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眼光又轉向玉兒,心中悄悄地道:“唉,玉兒,姐姐真得是姐姐嗎?可你又是否知道,姐姐其實還不如你,不如你啊!姐姐的心,你真的了解嗎?”頓了頓又想:“你說我將來一定能找到一個更……更好的,但真的會麽?真得有那麽一天麽?……”一時卻不能答,神情間仿佛自憐自傷,濕潤的雙眼內更仿佛有淚水在隱隱欲滴。


    寶玉眼見珠兒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微微一酸,一時低聲道:“珠兒,你……你是有什麽心事嗎?如果有,你……”


    “啊,不不,沒事,我一直,一直都這樣,一直的……”珠兒一時仿佛有些慌亂,臉色驟然深紅,但內心中卻止不住地閃過一絲甜蜜:“他是在關心我麽?他是在關心我嗎?唉……”一時竟差點掉下淚來,慌忙強行忍住。


    玉兒卻似乎並未注意到,突然朝寶玉嗔道:“珠兒珠兒,難道你一直這樣叫麽?”


    寶玉一呆:“怎麽了,我……我說錯了什麽嗎?”


    玉兒俏臉一沉:“當然錯了,你看,我們都快要結婚了,你是不是對珠兒姐也應該改改口呢?”


    寶玉不解:“改口?那叫……叫什麽?”心下像是隱隱想到什麽,一時臉上紅潮。


    玉兒望了珠兒一眼,突然正正經經地道:“你還裝,你知道我平時私下常常叫珠兒姐作‘娘’,那現在你是不是也應該喊一聲‘娘’?”一時朝珠兒眨了眨眼。


    珠兒寶玉聞言雙雙臉上一熱,珠兒嗔道:“唉,玉兒,別胡鬧!”


    玉兒撇了撇嘴道:“怎麽是胡鬧,珠兒姐姐,他這是應該的啦,”又轉向寶玉板著臉催促道:“你快叫!快點嘛!”


    寶玉卻脹紅了臉道:“嗯,珠兒……珠兒一直辛辛苦苦,幫了我很多,也照顧我很多,我確實感激,感激之極,叫我做什麽都可以,隻是這樣……這樣叫似乎,似乎……”


    “似乎什麽,你不願意?”玉兒一時仿佛氣鼓鼓的:“好,既然這樣,那我們的婚事我可是要重新考慮……”


    寶玉聞言一震,珠兒笑道:“好了,玉兒,別胡鬧了,寶玉他麵嫩,你就別再逼他了。”


    玉兒聽到這裏終於是“嗤”的一笑,一時掩嘴道:“開個玩笑,看把你們急的,嘻嘻!”


    寶玉鬆了口氣,珠兒卻欲嗔還羞,欲羞還憐,突然看了寶玉一眼,心中感覺怪怪的,是的,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以一家之主自居,但也許是久而久之,又或許是想念那已逝的親娘,總之,也不知從哪一天起,自己突然很喜歡也很渴望家中人喊自己為“娘”,即便是開玩笑的,自己也喜歡。但對於寶玉,卻恰恰相反,心中似乎從一開始便極不願意當他的長輩。


    是的,回想自從寶玉來到後,自己的生活就仿佛開始隱隱的變化,但究竟是一種什麽變化,似乎自己也說不清,仿佛神情會時而愰惚,時麵呆滯,時而失控,時而幻想,唉,從小到大,自己一直自控力極強,極少情緒失控,即便失控,也是極短暫一瞬間,但這次卻似乎完全不同,幾乎每天如此!


    是的,自從上次破天荒地隱隱明白男女間的事後,更是越來越明顯,在家中隻有自己一人時,常常會莫名地想寶玉,一閑下來就會想,有時更會情不自禁地撫摸他用過的東西,甚至在洗寶玉的衣物時,也會情不自禁地偷偷地湊近鼻端……,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這樣,有時極害羞極自責,甚至極恐懼!


    “難道男女間就是這樣麽?”一時心中鹿撞。


    有時更會想:“如果……如果是我先玉兒遇上寶玉,會怎麽樣呢?他也會喜歡我麽?”想著想著,珠兒便仿佛漸漸地癡了,身子也緩緩發熱……


    但猛然地,她又渾身一震:“不不不,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我怎麽能這樣想呢?”一時臉色驟紅,偷偷瞟了寶玉一眼,心中突然不由自主地道:“嗯,或許……或許是因為他才剛剛來沒多久,又是男……男人,我又當他是親人,從不顧忌什麽,所以……所以自然而然會……會有一點,當不得真的,對了,一定是這樣!定是我把親人的情感誤當成了……當成了……,這才敏感多疑,諸多古怪想法……”


    想到這裏,不禁啞然失笑,忍不住瞥了瞥玉兒,心想:“嗯,也許……也許她們結婚以後,一切都會漸漸沒事……會漸漸沒事的……”


    不久,在珠兒的堅持下,寶玉二人直接去遠處的河邊洗澡換衣,她自己卻肩扛手提,將錄像機拍攝機等幾樣道具一個人拿回家。


    要在平時,這點東西這點路對身體強健的她來說,自然算不了什麽,但今天卻突然有些沉重,仿佛有點搖晃,她不斷回望二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空前的孤獨之感,仿佛整個天地之間隻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驀地裏,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手上肩上的東西掉了一地,手上也微微擦破流血,刹那間,也不知為何,珠兒突然間再也忍不住,“嚶”地一聲低聲而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隻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傷心孤獨苦悶煩惱瞬間全部湧來。


    唉,自從父母走後,她就幾乎從未哭過,但這一哭,卻奇怪地仿佛停不下來,仿佛幹旱了十年的大地突然迎來一場雨,一時越下越大……


    而就在珠兒離去後不久,排練現場的不遠處,卻又有一人悄無聲息地探出了頭,頭上掛滿插滿了各種花草枝葉,就仿佛一大塊亂蓬蓬的花葉正在隨風起伏。


    是的,她其實早已來了,比珠兒要早得多,這段時間以來,她似乎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似乎隻想看二人表演,但到了這裏卻又矛盾不已,似乎想看又怕看,似乎滋味難言,似乎更有無數次地奇怪衝動——想衝上前把玉兒強行地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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