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燈燃,鬼火驟起。張牙舞爪的鑽出地縫,哭嚎著衝向遠處的俾殂。


    被黑壓壓一片的鬼魂遮蔽了視線,俾殂第一時間便想到這是花念為了掩護月長熙的手段。但當手臂被祂毫不在意的鬼魂咬住,祂驚奇地發現這些亡靈無法被祂「異質化」。


    也就是說,這些被花念召喚出的亡靈與quasaro能量有著全然不同的屬性,即靈族最原始的力量——


    “「百鬼夜行」,也是念掌握的幽冥古法之一。”


    黑霧之外化為原形的葉哲馱著月長熙的身體趕來,而月長熙卻看著花念這龐大的召喚儀式目瞪口呆。


    「百鬼夜行」如其名一般,隻有同時集結成千上百隻魂魄才能發動的古法。如今也算是俾殂自食其果了。


    葉哲很理解第一次見到古法強悍之處的驚訝,在月長熙回神之前他已經將身體安置妥當。


    俾殂雖然好奇這些強勁的力量,但祂更願意研究如何把諾瓦逼上絕路。祂將手臂被咬地麵目全非的地方「異質化」,傷口扭曲著化作獠牙刺破了幾個亡靈的腦袋。


    “但願你手中的亡靈足夠你調遣,不凋花。”


    “……要不先去幫花念?”月長熙還是很擔心花念,這家夥傷口都沒好全呢!


    “現在最大的幫助就是先引你還魂,準備好了?”


    “哎?”月長熙還以為這項工作隻能靠花念來,“你也會?”


    重新變回人形的葉哲用靈契確認了花念現在的狀況,大概還能撐一會。


    “誰告訴你的,”葉哲一隻手拎起月長熙的魂魄懸在身體上方,魂魄就像坐滑梯一樣旋轉著掉進胸腔,“是隻有我會。”


    “……也是古法?!”


    自古以來魂魄離體者都該入輪回往生,還魂之事乃是逆天而行。對於後人來說,老祖宗的規矩就是天道;而對最初的靈族來說,「天道」就是自己定下的規章法則。


    將還魂之術列入禁術行列,隻在最危急的關頭使用,這就是「天道」。所以,哪怕是禁術,也得有人會才行。


    而這一係列偏向輔助的幽冥古法被花念用腦袋從藏書閣悄悄傳入葉哲的耳朵。而剩下留給葉願的禁術,也在她徹底離開後被二人瓜分。


    毫不客氣的說,如今的他們,完全可以重現最初的幽冥盛景。


    不過月長熙身上這傷葉哲可沒辦法。等魂魄從頭到腳周遊一番,喚醒了堵塞的血管與沉睡的神經,月長熙扭著脖子從地上坐起。


    “檢查下傷口。”


    在葉哲好心的提醒下,月長熙心髒處的血窟窿自然而然的愈合了。這倒是讓葉哲有些驚訝,全部的光靈所帶來的治愈能力還真是……妙極了。


    “嘶……”月長熙起身,重溫這具質地真實的身體,“還是有個身體舒坦。”


    “要不這樣,”月長熙熟悉地差不多後,也是時候去看看老不死的「百鬼夜行」怎麽樣了,“葉老板就試試你的幽冥古法?”


    葉哲心下明了,卻還是忍不住再提醒一句:“你要用暗靈?注意身體。”


    “沒問題!早就想試試痛痛快快幹架的滋味了!”


    俾殂的進攻依舊強悍,亡靈似乎已經無法阻攔祂的腳步,甚至還要靠花念時不時用初黎擋住會波及到身後的攻擊。


    但更多的亡靈依舊前仆後繼地襲擊俾殂。想要了結前生的仇怨,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俾殂也不傻,一邊用權柄凝固周身的空氣擋下亡靈的撕咬,一邊朝著花念靠近。兩人正要兵刃相撞時,俾殂身後的土地再次裂開,月長熙的鎖鏈迅速刺向祂。


    堪堪躲過前後夾擊,俾殂順勢抓住了這截悄無聲息偷襲的鎖鏈。但奇怪的是,祂竟也無法將鎖鏈及其主人「異質化」。


    就因為誤入月長熙體內的那抹力量?不,俾殂清楚的記得月長熙身體裏曾經有「魘」的存在,不然祂又怎能在月長熙的腦袋裏勸誘他自殺。


    但現在祂卻隻能感受到月長熙體內充沛的光暗雙靈,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魘」。


    月長熙自殺後就徹底離開了祂的視線,會是這期間的因素嗎?


    得不到切實的結論,這隻會越發激起俾殂的探究欲望。瞧著張開黑白六翼飛在空中調用鎖鏈的月長熙,祂並未因此改變想法,甚至在幾次的交鋒後察覺了第三人的存在。


    葉哲的輔助跟得很緊,幫前麵兩個打架上頭的家夥化解了不少傷害。


    但這遠遠不夠,哪怕花念的初黎割斷俾殂的手臂,祂也會冒出死綠色的泡沫重新長出;哪怕月長熙的鎖鏈刺破了俾殂的心髒,祂也會扒開血肉令心髒長出尖牙咬碎鎖鏈。


    這樣的場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不禁讓三人懷疑這些「異客」是不是都會些不死的本領?


    直到花念召喚的亡靈即將告空,隻剩周圍的黑霧漂浮著。俾殂仍然完好無損、遊刃有餘,而花念和月長熙清楚地感覺到無盡的疲累。


    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耗死。


    不然就試試……兩個人各想各的辦法,卻無一例外地被突然漲潮的渡口淹成了落湯雞。


    靈光一現的想法被大水衝走,月長熙被砸回地麵,心疼地擰幹羽毛。一時沒忍住破口大罵,還是葉哲嫌吵捂住他的嘴才得以停歇。


    花念甩了甩身上的水,頗覺得這場景眼熟得緊,仿佛在那段記憶裏見過。


    “啊,是潮汐。”


    但這怎麽可能,「潮汐」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會來這裏大發洪災。


    同樣被淋了個猝不及防的俾殂卻比花念他們慘的多。全身上下如同被刀割過一般爆發出無數個細小的傷口,而這些傷口全部源自突如其來的潮水。


    “這樣啊……”俾殂似乎想到了什麽,慢慢轉身,正好撞見一把由水凝成的劍刃試圖割斷祂的腦袋。


    險些掉了腦袋的俾殂踉蹌後退兩步,這一退便被四個人夾在中間。


    “原來,你沒死啊。”


    水刃二話不說又刺向俾殂的麵門,俾殂卻隻躲閃著也不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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