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瞧著宮煜,“你怎麽突然說這個?”


    隱隱約約之中,她察覺到宮煜的情緒有微妙的波動。


    她試圖將手給收回來,卻發現拽不動。


    宮煜瞧著她半響,最終還是鬆開了手來。


    “沒什麽,先回去休息吧。”


    烏雲閉月,夙柔躺在床上愣是沒了繼續睡的心思。


    她目光看向躺在床下的宮煜,神色若有所思……


    北國邊關。


    “呼……”黃沙過境,夙遲將一具屍體扔在一座小山上。


    “大人,潛伏在邊關附近的人都已經收拾幹淨了。”


    夙遲蹭掉臉上掛著的血,神色冷漠,“找個地方埋了,莫要叫小妹瞧見。”


    臨近年關,南皇破壞規矩在先,他們別想安穩過個好年了。


    天色明亮,夙柔睜開眼睛,發現屋子裏還是黑蒙蒙的,好似這寢宮四周圍了一層紗幔。


    宮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醒了?清早下了雨,外麵有些涼,你若是要出去,加些衣物。”


    夙柔打了個哈欠,“我去瞧瞧。”


    外麵空氣清涼,夙柔打開房門的一刹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


    提神醒腦的很。


    夙柔說,“南國這地方還真是美,下了雨可比北國好看多了。”


    夙柔一轉身,就被宮煜的胸膛給攔了去路。


    宮煜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後,雙手撐在欄杆上,將她困在他懷中。


    兩個人站在屋簷下,雨水順著屋簷滑下來形成了一片小小的雨幕。


    宮煜壓低聲音,“你昨兒個扔在墳場的屍體,今早已經送進宮裏了,皇帝下令徹查此事。”


    夙柔抬眼,覺得好笑,南國皇帝這不是賊喊捉賊麽,“那屍體我昨兒個埋了的,他們是怎麽發現的?”


    事實擺在眼前,她和宮煜光是對視一眼。


    宮煜說,“皇上要對你下手?為何?我這幾日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也沒有出什麽大事。”


    夙柔說,“說不定是因為九公主生辰的時候,我沒給他麵子?”


    南國皇帝是個有野心的人。


    越是被壓製的時間越久,野心就會越大。


    何況南國從前確實輝煌過,身為一代帝王的君王。


    宮煜眸色一沉,“你呆在我身邊,他們隻敢在你落單的時候動手。”


    夙柔說,“我待在你身邊有啥用。”


    宮煜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但為了為了病秧子不會武的煜王人設,一直都在裝普通人。


    夙柔早早就把這人給看的透透的了。


    宮煜說,“我可以……”


    “姑娘,有人正在過來。”士兵突然出現在旁邊的樹幹上,打斷了宮煜接下來要說的話。


    宮煜撇開臉,似乎有點兒害羞。


    夙柔說,“我知道了。”


    嗯……


    別說宮煜了,她都忘了暗處還有無時無刻監視皇宮的士兵在……


    還好方才沒幹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夙柔進屋去帶上麵具。


    來的人是一個宮女,宮女手中端著一盆水。


    “姑娘,你起來了,洗漱的熱水已經給你打好了,姑娘洗漱之後,皇上請姑娘你到大殿一敘。”


    夙柔說,“好,端進去吧。”


    夙柔看了看宮女又看了看宮煜,故意壓低聲音說,“這幾日我一直跟你住著,南皇為何沒說什麽,你們南國人思想倒是還挺開放。”


    宮煜說,“他們說不定,認定了你今後會是我的煜王妃。”


    夙柔木訥扭頭進屋,“是麽,可我覺得我這是公事公辦,寸步不離的看守你。”


    “嘎吱”夙柔迅速關上門,將宮煜給關在門外。


    她當初考武舉人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身為女子的身份。


    她不在乎女子的名節和清欲是真的,但沒想到宮煜和南國人會是這麽想的……


    夙柔瞧了一眼將水端進來的宮女,拿著帕子站在旁邊一副什麽也看不到的架勢。


    夙柔說,“你也出去。”


    宮女說,“姑娘,奴婢站在這兒,伺候你洗漱。”


    夙柔打開門,這宮女的目的是什麽,再明顯不過了。


    不就是想瞧她麵具下的這張臉嗎。


    夙柔說,“出去,我沒有叫人伺候洗漱的習慣。”


    宮女不好硬跟她抬杠,隻好放下帕子,走出了房門。


    夙柔透過窗欞隱約能夠瞧見外麵的人的身影。


    不過宮煜也在外麵,想來應該不會有人偷看的。


    夙柔迅速抹了一把臉,用帕子擦幹重新帶上麵具。


    門外的宮煜等候多時。


    宮煜說,“走吧,我陪你去。”


    一旁的小宮女低聲說,“殿下……皇上說了,隻要歹姑娘一個人去。”


    隻要她一個人?


    夙柔意識到皇帝可能是想借機試探她。


    夙柔說,“那你還是待在寢宮,我叫個人過來看著你。”


    宮煜歎了一口氣,“我不跑,但我也希望你不要隻把我當做階下囚。”


    夙柔被宮女帶到了偏殿。


    除了皇帝之外還有一人在這兒。


    下麵擺著兩張矮桌,看樣子,一張是宮遠之的,另外一張則是她的了。


    夙柔湊上前去,“宮大將軍吃的啥?給我也吃一口。”


    宮遠之給她突然的貼近嚇了一跳,嘴裏咬了一口的大餅都沒咽下去。


    含糊不清的說,“你這姑娘咋這麽厚臉皮,我這粗糧餅子不是給你吃的,你吃的可比我這好。”


    南國皇帝叫夙柔,“歹姑娘,朕特意給你備了位置,你快快入座。”


    夙柔撇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她的位置上倒是有不少的葷菜,甚至有一整隻燒雞。


    反觀宮遠之,那桌子上擺的盡是一些清湯寡水的東西。


    夙柔坐了下來,“咱倆菜咋還不一樣。”


    宮遠之沒抬眼瞧她,“你是貴客,好東西都給你吃了。”


    偏殿的地方沒大殿大,她跟宮遠之麵對麵坐著,宮遠之臉上的神色她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那是厭棄,大約也是納悶為啥給她吃這麽好的東西。


    夙柔沒客氣,扯了一隻雞腿咬了一口。


    南國皇帝說,“歹姑娘,清早的時候朕的人在墳場發現了一具屍體,此人便是朕的龍鱗衛一員,聽聞昨夜姑娘和煜王也去了墳場,不知姑娘當時可見過什麽。”


    夙柔神色平淡,“今兒個我倒是沒瞧見先前接待我們的那位常內侍出現,煜王說那常內侍也是龍鱗衛,難不成那屍體是他啊?昨夜在墳場,確實有一個蒙麵人動手殺我來著,我害怕,所以失手將人給殺了……”


    皇帝和宮遠之再次看著她的神色中摻雜了許多震驚。


    確實是失手殺的,她當時忘了留個活口當人證。


    南國皇帝說,“龍鱗衛對姑娘動手?想來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瞧瞧,南國皇帝想的事兒,但是又擔心惹一身麻煩,方才還是那副質問的姿態,現在跟恨不得推光幹係似的。


    宮遠之冷哼一聲,“龍鱗衛乃南北第一護衛,不是我瞧不上姑娘,隻是覺得姑娘沒必要袒護身後的人而撒謊,據我手底下的探子匯報,瞧見過同你們一行的夙遲出現在了王城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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