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把主意打到了本源身上,試圖替代對方。而作為本源的江妄心早已瀕死,被「貪婪」侵蝕後隻剩下最後的一抹意識。他藏進了那時剛被啟動的「傲慢」的腦袋裏。


    哪怕是僅剩的意識,他也再說:『去找兄長,他能造就不一樣的未來。』


    愚蠢至極的想法,螣城十個人有九個都知道他們這些切片被創造出來的任務隻有一個——用盡一切辦法引出喻澤綾身體裏的「魘」。


    最初喻澤綾的木靈核半死不活,連魘的影子都見不到。因此,風玨利用「色欲」和「嫉妒」重燃喻澤綾心中的欲火:他有想要保護的人,力量便不可或缺。


    任由喻澤綾吸收切片增強自己的實力,吸收的越多,「魘」的出現幾率就越高。直到現在,隻需要「暴食」或「傲慢」略微出手,就能在戰鬥中引出他的「魘」。


    所以啊,你瞧瞧。這樣一隻走投無路的羔羊,拿什麽去創造未來?


    壓製住江妄心那抹試圖爭奪主動權的意識,「傲慢」不屑的看著喻澤綾。


    “這麽說來,我們現在能打個平手?”


    “平手?你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喻澤綾持劍的手突然僵住,原本遊刃有餘的表情也當場凝固。


    不遠處,被砍成兩半的人偶從樹上落下,南禮靠在樹上,冷靜地開口:“當真是險境,險些讓你能故技重施和人偶置換位置,然後給「傲慢」致命一擊。”


    計謀被識破的喻澤綾輕輕皺眉,南禮的存在無疑是彌補了「傲慢」狂妄自大的缺點。


    “而現在,你在螣城的三個人偶已去其二。剩下的那個……”南禮走上前,看著喻澤綾無神的雙眼,“看樣子是被你調走了。”


    看到喻澤綾的眼睛,「傲慢」這才回憶起「暴食」出發前所言:『喻澤綾?他一個瞎子有什麽好忌憚的?』


    原來,他一直都是在用人偶的眼睛看世界嗎?


    “你還在等什麽?看上他了?”南禮催促著「傲慢」完成任務。


    吸收完三個切片後的喻澤綾,也該到達b級了,這可是引出「魘」的最好時機,不容錯過。


    ……是的,一個瞎子而已,沒什麽好忌憚的。即使是他腦袋裏住著的江妄心也無法阻止長矛貫穿喻澤綾的心髒。


    但即使是失去視覺,喻澤綾手中的劍也該有試圖阻擋攻擊的趨勢才對。為何他卻一動不動?


    血液染紅矛尖後,喻澤綾才堪堪舉起左手握住它,抬起頭時還見他嘴角揚起詭異的微笑。


    最後一刻,「傲慢」隻看到他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口型,然後踩著碎石墜落提前準備好的懸崖。


    “夠了,”南禮製止住想追下去補刀的「傲慢」,“先生要的是「魘」,不是死人。”


    可「傲慢」心中仍有不解:“但他最後明顯不對勁,他明明能躲……”


    “躲不開,”南禮打斷了他的發言,“你以為他沒的隻是視覺?”


    “如果是重植靈核的影響,失去視覺就足夠了。”


    「傲慢」的理論很正確,但偏偏這家夥需要付出的代價遠不止這一點。


    “他為了救人,早就五感盡失了。哦,還外加痛覺。”


    “那他剛剛……!”


    “所以說,殺這種人有什麽用……他遲早會死的。”


    今天的南禮格外地沒有耐心:“等他受夠了折磨被「魘」吞噬後,自然會回螣城找先生。”


    這樣一來,「傲慢」的任務就完成了,他甚至還有能力為風玨解決其它難題。


    但怪異感仍然縈繞在他的心頭,他總覺得喻澤綾不會這麽輕易就被「魘」吞噬。「傲慢」想了一路,甚至沒注意到損壞的人偶臉上少了一隻眼睛。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你怎麽回來了?”回到螣城,004顯然對「傲慢」這次任務的執行速度存疑。


    「傲慢」懶得理會它,他對這台機械全無好感,或許是受到了江妄心的影響也不為過。


    004也沒打算同他寒暄,它也剛準備前往引魂岸接手螣城的軍隊:“大人在休息,讓你過幾天潛入重明塔殺了「懶惰」。”


    “嗯。”


    “哦,把南禮也喊上,免得你死了。那家夥今天應該回潮汐祭祖了。”


    腳步驟然停住,「傲慢」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風玨沒有給南禮安排任務,南禮卻跟了他一路,讓他下意識認為這是風玨的安排;喻澤綾明知自己六感盡失,不可能兵行險招與他為敵,還把自己逼到了懸崖邊;還有喻澤綾最後的口型……他在說“謝謝”……「貪婪」的死和南禮絕對脫不開幹係。


    懸崖之下是大海,而大海之中……即是潮汐舊址。


    南禮早就說過,意識到被喻澤綾算計了的人,隻有死路一條。隻是他還忘了補充一句,這家夥算計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


    把昏迷的喻澤綾丟進提前從風玨那兒騙來的小舟,南禮從水中探出腦袋。潮汐舊址的範圍極大,幾乎囊括了這裏的大半海域。借著這裏獨有的靈力屏蔽機製,他們完全可以在這裏躲過所有人的追蹤。


    喻澤綾最初的計劃也是如此:借「傲慢」之手假裝入「魘」,落入潮汐時就由南禮找到他放置在潮汐舊址的人偶,等他傷好後又能恢複如初。


    但是,喻澤綾算了那麽多還是忘了一點。他南禮不是任人差遣的內鬼,他是個賭徒。


    “這麽重的傷,不叫你那心上人心疼一下嗎?”南禮戳了戳喻澤綾的臉蛋,確認了這人已經徹底昏迷。


    賭徒,最討厭的就是按照計劃行事。


    “那就賭一把吧,看看那個人的選擇。”隨身攜帶的骰子被擲出,等它們落到喻澤綾身上後,兩個6赫然映入眼簾。


    “瞧瞧,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你拋棄人家了。”


    南禮的兩枚骰子,正是他運用靈力的媒介。有趣的是,它的攻擊方式也很符合南禮的賭徒特質。當它們被擲出相同的數字時:“11”能吸收對方的攻擊,這讓他趕到警局時能夠瞬間破解004和夏蕭的拚死碰撞;“22”的作用卻是下毒,對方會中毒身亡,而自己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也因此「暴食」才會在他的手中悄無聲息的死去。


    雖然他更多的時間擲出的都是不同的數字,這就毫無效果了。


    不過,既然現在擲出了“66”,他就能利用傳送效果把喻澤綾傳送到自己去過的地方了。


    “目的地就定在……甘汶市警察廳的人偶處吧。”


    “祝我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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