響,屋子的大門被撞開,整扇飛向了我們所站的位置,我眼疾手快推開先段盈盈,然後推開我媽,自己才跳開。


    很驚險,隻要慢上一秒,我就要被砸個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我剛回過神,看見一個黑影從屋子飛出,就向著我的方向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所以下意識趴下,但影子實在太快,我動作才完成一半它已經到來,直接從我身上穿過去,我感覺那就是一塊寒冰,冷到我渾身直哆嗦,但僅僅隻是兩秒鍾,很快恢複過來。


    我回頭看,影子飛向一棵樹,眼看就要消失,嗖一聲,一道金光從屋裏激射出來,從我耳邊經過,直接射中黑影,嘚的一聲把黑影盯在樹上,類似於蝙蝠叫聲的聲音傳開,就兩聲,樹幹轟地燃燒起來,仿佛在上麵澆了許多火油一樣,燒得劈裏啪啦亂響,火星四濺,亮如白晝。


    這黑影是什麽東西?我不知道,怎麽燒起來的我更不知道!如果這黑影是鬼魂,可這是破鬼約,不是驅鬼,定鬼約的鬼早已經被我殺死不是嗎?心裏很多問號,我隻能把目光收回來看向屋內,結果看見的景象令我大吃一驚。我爸仰躺在翻倒的桌子邊,向飄飄趴在門口,看上去他們都好像失去了意識。


    我三魂不見了七魄,連忙快步往裏跑,我媽跟著跑,她去看我爸的狀況,我看向飄飄的狀況,我把她整個人翻過來,她滿嘴都是黑血,而且胸口位置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傷口冒著黑煙,看上去異常詭異,觸目驚心……


    第七十三章: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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