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目標是全部抹殺,但如今花念身負詛咒自然得有對策地行動。


    最先被針對的便是阻礙他行動的土靈,初黎護在花念身邊一刻不停地斬殺源源不斷的靈力。花念看似坐在原地不動,眼神卻始終尋找著土靈的聚集地。


    但很可惜,這些家夥似是誕生了靈智般始終躲在集群中央,初黎根本碰不到它們。


    他可不信靈力會有自我意識。


    地宮之外,楚藜隻顧得上照顧幾近暈厥的照宜,根本無暇顧及高處的諾瓦。而作為「quasaro」的實驗項目負責人,諾瓦對靈力的領導力是絕對的。


    靈力沒有智慧,但諾瓦卻能看得清地宮內的靈力走向。躁動的靈力和方才突然施加的詛咒,祂自然能猜到花念的想法,進而操縱靈力化解花念的進攻。


    想要消滅「quasaro」,就得先證明自己的價值。


    花念估摸著是有人故意操控靈力,倒是沒想到諾瓦那份上。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這些幾近瘋狂的靈力。


    他試著剔除詛咒,卻發覺詛咒已經遍布全身,必須得和靈力拚個你死我活了。撐著石桌嚐試反抗土靈的詛咒,卻隻能做到起身,若是強行前進恐怕會受到反噬。


    “不會真覺得我怕了你們吧?”


    正興奮著的靈力眼睜睜看著花念搖搖晃晃地向它們靠近,他強忍著內髒的絞痛,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初黎也在他的授意下暫停了動作,靈力怔怔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誰的指示。


    “自討苦吃。”諾瓦甚至不用匯聚靈力進攻,隻消一小半的靈力就能讓花念慘死在詛咒下。


    接受了指揮的靈力分散成兩部分:一部分藏在後麵匯聚成靈力聚合體,另一部分則帶著更深的詛咒咬向花念的脖頸。


    花念並未阻擋,任由它們撕咬自己的血肉。


    “……沒死?”花念依舊好好的站在原地,諾瓦甚至能感受到那部分靈力的衰弱。


    而他什麽都沒做,隻是在啃噬完他血肉的靈力失去動作後伸手將它們丟在地上。混在裏麵的一些土靈已然死亡,花念順勢朝著明顯顫抖的聚合體走了兩步。


    諾瓦看到這裏明顯有些不快,祂忽視了很重要的一點:靈力的詛咒會消耗自身的生命。花念明顯是利用了這點殺死了它們。


    但為什麽受了詛咒的花念沒事?


    正疑惑著,卻見花念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地方血卻不往下流,而是凝成妖冶的血紋攀爬上花念的臉頰。


    血液繡成的不凋花刻印在花念的傷口附近,是曼殊沙華引渡的死亡、是血族之血附著的永生——是釜底抽薪、向死而生。


    『嘶……我想起來了。』沃德一拍腦袋終於把一些東西和這一幕聯係在一起。


    『當年俾殂蠱惑韓蘇葉屠殺幽冥的時候,也是一個帶著這種血紋的血族和冥虎一起奮戰在幽冥外圍。』


    “你怎麽沒告訴我?”


    『那血族之人最後戰死在幽冥郊外,也沒有後代,我哪知道他還能有後繼者……但他倆這血紋不一樣。那個血族的更像是血絲,而這個人的是……』


    “曼殊沙華,不凋花。”諾瓦突然想到m-b-g主星上荒蕪的沙漠,若是能有這樣的花草生存在那,該是m-b-g上那群尊貴的機械莫大的榮幸。


    怪不得花念敢讓詛咒先一步進入身體,這種生死各占一半的糾纏狀態反而是最難對付的。


    『……你看起來很想摘一朵回去插在「父親」頭上。』


    “有道理。”話是這麽說,但諾瓦覺著這麽好的物種往那些鐵皮疙瘩上放實在是暴殄天物。還是偷偷摘一朵種到kelt-9617-f行星上吧。


    這樣想著,諾瓦輕點指尖使地宮內的靈力聚合體突然暴動。


    花念搶在它們進攻之前就提劍砍碎聚合體,卻不料諾瓦等的就是他這一下。聚合體的軀殼一被打開,裏麵的靈力立刻四處奔逃,詛咒的糟糕氣息充斥著整個楚藜地宮。


    “那就看看,不凋花的生長速度能不能追上我。”


    『你還來勁了……』


    傾巢而出的靈力很快不見了蹤跡,花念卻隻是不急不忙地收回初黎,照著手腕上的一點劃痕一口咬下,同樣的血色花紋刻印在他的左手腕。


    他並未行動,一朵曼殊沙華卻因為血紋的蔓延在他的腳邊怒放。緊接著,不凋花瘋狂的在地宮裏生長。


    地板、石牆、階梯……不凋花受到血液的滋養更加狂妄,每捕捉到逃竄的靈力就伸展花瓣吞噬它們。


    一些靈力氣衝衝地向不凋花施加詛咒,卻也隻能筋疲力竭地倒在永生不朽的彼岸花叢中。


    “逃吧,”花念擦掉嘴角不斷溢出的汙血,轉身向地宮深處逼近,“死亡終會降臨此地。”


    『……你不覺得少了點什麽嗎?』


    諾瓦抬手指揮靈力往地宮深處去:“少了兩個。”


    『不去查查?』


    “不需要。”如指揮棒一般的食指在空中劃出一小片空間,空間裏的時間開始倒流,直到達到光靈與暗靈最充盈的時間段。


    光暗交織成時光的羽箭擦過諾瓦的指尖,如同藏匿在陽光下的陰影直奔地宮深處。掠過盛放的不凋花,刺破那顆搖搖晃晃、毫無防備的心髒。


    花念悶哼一聲,掌心蹭過那不斷滴落澆灌著花葉的心頭血。地宮裏麵的的靈力被這一下嚇得不輕,停頓思索的時間又被暴起的不凋花吞噬。


    光與暗的詛咒隨即竄上骨髓,哪怕抗住了其它詛咒,花念卻還是在這個瞬間模糊了視野。


    他甚至能感覺到這抹突如其來的靈力在他的脊髓中遊躥,一根一根地挑斷他的神經。


    但要就這麽倒下,當真窩囊的要死。


    靈力凝成等我羽箭還停留在他體內,花念挪動顫抖地手掌反握住它。他並未立刻拔出它,而是等待著手腕上的血色不凋花一點點蠶食這抹靈力。


    你瞧,這光暗的盡頭恰如無盡的旋渦。仿佛被他吞噬的並非靈力,而是時間。


    原來是你——操控靈力的人,正是他在鳳城遇到的「異客」。


    “這不就抓住你了!”


    花念突然緊握住靈力,血紋帶著一部分心尖血順著靈力的軌跡疾馳而去。


    地宮裏的靈力察覺到指揮者受到威脅爭相衝向花念,花念也沒放鬆對它們的警惕,不凋花在地宮各處瘋長,掐斷了它們最後的奔逃路線。


    花念背後的花葉搖曳著讓出通路,注視著一個又一個染血的腳印走向地宮大門。於是日光再次鋪灑進地宮。


    早已放出的血紋吞噬了光暗,融進初黎之中直奔諾瓦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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