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湘水,今日即可抵達衡州了!”羅臨月一馬當先的疾馳在官道。


    這一路上,往日奔流不息的湘江也各處出現了水流緩慢,甚至有些地段還有斷流的跡象。可想而知上遊的幹旱已經影響如此之大。


    “到達衡州之後,小妹還需有件要緊事,五到十日後,吾等兄妹再會合如何?”羅臨月放慢了駕馬的速度,與李淳並駕齊驅。


    黃木川則是被他倆落在身後,這騎馬本就不擅長,還這麽長時間的騎馬,黃木川屁股皮都快磨破了,確實是需要在衡州修整一番了。


    “如此也好,吾與三弟就在衡州等待二妹如何!”


    “嗯, 多謝大哥體諒,那就從前方驛站便分道~”


    望著羅臨月離去的背影,李淳則是皺起了眉頭,近幾日的朝夕相處,李淳確實被這位俠義不羈的女子深深的吸引,但一想到她的背景以及現階段自己的任務,隻能將這份悸動留在心底。


    “安之,昨夜接飛鴿傳書,盧湛已到達衡州,目前在衡州城外十裏,你我快馬加鞭不消兩個時辰便可到達,你說,接下來該如何安置。”


    “殿下,這一路我一直在想,其實羅臨月有句話說的還是對的,即便我們這次賑災真正的讓老百姓暫度難關,可絕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確實若不想有後顧之憂,興修水利確實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安之,盧湛已經接應我們,是否可以讓甲戎跟上去盯著羅臨月。”李淳也沒聽黃木川在講些什麽,似乎這是在對自己說的一樣。


    “此事萬萬不可,有那甲戎在,我方才敢如此行事,若離了甲戎,單獨我與殿下兩人當是不妥的 ”


    “隻是此女一路跟隨,現在脫離而出,必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能與你我共知,或許會有什麽計劃,盯著她也是防患於未然。”


    沒等黃木川說什麽,李淳已經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甲戎,那甲戎甚至都沒露麵,就已經追向羅臨月消失的方位。


    “既然拗不過你,那還是盡快趕去與盧湛匯合方才穩妥,駕~”黃木川也顧不得磨破了皮的屁股,一夾腿橫踢了馬肚子,便疾馳而去。


    衡州城外十裏處,盧湛以及賑災的軍士押著錢糧,已經到達兩日,安營紮寨。一路上雖然軍威嚴明,但架不住災民實在太多,途中也狀況頻發,好在沒有什麽大的損失


    在經過洪州到達袁州後,就遇到了小股災民,見到運送的糧食,按捺不住,想要搶奪,越來越多的災民湧來後,盧湛不得已砍殺了幾人,災民也一哄而散。


    途經羅霄山脈時,因地勢陡峭,連人帶車帶糧一起滾落山崖者有,攜私偷盜逃兵者亦有。


    好在盧湛得了廣陵王的許可,可自行處置,也算有驚無險的抵達了衡州。


    兩個時辰瞬息便到了,


    遠遠的盧湛就看到了騎在前麵的李淳和幾乎趴在馬背上的黃木川,便上去接應


    “終於到了,我的屁股完了!”見抵達軍營,黃木川整個人都顯著人間不值得的頹廢感。


    “殿下~黃縣男,這是?”盧湛向李淳見禮後朝後麵望了眼黃木川。


    “無需管他,賑災的錢糧如何~”


    “幸不辱命,隻是途中損耗了些~”盧湛有點忐忑的說道


    “有所損耗實屬正常,盧湛,當真是大功一件啊,本王踢湘桂之地的百姓謝過盧侍衛了。”


    “不敢當,都是王爺的縝密心思,隻是恕屬下直言,這些錢糧怕也無法全部賑災啊,這流民 實在是太多了。”


    “安之可有什麽好計策~”


    “哎呦~”黃木川艱難的下了馬,“盧將軍隱蔽著些,切莫讓人看到我們已經到了~殿下,能否讓我找個大帳趴一會~”


    “你這沒用的慫貨,騎個馬能……如此,成何體統~”李淳說完也是噗哧笑出了聲,趕緊擺擺手讓盧湛指引著進入大帳,突感饑餓難耐,便吩咐了盧湛送點吃食。


    黃木川趴在帳中的床榻上,一手拿著胡餅,一邊啃著一邊向盧湛了解著這次帶了多少錢糧。


    “殿下,這一路過來,您也發現了,到處是災民,如果全部進行賑災救濟的話,即便開倉放糧,也支撐不了多久,眼看著這冬季也即將到來,可能根本無法讓百姓度過這個冬天。”黃木川一用力將胡餅咽了下去。


    “那該如何是好,自打出了長安,便知這不是件輕鬆之事,本以為路上會有些障礙,沒成想的是災民居然如此多,這要是分配不均,引起民憤,恐激起民變”


    “若是激起民變,那朝堂之中又會如何參奏殿下”


    “若處理不當,確實不用回去了。”


    “所以說,這些災民裏麵絕對會有不止一個安插在暗中的眼線,就是在關鍵的時候挑撥民意,”


    “看來,我們已經到達衡州,今夜就該被他們背後的人知曉了吧!”


    “我們達到衡州和與賑災隊伍接上頭是兩碼事,所以以不變應萬變,剛剛讓盧將軍隱蔽些,第一步就是要他們斷了聯係,讓他們摸不透我們目前到底在哪,在做什麽。”


    “這都混在災民中也不知如何查找,該如何辨別和阻攔~”


    “那若要斷了聯係,怎麽樣才算斷!沒錯,一來找出所有的奸細,這樣自然無法傳遞信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二就是需要盧將軍費力了,需要組建一隊弓弩箭手,將附近所有的信鴿全數射殺。不能讓奸細通過信鴿傳遞任何信息,在派小股人馬,三五人為一組,守住所有可騎行的官道,亦有可疑之人,先拿下,若有反抗,直接射殺。”


    “這樣雖妙,但吾等也同樣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了。”


    “可是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啊,昨夜我也收到狄明義的傳書,他們也已經跨過洪州,往衡州而來,還有個好消息,就是監察衛,丁卯已經加緊訓練目前已有五六人經他的考核通過,也趕往衡州,隻需我在衡州城留下印記,即可與我匯合。”


    “好~如此我們便掌握了主動,在敵我不明時,那暗中之人也不敢輕易出招,就給了我們很多時間來布置應對,如此便可一步步化解困局。”


    李淳越想越覺得這種知己知彼,掌控全局,運籌帷幄的布局一下子就豁然開朗。深深看了眼趴在床榻上頗為狼狽的黃木川,居然能如此輕鬆自然中就將全局盤活。


    “盧湛,那就按黃縣男的辦法,你去安排吧~”


    “是,殿下”盧湛告退後便緊急組織人手。


    這一日也不知道大營裏的盧將軍發什麽瘋,說睡覺之時被信鴿咕咕叫吵醒,甚至煩躁,下令把所有信鴿都給抓了,殺了煮湯。軍營裏一片噤蟬噤若寒蟬


    見到賑災隊伍如此行事,隱藏在軍營,災民裏的秘碟雖有疑惑,但也沒想那麽深,畢竟京城官老爺陰晴不定的脾氣是早有耳聞。


    “那即便斷了外界的聯係,吾等又如何更好的安置這些災民呢?”李淳追問道


    “我有一計,既能穩住災民,又能讓災民順利度過冬天,也能為來年造福祉~”


    “有話快說,神神秘秘的!”


    “以工代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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