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刀弓滿,一箭出,射天狼。


    錢有才月下拉弓,一發水箭飛出,直射天穹,直上雲霄。造型不變,錢有才又射出冰箭、火箭、雷箭、毒箭,身體回正,看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法術,錢有才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他想起一句話,已經記不得是誰說的:“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璀璨,終將要用寂寞償還。”


    對於錢有才來說,學習法術就是一種這樣的體驗,其他人學法術,大致有個過程:從疑惑不解到慢慢理解,從磕磕絆絆到慢慢熟悉,從差強人意到信手拈來,從熟練至極到心隨意動。


    而錢有才學法術的過程是,第一遍會了,再用就仿若本能,用幾次就能心隨意動完成瞬發,毫無挑戰性,這樣自然沒有學習的樂趣。天還沒亮,錢有才就將《法術大全》翻過一遍,除了幾種神通法術受限於自身的靈力無法施展之外,其他的已經完全掌握。


    或許是由於唐邕本人是木土雙靈根的原因,《法術大全》裏大多是木土屬性的法術,木屬性以消耗見長,土屬性講究防守反擊。錢有才覺得這些法術和自己的作戰風格相去甚遠,除了木遁之術可以豐富他逃跑的本領,其他的隻能當作他現有法術體係的補充,權當增長見識了,實際意義不大。


    看來《功法大全》主要作用還得是用來撈靈石,仙緣城那邊暫時不行,那邊是七大門派壟斷的生意,豈容自己插一腳,算了,先從逍遙劍門開始,慢慢向周邊小門派擴散,低階法術可以送,先建立友好關係,賺錢不著急的,他打定好主意,就將這件事放下。


    錢有才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心中的疑團仍然沒有答案:“為什麽自己的修為提高了,力量卻沒有變化,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力量沒有明顯變化呢?”


    錢有才來回踱步,左思右想。最後得出幾個結論。一:可能是自己修為提升的方式不對,不是通過《吞靈大法》積累而來;二: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目前自己的力量已經達到身體的極限,無法更近一步;三:其他原因。


    錢有才想找個人討論一下,想想算了,怎麽開頭呢。


    “鍾長老,你現在築基期力量幾何?”


    “讓副掌門見笑了,區區兩千斤罷了。副掌門您呢?有十萬斤了吧?”


    “啊,還行,比十萬多一點點吧,估計五十萬斤吧,最近一直沒怎麽漲。”


    一想到大概會是這樣的對話,錢有才覺得還是不要討論的好,知道的是討論,不知道絕對以為自己在惡心人。而且就算知道的,也會被惡心到。算了,還是再看看,等攢夠了資源吞一波看看力量怎麽變化再做打算。


    錢有才看了看天色,還有些時間,他又拿出《法術大全》,找了些空白紙,錢有才專挑中階高階頂階三種法術抄。


    錢有才自然有自己的考慮,中階法術適合練氣後期和築基初期,高階法術適合築基中期到築基後期,頂階法術適合築基後期和金丹期,頂階以上的法術對於目前的逍遙劍門來說還有點遠,放出去禍福難料。錢有才最終抄了五十五門法術,中階三十,高階二十,頂階五。


    第二天,錢有才喊來杜青。


    “我打算在逍遙劍門前山腳下建個逍遙閣,逍遙閣主要經營逍遙劍門的產出,隻針對七絕殿內部開放。這裏有一些兒法術你拿著,按照七大門派的方式往外賣,價格是他們價格的十分之一。中階法術一百靈石,高階法術一千靈石,頂階法術一萬靈石。逍遙劍門內部享受內部價格,半價吧。”錢有才頓了頓:“你再找其他師兄弟商量商量,讓他們也投入進來,豐富產品。低階法術可以作為添頭直接送。”


    杜青接過錢有才遞過來的手抄本。錢有才調笑道:“你也不例外哦,半價。”杜青勉強擠出笑容,笑的有點難看。錢有才從他臉上看到疑惑。


    錢有才於是詢問道:“怎麽了?”


    杜青遲疑了一下,回道:“屬於愚鈍,冒昧的問一句,副掌門為何要建立逍遙閣呢?”


    錢有才聽出來了,顯然杜青覺得逍遙劍門現在挺好,萬事屋收入穩定,林劍小隊每日裏收獲也有些,逍遙雜貨鋪也已經開始營業,再建個逍遙閣顯得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錢有才想了想回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管怎麽樣,先扣個帽子。他腦子轉的快,很快想好說辭:“建個逍遙閣,做生意是小,讓別人了解我們是大。我們逍遙劍門崛起的太快,這樣必然給人神秘感,而且容易引起其他勢力的忌憚。我們敞開大門做生意,就是讓他們來逍遙劍門看看,看看我們怎麽樣,讓他們了解我們。同時也能讓我們更好的了解他們,互相了解才不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才能長治久安。”


    “對了。”錢有才靈感來了,補充道:“逍遙劍門太小了,資源又少,你看看藏經閣,什麽呀那是,連個小書攤都不如。我們不但要賣東西,還要學會和其他勢力共通有無,取長補短,共同進步,否則我們何年何月才能發展起來。記住,發展才是硬道理,固步自封永遠都是死路一條。”


    錢有才對自己的發言很滿意,好吧,明明就是要賺外快,還說的如此言之鑿鑿,這很錢有才。


    杜青聽的雲裏霧裏,最後覺得有道理。


    錢有才怕他誤會,把自己想的過於高尚,又補充了一句:“為了提高參與者的積極性,逍遙閣的收入所得,逍遙劍門扣掉十個點的管理費,其他一律歸個人所有,明白麽?”


