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令牌放進自己包裏,對向飄飄道:“你開剩餘的吧,我去看看那本牛皮書。”


    向飄飄張了張嘴,似乎不樂意我把令牌拿走,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最終又沒有說出口,隻是點了頭去開第三個盒子。


    我走到左邊的石棺旁,小心翼翼翻開放在石棺上的牛皮書,映入眼簾的是六個大字:向趙美嬛事錄。


    我還以為是族譜的前半部,原來是一本行事錄。


    不過繼續往下翻,我卻發現這本行事錄不簡單,或者說趙美嬛的身份不簡單,她原來不叫趙美嬛,而叫趙合德,是兩千多年前西漢漢成帝的寵妃,環肥燕瘦裏趙飛燕的妹妹。我對曆史研究不多,但有名的曆史事件我還是知道的,比如趙飛燕禍亂事件,這兩姐妹在床上弄死漢成帝以後,趙合德自殺身亡,怎麽化名趙美嬛來了月斜?


    帶著巨大震撼,我繼續往後翻看,結果更加震撼,趙合德原來還不叫趙合德,叫段青蓮,趙飛燕原來則叫段青香,她們機緣巧合替了真正的趙氏姐妹進了西漢皇宮當的妃子。她們淫、惑後宮和朝野並非因為她們天生就是淫、賤的女人,而是因為她們要摧毀西漢皇朝。不過她們仇恨西漢的原因沒有寫清楚,結尾處倒是有這樣一句話:國破家亡,從南到西複仇空,自知無顏麵見親族,故流落月斜了結殘生。


    第一百二十九章:黑蛙


    我還在研究結尾這句話具體是什麽意思,忽然向飄飄對我道:“已經打開五個,剩下這個打不開。”


    我拿著行事錄過去,把行事錄遞給向飄飄,放眼看了看石棺上其餘三個已經被打開的盒子,其中一個盒子有塊精致的玉佩,另一個是空盒子,最後一個盒子放的是一個雞蛋大的圓金屬物,就像散落在地上那些金屬盒一樣,但又有區別,整體看上去要精致許多,花紋不一樣,重量更不一樣,要重許多,是黃金的質地。


    我目光轉到空盒子裏,裏麵發現裏麵有沒有灰塵,肉眼看不出是不是原本有東西,已經被拿之類。我隻好暫且作罷,拿起向飄飄說無法打開的盒子端祥,這個盒子體積比較大,高寬都有二十厘米左右,四四方方很精致,卻找不到鑰匙孔,更找不到暗機關。


    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王印?我顯然已經有點懷疑,王印和夜郎後裔有關,隻有夜郎後裔才有王印,這兩個複仇的女人可能有王印?


    向飄飄已經把行事錄看完,畢竟就幾頁,她對我道:“原來我們月斜是這麽建立起來的,可據我了解,在古代,尤其在宋朝之前,苗人根本不會和漢人通婚。”


    我道:“如果都是苗人呢?上麵可沒寫趙美嬛是什麽人,隻是你認為她是漢人。”


    “如果這本行事錄是真的,月斜存在已經超過兩千年,但我們所知道的是一千九百多年,差不多少了一百年。”


    “可能這一百多年有許多秘密,你不是說族譜有前半部麽?我們打開石棺看看,指不定就在裏麵。”


    “石棺無法開,太重,我們兩個人不行,除非破壞性的開,以及你招魂,或者我開眼。”


    我無語,透視眼麽?我以為開眼隻是能看見一些不幹淨的東西,還能穿透石頭?我道:“你之前不是說以你的功力一天隻能開一次麽?”


    “強行用應該可以吧!”


    沒等我答應,向飄飄已經念起咒語,而因為靈符已經用完,她隻能用血,往空中一灑,兩隻手指反過來從左到右抹過自己的眼睛,隨即圍著兩個石棺走了起來,她走的很慢,眼睛睜的巨大,一圈轉回來,神情失落:“裏麵隻有金銀財寶和屍骨碎片,沒有書本盒子之類的東西。”


    “王印會不會混在珠寶裏?”


    “不會,我看的很清楚。”


    “那……”我看一眼石棺頂上還沒有打開的金屬盒子,“可能在這裏麵。”


    “亦可能已經被拿走,所以留下一個空盒子。”


    “你是不是想說,段盈盈?”


    “這裏沒第四個人。”


    “我覺得猜測應該多麵性,我不是和你吵,按你的邏輯來說,這裏麵至少有三個可能,第一盒子原本就空,第二可能是段盈盈拿走,第三可能是你拿走。”


    向飄飄很驚訝我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她沒有反駁,拿上沒打開的盒子就往外麵走,明顯在生氣。我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我必須保持中立,因為無論我偏向哪一方,哪一方就會有恃無恐傷害對方,還沒走出去就已經開始自相殘殺,絕對不是我願意看見的結果。


    我把令牌和雞蛋大的金屬物拿上,能放進包裏的盡量放進包裏,牛皮書拿在手裏,追出去,剛追近,向飄飄忽然停住,轉過身道:“手指印如何解釋?”


