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這塊碎片曾經是某塊玉的一部分,而那塊玉你或許聽說過——”他收拾好廚具,離開廚房時隨意捎上一句,“平朝的傳國玉璽。”


    即使已經有了喻澤綾的警告,風筱筱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碎片,隨後同喻澤綾一起坐到沙發上。


    “當年遇見夏鞠衣的時候我確實聽聞過,不過那時的玉璽被人藏在皇帝的龍椅裏麵,若不是後來的宮變,它怕是不會重見天日。”


    “宮變……”這似乎勾起了喻澤綾一些久遠的回憶,“照宜和你講過越祈嗎?”


    風筱筱搖頭,他隻知道越祈是月長熙的過去。同樣的,韓澄瀾聽到了熟悉的人名,幹脆在意識海裏開啟吃瓜模式。


    “撇開月長熙不談,越祈的一生都圍繞著那場宮變。”


    “怎麽說?”


    “多的我不想說,畢竟我不是當事人。但有一點:夏鞠衣歸還政權給平冀的父親後,平朝迎來了中興時代。後來平冀繼位,分封其父的嬪妃。其中一女被稱為柳太妃,他就是越祈的生母,但不巧的是越祈的父親可不是先皇。”


    韓澄瀾就差吧唧著嘴吃瓜了,但風筱筱並不意外:“私生子,這很常見。你想說的應該是越祈的生父吧?”


    “不,他的生父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侍衛。重點是柳太妃在死前最後見過的兩個人:平冀的兄弟昌肆王和夏時。”


    “夏時?那不是夏蕭的老爹嗎?”韓澄瀾終於能插上一句了。


    “是啊,”喻澤綾垂下眼眸,輕易揭開一段結痂的往事,“夏時陪伴澤菲魯斯多日,自然識得異客的力量。在察覺到昌肆王送給柳太妃的碎玉上有異客力量後,他向這個女人解釋了一切。”


    “但可惜的是,昌肆王許諾幫助她和情人逃離,這個戀愛腦上頭的女人拒絕將碎玉焚毀。”


    “如此,後果顯而易見:昌肆王知曉了夏時的存在,等柳太妃用那片碎玉割破龍椅取出玉璽後,親手折下了她的腦袋並告訴四處逃亡的越祈生父:是夏時殺了柳太妃。”


    “隨後他讓越祈生父混在漠圖軍在邊塞殺死了夏時父子,但誰又能猜到越祈最後救下了夏蕭呢……”


    風筱筱大概能理清楚這其中的時間線。柳太妃私通被打入冷宮,由宮女帶著雪地裏奄奄一息的越祈逃往漠圖;六年後,夏時帶著夏蕭被澤菲魯斯強行送回;八年後,夏時偶遇冷宮裏的柳太妃;同年,柳太妃死於昌肆王之手,夏時死在越祈生父手上,夏蕭跌落高崖。


    “這一段我懂了,但我不明白碎玉在其中起到了什麽作用?”


    “最初查到這段往事時我也不懂,但如果聯想到後來昌肆王篡位、玉璽被出逃的平冀帶走、越祈和夏蕭幫手持玉璽的平冀奪回皇位……我並不認為一塊普通的玉能惹得昌肆王那麽眼紅。”


    “你……”時過境遷,哪怕隻是一個王朝的更替也很難查到前王朝的故事。風筱筱咂了下嘴巴,她幾乎可以猜到喻澤綾接下的話,“該不會……”


    “救回夏蕭和越祈之後,我又回了一趟人界。我當時做的事情很簡單——掘了昌肆王的墓。”


    “你猜怎麽著,距離他死亡的時間還不到一年,他的屍體已經隻剩下一具骷髏了。棺材裏也隻剩下了盛開著罌粟的白骨和一塊碎玉。”


    “後來我接觸到了諾瓦和重明塔的玄明,後者第一眼就指出了我身上的異常。他說,這塊碎玉絕對不是啟明星的產物,那上麵充斥著濃鬱的異客氣息。”


    喻澤綾抬頭,無趣地撥弄著長發:“但那時候他們也不知道這塊碎玉的真實來源,我也隻知道這是和傳國玉璽一模一樣的玉。”


    “而現在,同一塊碎玉出現在了這裏。”