    杜青點頭,他是老實人,盡管感覺出來錢有才就是在給自己找錢路,不過還是強迫自己不往那個方向想。他告訴自己:“整個逍遙劍門都是錢副掌門打下來的,他要是用靈石,直說就好,哪裏用的著這麽麻煩。副掌門深謀遠慮,非我所能臆斷。”


    錢有才見杜青那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又加了一層保護:“你去擬定個章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章可循之後,大家才安心。”


    “屬下明白了。”杜青領命:“阿柳傳話告訴我,讓您一路小心。她還說,若是可以,盡量低調。”


    錢有才擺擺手,表示知道了。錢有才知道白筱雲的難處,也明白自己和逍遙劍門的處境,哎,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太弱,否則不用受這鳥氣。


    錢有才向窗外看去,朱誌鑫正在種植園裏忙碌。錢有才走過去,向朱誌鑫請教種植技術,這個朱誌鑫平時沉默少語,一說到靈植則換了個人,滔滔不絕。


    錢有才很快對種植產生了興趣,怎麽說呢,種植術這東西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理論知識並不重要,實踐也並不能解決問題,它需要的是積累,是多聽多看多學,一句話形容就是法無定法。有難度的事,錢有才喜歡。


    一天很快過去,錢有才感覺自己進步很大,同時也覺得自己無知,什麽也不會。嗯,這才是修仙麽……錢有才感覺很爽。


    夜晚來臨,錢有才借出吞靈聚夢榻,在牽魂引夢枕上躺了一會兒,沒什麽發現,於是收起心神,開始修習吞陰訣吞食月華。


    接下來的五日,錢有才都是如此,白天和朱誌鑫學習靈植術,晚上修習《吞靈大法》。終於,金丹試煉的日子到了。


    這天,天剛蒙蒙亮,錢有才便把朱誌鑫喊了過來。


    “參見副掌門。”朱誌鑫最近和錢有才混的熟了,不過隻要不是討論靈植問題,仍然拘謹。


    錢有才扔給他一顆上品靈石:“這是給你的,感謝你這幾天以來對我的教導。”


    朱誌鑫拿著上品靈石看了又看,他第一次見上品靈石,感覺很是新奇,聽錢有才這麽一說,臉色陡變,忙將靈石推給錢有才:“副掌門不可,屬下為副掌門解惑,那是應有之義,豈能收受報酬。”


    錢有才立眼睛:“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這不是給你的,知道麽?”


    朱誌鑫有些懵,明明已經給到我手裏怎麽又不是給我的了。


    錢有才知道他不明白,忙解釋:“這是對知識的尊敬,知道麽,知識是無價的。你要是不收,就是嫌我給的少了。”


    朱誌鑫連忙說沒有沒有。


    他哪能擰的過錢有才,最終揣著上品靈石忐忑不安的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錢有才很滿意,這叫什麽,這就是立標準,從自己做起,開個好頭,我錢副掌門學靈植術給錢了,還沒少給,你們以後學我的法術也別想抵賴,就是這麽直白。


    朱誌鑫剛走方媛就來了,錢有才大概能猜出她來的目的,錢有才問她為何而來。方媛將她兒子習辰參加金丹試煉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錢有才講了一遍,結尾給錢有才磕了一個,錢有才明白,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麽,錢有才答應方媛,如果遇到習辰,一定會代為照看的。方媛目的達成,臨走時還歪在錢有才的懷裏,還好是早上,否則錢有才怕自己一個情不自禁就上下其手了。


    錢有才向著七絕殿的方向反複念叨:“色就是空,空就是色。白筱雲,我還是隻愛你一個人的。”反正他自己是信了,至於別人,錢有才四處看了看,沒有別人,那就算了。


    這事倒是給錢有才提了個醒,以後見女下屬不能在房間裏,這事不好,容易幹柴烈火。想來自己也不是能禁得住誘惑的人,到時候真要是擦槍走火怎麽對得起白筱雲?錢有才想好了,以後最好就是避免這種事發生,離女下屬遠一點,能不見就不見。


    送走了方媛,錢有才來到前山,他和眾人揮別,帶著鍾俊樹往仙緣城走。


    路上鍾俊樹遞給錢有才一串儲物鐲,錢有才一一翻看。十一個儲物鐲,有十個裝滿了明兔肉幹,這是錢有才的幹糧。另一個儲物鐲裏有一張人皮麵具,一件白衣,兩把飛刀,一枚玉牌。


    錢有才將玉牌貼在眉心,玉牌的內容是關於一個名喚“王子安”的築基修士的生平。錢有才將這些一一記牢,然後一把捏碎玉牌。


    集合地點在仙緣城的升仙台,錢有才和鍾俊樹來的不算早不算晚,在一群人中並不紮眼。鍾俊樹忙前忙後,錢有才則找了個角落盤膝打坐。


    過了一個小時,一艘巨大的飛船停靠在升仙台上,升仙台上響起一聲大喝:“登船,金丹試煉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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