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增加生命的長度,那就想辦法增加生命的寬度。)


    孩提時代的時間,總感覺每一天都很漫長,每一天都過得很精彩,每一天都有新的認識、新的成長。總是充滿了期待,期待著下課去玩,期待著放學去玩,期待著周末去玩,期待著放寒暑假去玩。而成年後,時間有時就像無數個相似的情節、片段,不斷重複播放。即使偶爾有所不同,但內容相似已被記憶忽略,縱使內容不同,也會被拚湊壓縮。最終會發覺,雖然好像時間並沒過多久,但人已老去。數十年如一日是成年人生活最慘的描述。


    當周一的陽光穿透張偉房間白色薄紗窗簾照在他臉上時,他就知道該起床幹活了。因為由不得他賴床,家中悍婦林智彬起床後,就會很主動地過來把他給叫起床。盡管她能叫孩子起床,但她也要將工作分攤給張偉去做。即使家離著學校不到五百米,但被害妄想症晚期的林智彬始終要求張偉送孩子上學,因為她害怕孩子自己上學,在半路上就被人販子給抓走了。當同大院上三年級的孩子都能自己走路去上學時,初一的張子軒還得等著爸爸開車送到學校門口,並且不敢自己一個人走夜路,夜晚不敢一個人上樓梯。張偉覺得,林智彬一定對“如何將孩子養廢”進行了很深入的研究。


    在將孩子送到學校後,張偉就將車送進了汽車修理廠。換個後保險杠也就一個上午的事,因為早兩天他就叫修理廠的熟人幫他訂後保險杠了,今天剛到。


    丟車在修理廠,張偉準備打車前往市人民醫院看一下老父親。平時都是自己開車搭客,今天扮演一回乘客。


    嘀嘀待他不薄,送了一張六折券,最高能抵20元。很快,平台給他派來一輛比雅迪依二。張偉上車後,打量了一下同行的車內裝飾。該車最大的特點就是,中控台上擺著佛像,車內後視鏡上掛著佛珠,看來是個虔誠的信徒。隻可惜一旦發生猛烈碰撞事故,這些他以為能保佑他的佛器都會成為害死他的凶器。當然,張偉知道,勸是沒有用的,所以也就沒理會。到站下車後,在醫院門口水果攤買了些水果,張偉直奔醫院住院部老父親病房。


    張大慶做完手術,整個人氣色好了很多,預計過多幾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很快,兩老與兒子討論的話題就轉移到了楊雨欣身上。看得出來,兩老很喜歡楊雨欣。可不是嗎?又年輕、又漂亮、又有錢,脾氣又好,分分鍾甩林智彬九條街。到目前為止,這個好兒媳非但沒有來醫院看過,就連電話都沒打過來慰問一下。要她何用?


    張偉為原主默哀了幾秒,又陪父母聊了一會兒,就找了個借口走了。沒有車,開不了工,他也不知道該幹什麽?於是,試著打電話給楊雨欣,秒接。


    “老師,你又想我了?”電話裏的楊雨欣開心地問。


    昨晚沒有條件滾床單,僅在沙灘上滾了幾下,十點多就開車送楊雨欣回去了,沒有什麽進一步的非分舉動。


    “雨欣,現在有空嗎?”張偉試探性地問。


    “有空有空!老師想見我,必須得有。”楊雨欣興奮地說,“不過人家需要億點點時間打扮一下。”


    “好的。”張偉也需要點時間思考見麵後說什麽。


    市人民醫院離著楊雨欣公司宿舍有著兩三公裏的路程,但此時並不著急趕過去,於是張偉慢慢地散步走過去。他依稀記得原主大學時代,曾經徒步、登山無所不能。現在趁著車送去修了,暫時無事可做,稍微恢複性鍛煉一下。


    路過一家花店,從來不曾為此駐足過的張偉,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走進去看了一下。本想著要不要買朵玫瑰送楊雨欣,但不知怎麽的,一款白色的花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靚女,這花叫什麽名?”張偉當下就決定要買它。


    “馬蹄蓮。需要我給你包起來嗎?”店員熱情地詢問。


    “嗯,來一枝。”張偉說,摸出手機就準備付款。


    店員聽到僅買一枝後,微笑道:“靚仔,是買來送人的嗎?”


    不然呢?張偉疑惑的回答:“是啊!怎麽了?”


