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村,王冕一臉詫異的看著大山幾人。


    隻見李振圖手持獵槍,蹲在房間的一處窗戶旁,嚴以待陣的望著外麵,讓王冕哭笑不得,這個隻比他小了幾歲的孩子似乎對這些槍械很感興趣。


    “山哥,你再不回來,我就崩了金勇。”振圖信誓旦旦的說道。


    一旁的柴偉身旁放著唐虎的巨大複合弓,箭筒中的鋁箭格外冰冷,這是在水廠時唐虎順手牽羊帶回來的寶貝。


    “振圖,哥不想在逃亡了,把槍放下。”王冕苦笑一聲說道。


    “你和老柴,晚上陪我去見一下許九筒,老驢,你帶大山去吧。”


    老驢點點頭,背起金條和大山去換現金。


    直至夜色降臨,王冕幾來到鐵牛巷,他不敢肯定許九筒一定會來,但是如果許九筒不過來,他會在這批貨來臨前,解決掉這個隱患,否則許九筒一定會搗亂,無需質疑。


    這是王冕第二次來到同樂茶館。


    傍晚茶館人聲鼎沸,王冕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振圖和柴偉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老柴,你去對麵要一隻烤全羊,吩咐店家烤的仔細點,要外酥裏嫩,不然不給錢,一會兒見完許九筒去拿。”王冕對著柴偉說道。


    柴偉點點頭,朝著茶館對麵的鋪子走去。


    “沈爺應該知道我過來了。”王冕心中暗道,這個老狐狸的人監視著整條鐵牛巷的一舉一動,隻是不知道是誰在通風報信,莫非是這茶館的漂亮老板娘?


    王冕左右看了看,端起一壺茶水,將視線落在鐵牛巷外。


    許乾坐在車內,金勇開著車子,正緩緩往鐵牛巷駛來。


    “許爺,我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因這個人很能打,而且不是花架子,應該練過。”金勇望了一眼許乾,開口說道。


    許九筒沒有做聲,盯著窗外。


    王冕要見他,這是許乾意料之中的事情,同時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既然要見他,那就說明王冕已經承認了,放在天河河畔的那批貨就是王冕拿走,這和他調查的一樣。


    王冕離開了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許九筒並不好過,或者說自從天河河畔的貨被全部劫走以後,許九筒直接跌落了穀底。


    這批貨裏,有七成屬於他,另外的三成屬於胡海,自從出事以後,他和胡海有過一段時間的互相猜疑,以至於到現在,胡海仍然躲著他,但暗中卻不斷的找他賠償。


    除此之外,這批貨的消失,讓許九筒的資金鏈在短短幾天內出現了斷裂,為了自保,為了填補虧空,許九筒不惜低價賣掉了兩個地方。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老驢這個和他如同手足的人,怎麽會在關鍵時候給了他一刀,如果沒有老驢,許九筒自問不會有人告訴王冕他的貨在哪兒。


    而在經過最初的暴怒後,許九筒冷靜了許多,他必須要知道原因,而讓他冷靜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看不懂王冕,能在一夜之間搬空他的貨,甚至用一艘船帶著離開蒙北,這背後,他許九筒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有蒙北的大人物出手。


    這樣的人,碾死他,隻需要一根手指。


    是沈瘸子嗎?許九筒不太確定,因為王冕選擇的見麵地方是他不敢胡作非為的地方。


    可兩次見麵,他都不得不來。


    他很想知道王冕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有底氣連續搶了他兩次貨。


    車子緩慢停下,並未開進去。


    金勇望著發呆的許九筒,輕聲開口道:“許爺,到了。”


    許九筒這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鐵牛巷,推開門下車,頓時間一股煙霧繚繞的煙火氣息撲麵而來,這股氣息讓他想到了當初他帶著人在小嶺菜市場起家時的畫麵。


    想到這裏,許九筒臉上略顯迷茫的神色一掃而空,反而身上浮現出一股梟雄氣質,你王冕要見我,那就見一見吧,我許乾從無到有,沒有關係,沒有人脈,沒有資源,一路燒殺搶奪才走到了今天,怎麽會懼怕你一個小油販子,你走的路,都是我早已經走過的。


    同樂茶館,許九筒站在門外,往裏看去,王冕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端著一杯茶水,對著他笑了笑。


    許九筒麵色陰沉,冷哼一聲,往裏走去。


    “坐。”


    王冕笑著開口,順勢端起一杯茶水放在許九筒麵前,這個麵龐棱角分明,身上帶著中年男人特有的氣質味道的男人,果然是滄桑了許多,比他第一次見到時,多了幾分衰敗,這股衰敗感是掩飾不住的。


    許九筒麵無表情的坐了下來,目光落在王冕身上,王冕的臉上,多了幾分從容,比上次見麵時,成熟了許多。


    這讓他生出一種錯覺,這個小油販子,就像一棵樹苗一般,在迅速的成長,甚至比起他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去了一趟海青,這些茶葉是我在那兒帶回來的,特意給你嚐嚐。”王冕笑著說道。


    許九筒沒有動作,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開口道:“我的那批貨在哪兒?”


    “不知道。”王冕搖了搖頭,麵前的許九筒聽到這話,頓時眼睛眯起,隻是不等他說話,王冕繼續說道:“貨到了海青以後,就被人帶走了,坦白說,這批貨,我隻拿了兩百八十萬,所以確實不清楚貨在哪兒,因為我隻負責把貨帶過去。”


    “我記得許爺當初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麽賠錢,要麽斷手,可是這兩個選擇,我都不想選,錢太多,我拿不出來,手嘛,我還有用,也不能給,所以幹脆把許爺剩下的貨全劫了。”


    王冕平靜的開口說道,臉上絲毫沒有懼意,就像在說這茶不錯一樣。


    聽到這話,許九筒不怒反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那麽一瞬間,許九筒甚至想起身離開,直接剁了王冕。


    “許爺可以把身上的殺意收一收,否則會影響接下來我們的聊天,當然,如果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攔你,隻是我有一批貨,半個月後會抵達蒙北,我不想你去搗亂,所以不敢保證你走出鐵牛巷後會發生什麽。”


    王冕語氣平淡的開口,落在許乾耳中,卻讓他生生止住了動作。


    以勢壓人。


    這是王冕坐在茶館裏想了許久都沒有頭緒,直到許九筒站在茶館外時,才忽然間發現,許九筒絕不是吃屎的狗,而是一頭狼,想和許九筒合作,他必須打散許九筒身上的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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