    “我之前已經解釋過,可能王印在你手裏的盒子裏麵,我們想辦法打開看過再說,現在主要是想辦法出去,我認為出口就在大廳,你先看看有沒有陣法之類,我去找段盈盈。剛剛我就想告訴你,其實你沒有了意識以後我被那些矮骨兵攻擊,稀裏糊塗出過主墓,到過鬼窩,我已經找到段盈盈,我能趕回來救你是因為段盈盈負責引開矮骨兵,現在不知道她情況如何。”


    向飄飄眼中有一絲驚訝閃過:“好,分頭行事,你去找她,我找出口,出去以後我們再解決這個事。”


    我說了一聲好,把手裏的牛皮書遞給向飄飄,她接過以後我才往墓道那邊走。


    出了木字門,經過百鬼聚棺來到畫壁廳,遍地都是矮腳兵的骨頭,顯然段盈盈已經順利消滅了它們。不過我並沒有看見段盈盈的身影,我喊了幾聲看沒反應,隻能往假墓室方向走,結果剛進去就看到段盈盈昂躺在放滿金銀珠寶的箱子邊,一張原本紅潤的臉變的無比漆黑,就像非洲來的女人。


    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蹲下來問她怎麽回事?她眼珠子轉動著就是說不出話。我慌了神,連忙往回跑,把向飄飄喊出來,向飄飄看見段盈盈的情況亦是大驚失色,她告訴我段盈盈這是中了黑蛙蠱毒,最強的蠱毒,我立刻道:“你快給她點血幫她克製住。”


    向飄飄搖頭道:“沒用,毒性太強,而且她的血比我的血更能抵抗,否則她頂不過一分鍾就已經化成血水,現在她能頂下去就是在拚命抵抗,延長自己的生命。我們立刻送她出去找族長,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族長都沒辦法解,因為這種黑蛙毒已經消失好幾百年,誰都不知道怎麽養、怎麽解。”


    我心裏少有地產生了幾分絕望:“你找到出口沒有?”


    向飄飄又是搖頭:“沒有,趕緊背上她跟我走,我們繼續找。”


    我把段盈盈背起來跟著向飄飄回主墓室,我心神已經大亂,所以把段盈盈放好以後都是在瞎找,每隔十幾秒就情不自禁看一眼段盈盈的情況。段盈盈意識還算清醒,就是無法說話,無法活動,表情很痛苦,仿佛體內有一團火在燒她。我都不知道她到底發生過什麽事?能肯定的是,她是在假墓室中的蠱毒。


    向飄飄顯然發現了我心神大亂,她道:“金夜雨,我看你要冷靜,現在很需要你的智慧找出口。”


    對,越困難的時刻越要把持住,我要冷靜、冷靜。


    我深吸了幾氣強迫自己冷靜,淩亂的思維慢慢才組織了起來,我道:“這個主墓大廳和夜郎皇陵的大廳差不多設計和擺設,都有池子、有壁畫、有獸柱。而夜郎皇陵裏麵的多數機關都在獸柱裏,石獸的腦袋可以扭動,我們找找看。不過有風險,因為獸柱除了是控製出入口的機關,還負責放出那些護墓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你已經沒有靈符。”


    向飄飄道:“顧不得那麽多,段盈盈支持不了多久了,你負責找右邊吧,我找左邊。”


    向飄飄說完先行動起來,我不禁有幾分感動,這兩個女人鬥歸鬥,亦確實都希望對方死,但真正涉及三個人利益的時候,還是能先把成見放一邊,段盈盈願意做誘餌救向飄飄是如此,現在向飄飄願意冒險救段盈盈亦是如此。當然這裏麵有客觀因素存在,向飄飄救段盈盈算是在自救,段盈盈救向飄飄則是為了向我證明清白。


    我走到右邊,每個獸柱上的石獸都嚐試去扭動,一排過去,扭了十幾個都是一無所獲,向飄飄那邊的情況亦是一樣,我們遙遙對望,都有那麽幾分失望,不過我們都沒有輕易放棄,而是選擇繼續扭,因為這是唯一的辦法。很慶幸,最後結果證明我們的堅持是有價值的,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出入口真的由這些獸柱控製。


    出入口就在兩個裝滿沙子的沙池中間,轟轟轟幾聲沉悶的聲音響過,厚厚的石麵慢慢裂開,一條往下走的石梯級露了出來。放眼望去,石梯級下麵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不過我卻對它充滿希望。我激動地去把段盈盈背起來,打開手電筒先往下麵走,向飄飄亦拿上該拿的東西,跟在我的身後。


    第一百三十章:奶奶


    族長家裏,族長手裏拿著一碗水對著躺在木椅上的段盈盈一通亂噴,嘴裏還念念有詞,顯得神秘之極。同時很令人擔憂,因為這個過程已經持續了有十多分鍾,我都沒有看見段盈盈有好轉的跡象。我想開口問吧,不知道問誰,向飄飄肯定回答不上來,而現場就隻有我們四個人。


    不過,我身上的蠱毒已經清除,我的健康是問題不大,隻要注意下飲食不要亂吃東西,三天內就能徹底恢複過來,這是族長告訴我的,當時他在給段盈盈煮水,在水裏麵放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香灰蜈蚣粉等等,我問過他能不能把段盈盈救回來?他說盡力而為,所以我真的很擔心。


    不經不覺,時間又過去了十多分鍾,段盈盈還是老樣子,她眼珠子不停在轉動,像有什麽話想對我說,這一幕族長看在眼裏,向飄飄亦看在眼裏。


    族長對我道:“對不起,我技術不夠,搞不定這黑蛙毒,你們自己再想想辦法,我已經盡力,對不起!”


    聽見族長這樣說,我心裏發寒,一陣陣冰涼從腳板底升起,瞬間走遍全身。雖然段盈盈這女人很壞很殘暴,總是左騙右坑前耍後賣無所不用其極,但她死了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隻有壞處:“族長,你有沒有辦法幫她克製一下讓她可以說話?她對蠱毒可能更加了解深刻,或許她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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