    喻澤綾並沒完全說明,就連他也不知道那個昌肆王是從哪裏拿到蘊含異客力量的碎玉。但往上推論,玉璽必定也是異客的東西。而它之所以被稱為傳國玉璽,是因為平朝第一任皇帝就是憑借他建立的王朝。


    這不是個好兆頭,甚至意味著異客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滲透啟明星。


    “那玉璽呢?不可能平朝滅亡後它就徹底失蹤了。”風筱筱想,如果這東西能害人,就算被人拋棄也會想方設法地蠱惑人心。


    喻澤綾搖頭,那之後他的活動範圍都在靈界。別說玉璽了,就連人界發生的事情他也知之甚少。


    “總之,別動那塊碎玉。我還不知道玉璽上的異客能力究竟是如何運作的。”


    “行吧,我到時候也給悠悠他們說一聲。”


    “還有,一旦別墅裏出現任何異常,立刻離開。那種情況下,外麵可比家裏安全。”


    “懂的。”


    故事時間到此為止,喻澤綾打了個哈欠說什麽做飯累了便又讓韓澄瀾占據主導權。韓澄瀾本來想著回家休息會,免得在外麵吵著喻澤綾了。但偏偏是正要離開的時候,別墅大門卻被敲響。


    門外,兩封紅色的請柬被方才還在廚房窗台上的碎玉壓在草叢中,十分顯眼。


    趁著喻澤綾在意識海裏呼呼大睡,韓澄瀾先風筱筱一步撿起請柬,小心翼翼地沒碰到碎玉。


    他避開碎玉碰過的位置打開請柬,這才發現是兩封訂婚宴請柬。


    “訂婚宴?我看看,訂婚雙方是……曹詡和孔悠?!”韓澄瀾震驚地念出這兩個名字,卻又怕被熟睡的兩人聽見。


    “什麽!”


    連風筱筱都不可置信地抓過邀請函,所有內容都和韓澄瀾說的一模一樣,隻有邀請雙方不同:一份是孔悠,一份是花念。


    “……曹詡,是誰?”


    韓澄瀾試著敲敲喻澤綾,但他已經睡著了。韓澄瀾隻能無奈地搖頭,他撕開請柬才發現裏麵還有一張白紙黑字。這上麵清楚寫著孔悠佩戴過曹詡未婚妻的項鏈,而對那根項鏈的描述不由得讓風筱筱想起了當初被月長熙拿走的月瀆碎片。


    “那我問問月長熙。”


    很快,月長熙那邊也傳來了沒什麽用的答案:月瀆碎片已經放在玉輪了,而且他也不認識什麽曹詡。


    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把這件事傳達給花念兩人。


    “也是,這裏還邀請了花念,說不定是他倆認識的人。”


    “不、上麵寫的時間已經很近了。我不可能讓悠悠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這樣奇奇怪怪的訂婚別說是風筱筱了,孔悠本人和孔興樊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那……我這幾日就留在無夢眠,如果到時間了花念也沒有辦法,你們三個就來找我。至少我能保住你們幾天。”


    韓澄瀾隻能這樣許諾,畢竟壓在這兩封請柬上的,是連喻澤綾都捉摸不透的碎玉。


    風筱筱也不知同意與否,她隻是安靜地接過那兩封請柬。韓澄瀾想,她這樣堅強的女孩遇到事情肯定也是自己想辦法。但自己不可能放著她不管——誰叫喻澤綾莫名其妙地叫她姑姑呢……


    現在也沒什麽待下去的心情了,他得留點空隙給他們三個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訂婚宴。


    等到大門關閉,韓澄瀾又戳了兩下喻澤綾。他從沒有什麽時候睡得如此香甜,恐怕是真的累了。


    但也好,韓澄瀾偷偷摸摸地蹲在草叢裏,背著喻澤綾撿起了碎玉。他利用周圍的水汽保護起雙手,來回端詳著碎玉。


    左看右看這也隻是一塊普通的碎玉,甚至不是那些價值連城的收藏玉。究竟是怎樣的異客能同時和骷髏、罌粟、玉聯係在一起呢?


    難道祂比諾瓦還要難纏嗎?韓澄瀾不敢多想,他隻能先拿著碎玉回無夢眠並默默記下了曹詡這個名字。


    總之,他仍然不希望異客影響到人界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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