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我研究的最佳路徑。你看,我隻需要在潮汐悄悄出現一次就能除掉兩個人。現在,我也隻需要把項圈‘物歸原主’,就能除掉你們了。對嗎?「靈契」。”


    該死……祂連靈契都知道。


    “我的權柄被你們身上的小動作攔下,沒有透過你影響到他。但沒關係,你死了他也一樣。”


    麻煩了……花念是絕對不會再要這項圈的,但問題是,現在的他究竟有沒有被異質化?精神恍惚、頭疼究竟是不是被異化後的反應?


    花念不知道,也不敢輕易嚐試。俾殂的「異質」更像是一波疫病,如果項圈能感染他,那他現在的所有動作都會牽連甚廣。


    俾殂口中的那棵枯木不就有他的緣故嗎?


    但是……對了,還有魘!


    看著花念的表情變化,俾殂知道他已經上套了。他現在或許正在思考,魘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沒等花念問出口,俾殂就從一旁的池塘裏掏出了一截斷臂扔到花念腳邊。花念警覺地收回腳,卻在看清斷臂的模樣後瀕臨崩潰。


    “現在你知道了,屯林裏的魘是誰的了吧?”


    這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俾殂是怎麽拿到他的斷臂的,又是什麽時候往裏麵注入靈力喚醒他的魘的……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條斷臂裏的靈力濃度如今已經抵達了s級以上,甚至還在瘋漲。


    這下……是真的完蛋了。


    “我想想……韓澄瀾就算不死也會被異質折磨得滿地亂爬,”俾殂犯賤地當著花念的麵指了指這張臉,“這個人,葉哲,我沒記錯的話他摒棄靈力之後學的都是些輔助能力吧?”


    “他們真的能在魘的圍攻中活下去嗎?”


    “你!”


    祂感受到花念的憤怒,這憤怒中又帶著幾分無望。


    “對哦,他摒棄了靈力,那你為了保護他的靈核而自斷的手臂……還有意義麽?”


    花念聽他說話感覺肺腑都要炸開了,卻還是強忍著劇痛,撐著逐漸混沌地意識:“……這輪不到你評價。”


    “好好,我不評價。但你看看你自己,僅剩的一隻手,想用初黎再次捅穿我的喉嚨對嗎?可你不敢,你怕自己已經異質化了。”


    “……閉嘴!”


    “要不我幫你把右手裝回去,讓你能順順利利地砍斷我的喉嚨?”


    俾殂靠近的時候,花念整個人都緊繃著。可正是這樣,他思維裏緊繃的弦才能一剪就斷。


    俾殂又想起了第一次見花念時沒說完的話。


    “請允許我再次提議,”祂伏在花念的耳邊,語氣輕緩如搖籃曲般蠱惑,這次沒人會打斷祂的邀請了,“與我共舞,屠戮這片土地。”


    劈裏啪啦的雨珠打在花念頭頂,身後的枯木林和池塘化作飛沙消散,徒留下被雨水清洗過的灌木叢東倒西歪地屈服於無聲的震懾。


    雨從他的發尖滑落,和領口的冷汗混為一談。


    原來……一直在下雨麽?


    “所以,靈契也聯係不上他?”韓澄瀾還在樹林裏繞著,反手砍斷一截木頭唬住緊追不舍的魘。


    “對,像是被他有意識地阻斷了……你那邊什麽聲音?”葉哲的指尖刮過耳邊,通訊器裏時不時傳來些不和諧的聲音,這讓他很是在意。


    “什麽?”韓澄瀾對自己身後的鬼叫聲毫不知情,劍尖挑開一隻魘後才反應過來,“哦,是魘。剛剛突然冒出來的,這些東西以前都不會主動攻擊我的……真是越來越把我當外人了。”


    他簡單地把剛剛的遭遇講了一遍,葉哲說不上那裏熟悉,隻覺得心悸了一下。


    “花念周圍肯定沒有水,要不要往屯林深處探探?”


    這一回葉哲卻像斷了線一般沒回答他,這令韓澄瀾有些心焦。但好在通訊斷了一陣後他又聽到了葉哲急促的聲音,像是在朝著某個奔跑。


    “葉哲?”


    “找到了。”


    “在哪?喂?”葉哲的通訊又斷了,韓澄瀾隻能借著水刃跳到樹上,放眼望去終於瞅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跟了上去。


    俾殂隻覺得花念思考了很久,但祂有耐心等下去。祂聽說這位不久前還和諾瓦打了交道,這也是祂為什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蝶骨山的原因。


    諾瓦帶走了一朵由他而生的不凋花培育,卻對這位現成的不凋花先生不屑一顧。這不正好嘛,讓這顆裝滿了幽冥與靈族“本能”的腦袋為祂所用。


    祂雖然離花念很近,但花念並未感受到祂的呼吸,像具屍體……或許祂本來就沒有呼吸呢?


    不,這不重要。


    “那我第一個要殺的是004。”惹火花念的東西,從來沒有留有全屍的。


    俾殂隻當他是同意了,笑盈盈地回了一句:“可以。”


    “……你是第二個。”


    俾殂還想嘲笑他的自大,卻沒想花念根本沒把祂的提議當回事。趁著俾殂裝模作樣的瞬間,花念抬腿就用膝蓋撞上俾殂的肚子。


    對方的身體卻沒有一點實感,但俾殂還是後退拉開了距離。


    “我說過,我不討厭反抗的小白鼠。”


    “誰管你說過什麽!”


    雖然不知道花念為什麽突然發狠,但俾殂確信他這種人不敢賭,不敢用承載著葉願的初黎進攻。


    這些看似狠厲的拳腳卻被俾殂輕易擋下,祂也就沒多用力氣,單手就製住了花念打來的拳頭,掐著他的脖子往地上一摔。


    俾殂跪在花念身前,手上該用的力道卻一分不少,以至於花念的口唇都有些發烏。


    “我們本該是合作關係,瞧瞧,非要鬧成這樣。”俾殂的語氣甚至還帶著幾分不忍。


    “小先生,你認識靳忻嗎?他像你一樣忤逆我,被我掐死了。”


    俾殂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裏,這具身體總在祂需要的時候才顯得如此實在。


    大腦近乎缺氧的狀態讓花念聽不清俾殂的話,但光是看著祂的口型就知道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瀕死感刺激著神經中樞,花念的左手緊抓著俾殂的手,發紫的嘴角卻上揚起了詭異地弧度。


    “嗯?”


    幾乎是看見花念笑的同時,俾殂的後頸卻突然被割裂,冒出一股濃烈的黑霧。


    若不是黑霧阻攔了葉哲的視線,他也不會隻是割開這點口子就收手。當初004察覺不到的危險,它的創造者能嚐到升級版的也不錯。


    這就對了……得空喘息的花念爆發出一陣可怖的咳嗽,是祂自己說的,祂的異質無法透過靈契影響葉哲。


    偷偷傳個信而已,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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