    店員解釋道:“這種花的花語是,至死不渝、堅貞不渝的愛。”


    “然後呢?”張偉還是不解。


    “馬蹄蓮是不能送單支的。”店員繼續解惑,“這是因為送單支的含義不如送雙支好,馬蹄蓮常被作為新娘的手捧花,送雙數寓意著忠貞不渝、永結同心、好事成雙。”


    “那就來兩支吧。”聽明白後,張偉買了兩支。


    徒步走了大半個小時,來到楊雨欣公司宿舍附近,張偉在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買了瓶飲料,然後到放在門口的凳子坐下,邊玩手機邊等楊雨欣。


    “猜猜我是誰?”一身洛麗塔裝扮的楊雨欣出其不意地從後麵捂住張偉的眼睛。


    “楊~雨~欣。”張偉順著她的意思說完後,拉開捂著眼睛的手。


    “不行!老師你不許喊我全名。”楊雨欣氣鼓鼓地說。


    張偉突然想起了,以前隻有自己犯錯或考試成績差時,父母才會喊他全名。通常隻有不熟的人,才會喊別人的全名。很明顯,以他現在的關係,是不能喊楊雨欣全名的。


    “打開方式不對,重來。”張偉笑著說。


    聽到張偉這麽說,楊雨欣眉開眼笑地又來了一遍,張偉這回喊,“雨~欣。”總算是哄回了小姑娘的歡心。


    “送你的。”張偉轉身正準備將兩支馬蹄蓮雙手奉上,然後他的眼睛就看直了。這個小妮子真的太會打扮了。她今天身著一件以粉紅色為主色調的洛麗塔連衣裙,搭配根據服飾特意化的洋娃娃妝。精致的妝容與服飾完美融合,讓她宛如從二次元世界走出來的洋娃娃般驚豔動人。毫不誇張地說,隻要她往街邊店鋪的櫥窗裏一站,就連張偉都會以為她是一個1:1複刻的洋娃娃。她的妝化得特別到位,就連第一次見麵時,張偉詬病的脖子與臉不是一個色的色差,都用粉底液抹平了。


    “老師,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馬蹄蓮的?”洋娃娃非常驚訝地問。


    “我也不知道,剛才在花店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決定要買來送你。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指引吧!”張偉誠實地說。剛才買花的一切,在現在看來,確實有點神差鬼使的感覺。


    “嗯!命中注定的最大。”楊雨欣滿心歡喜地“啵”了一下張偉的左臉。


    “耶穌說,有人親你左臉時,你要伸右臉過去給她親。”張偉得寸進尺地說。(耶穌:我沒有,不是我,別亂說。)


    楊雨欣被張偉逗得俏笑不停,於是又“啵”了一下張偉右臉。


    兩人在店門口撒的這波狗糧,硬是把坐在小賣部裏麵偷看的老板給吃撐了。他瞥了一眼這對狗男女,抬手把店裏音樂的音量提高了二十分貝。


    見小賣部播放的音樂音量突然增大,張偉意識到剛才他們撒的狗糧惡心到人了。於是拉著楊雨欣離開這裏。


    走出好遠,都沒有要上車的跡象。楊雨欣四下張望,沒看到張偉的小車,於是好奇地問:“老師,你車呢?”


    “送去修了。”張偉邊走邊說。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楊雨欣滿懷期待地問。老師去哪兒?


    “去文化街看電影。”張偉提議。


    “走路去?”楊雨欣加重質疑的語氣。


    “走路去。”張偉語氣肯定。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去。”楊雨欣開始撒嬌,這裏離著目的地有兩公裏,現在氣溫三十多度,真要這麽走著去,怕是還沒走到電影院,她那精致的妝就汗化了。


    “我們還是坐車去吧!”張偉果斷掏出手機,點開app叫車。


    這就對了嘛!我不是不能走,而是妝不能化。楊雨欣一副勝利的表情。


    打車來到市中心商圈,這裏有間私人影院,可以開個包間,想看什麽電影都行,還有點餐服務。


    “老師,你挺懂的嘛!居然能找到私人影院。”進了包間後,楊雨欣誇讚道。潛台詞就差沒問,你究竟帶過幾個妹妹來過。


    “我出門前有做過攻略的好吧?”張偉掏出手機,點開了美聚app,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他把手機屏幕轉向楊雨欣,讓她看清楚上麵的信息。 “看!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美聚app。它可是個好東西啊,可以幫我們找到全城最好吃、最好玩的地方,而且還有各種折扣優惠呢!”張偉興致勃勃地介紹道。 楊雨欣看著張偉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覺得張偉有時候真的像個孩子一樣天真可愛。


    “停,停。”笑完後,楊雨欣伸手作了個停止的手勢說,“老師,你說的我都知道。下次你再這樣打廣告,我可就要收你的廣告費了。”


    張偉:???


    隻聽說找人打廣告要給錢,沒聽說過讓人聽廣告也要給錢的。


    “想看什麽電影?想吃什麽?隨便點。”張偉大方地說。


    “老師,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電影?”楊雨欣翻著電子目錄問道。


    張偉坐下來邊喝水邊說,“科幻類、動作類的電影都喜歡。”


    “島國愛情動作片喜歡嗎?”看到張偉在喝水,楊雨欣忍不住壞笑著問。


    不出意外,張偉又噴了一地的水。他無語地看著楊雨欣,說:“你懂的名詞還真不少啊!這裏沒這種片看。”


    “老師,我說說而已,你還真想看啊?”楊雨欣壞笑道。


    張偉扶額,輸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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