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還怪好的嘞,吃完飯還請我吃水果。”夙柔從果盤裏麵拿出來一個果子咬了一口。


    這果子汁水很足,順著她的嘴角流下,甜滋滋的口感倒是好吃的很。


    安德烈說,“我怕若是不叫你過來,一會兒你便悄悄溜走了。”


    夙柔確實打算一會兒就回村子去看看,安德烈說的沒錯。


    昨日她被安德烈的人給帶到這兒來之後,也不知道那幫村民有沒有找她整整一晚……


    她沒說話,等著安德烈繼續往下說。


    安德烈眸色頗深,也從果盤裏麵拿了一個果子出來。


    “你……”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夙柔三兩下將果肉給啃了一個幹淨,果核扔到了旁邊,“我要去看看昨天那個村子,你們留在這裏,時間越長遲早會被人給發現的,如果不想引起麻煩,還是趕快離開這兒為好。”


    噢對了,他們來這兒也是為了調查那個村子的事情。


    但是……


    調查就調查,根本沒必要帶著這麽多人出在這兒啊,這不是打草驚蛇麽。


    夙柔其實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但或許是她離開了夙萬,就自己一個人待在外麵,所以想給自己找點兒樂子來。


    又或許……


    是她認為,若是換成阿爹在這兒瞧見這村子裏的狀況,定然會插手多管閑事的關係。


    她阿爹那種人啊……


    總是說大丈夫應當報效國家,置生死於後,保家衛國,保護百姓……


    她順勢在地上躺下,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空蕩蕩的穹頂。


    她現在,想要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


    安德烈跟著也在她身邊躺下,“你要去村子裏,我陪你一起。”


    夙柔目光看向他來,“你陪我一起?那十九公主應當是不會同意的,更何況,你們此次出行帶了這麽多人,你不在,你還能指望著那十九公主自己一個人當家做主不成”


    安德烈說,“我辦正事,她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更何況,我為何要聽命於她?”


    夙柔一個鯉魚打挺兒從地上翻身起來,“她不是你的準王妃麽,而且在你們大漠,難道不瞧身份尊卑?”


    那十九公主不管怎麽說也都是出自正兒八經的大漠王族,安德烈就是有舍意見,也得瞧著十九公主的那公主身份猶豫一下的吧?


    安德烈說,“我跟她,隻是自幼一起長大,並無其他情分,可是你聽了誰告訴你的話?莫要胡亂相信,我跟她……隻是朋友。”


    嘶……


    現在看著安德烈的樣子,她感覺真的像個拋妻棄子的爛人……


    夙柔說,“我管不著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但你若是非的要跟上來,那便來吧。”


    她覺得身邊能有個可以作為幫手的人也挺好的。


    白給的勞工不要白不要。


    安德烈神色欣喜了一瞬,她吃了他幾個果子,從帳篷裏麵出來的時候,發現營地內的人都看著自己。


    那眼神多少帶著一點兒奇怪。


    夙柔垂下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們那眼神看著她,好像方才她跟安德烈在裏麵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夙柔清清嗓子,裝作沒事兒人似的在營地內四處晃了一圈兒。


    安德烈後麵出來,倆人偷偷摸摸從營地後麵繞了一圈兒出去的。


    林子裏的空氣有些沉悶,走著走著,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夙柔跟安德烈這還沒走到那村子,就趕忙在河邊躲起了雨。


    安德烈幫她摘了一片荷葉當做雨傘,她撐在腦袋上,“這雨還好不大,我們在這兒等一會兒,等雨停了再走吧。”


    安德烈說,“你們中原這個季節雨水都多。”


    夙柔學著他的口氣說,“你們大漠,一年到頭可都瞧不見一次下雨呢!最是缺水的地方!那沙暴一過,什麽都得死完!”


    安德烈皺了皺皺眉,“你又沒去大漠久住,怎麽可能習慣那裏的氣候?”


    夙柔想起來上次她跟宮煜一行人進入大漠去找大哥的時候,臉上似乎立馬感受到那黃沙滿天的場景,她眯起眼。


    “去過的,也算是久住了,不過當時我們去了野狼嶺。”


    安德烈並不知道夙柔當時為了去找夙忡進大漠的事情,所以隻當她是被東部養在野狼嶺的。


    心中十有八九已經篤定了她也是個假貨。


    荊州這村子剛好被東部給盯上,恰巧……東部養出來的“假夙柔”又出現在了這裏,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不如……


    試試她?


    隻希望東部的那個假夙柔,不要連她全部都學會了。


    夙柔見他不說話了,扭頭看了一眼安德烈。


    這人……表情咋跟要吃人似的。


    夙柔說,“做甚?你要是擔心十九公主的話,不然還是回去吧。”


    她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耐煩,安德烈之前的時候好像沒這麽多的心思啊。


    她覺得很麻煩,男女之間的情愛,是這世間最難處理的關係。


    夙柔突然後悔就這麽讓安德烈跟著出來了。


    那十九公主都沒同意呢,她就這麽把人心上人給拐走了。


    唉……


    安德烈說,“我不是擔心她,是擔心你,你臉上這道疤是怎麽弄的?”


    夙柔心想:噢……他開始懷疑我了。


    夙柔說,“這不是你該問的。”


    安德烈要懷疑她,那就懷疑唄。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稀的跟他解釋什麽。


    哼。


    雨水砸在水麵上,濺起點點漣漪。


    林子裏的樹葉被打的劈裏啪啦作響。


    夙柔將手伸到外麵,“好像小了一些,我們走吧。”


    今日下雨,村子小路上幾乎沒什麽人。


    夙柔說,“我昨日到河邊喝水的時候,被他們給包圍了起來,他們把我關在了一個地窖下麵,那裏麵有屍體,可是那東部的人往那河裏下的毒?”


    這也是夙柔為什麽要回來的原因之一。


    要是那河水有毒,她喝的那一口豈不是已經中招了。


    安德烈說,“不是,是往村民吃的井水裏麵下的,你喝的那河水,沒關係。”


    夙柔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不對啊……


    “他們喝的井水,跟河水不是一條水源麽。”


    “不是,這村子有兩條,井水已經徹底不能吃了,這村子裏的一些人,吃過那井水之後,就中毒身亡了,東部的本意或許是想挑起百姓之間和南國官僚之間的矛盾,但這個村長一直壓著這件事,沒有往衙門報,所以到現在,外界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命案。”


    夙柔晃了晃腦袋,“原來如此,難怪他們當時會是那種反應,這東部的人倒是個有腦子的。”


    安德烈說,“東部狼子野心,不差這點兒能耐。”


    夙柔擼起袖子,“我去抓個人過來,打探一下裏麵的情況就好,你在這兒……”


    等著倆字兒都沒說出口,她被安德烈給拽了回去。


    “我去吧,你在這兒等著。”


    夙柔:“?”


    “你去幹啥?你好歹抓個聰明的,別抓個什麽都不肯說的傻子啊。”


    毛毛雨還在下。


    打濕了夙柔的臉頰。


    她臉上的那道疤倒是早就該掉痂了,但是夙柔一直沒去摳它,她想著多捂一陣子,或許就能長好吧。


    這也是她一點兒心理安慰。


    那雨水混合著汗水將她臉上的痂給浸濕,血痂就有了掉落的趨勢。


    夙柔瞧著麵前這個孩子,正好就是昨日那個在河邊堵她的那個男娃娃。


    她瞪了一眼安德烈,“我說不要抓傻子,你還非得給我抓個傻子來!”


    安德烈聲音中帶著一些委屈,“下著雨,村子裏沒什麽人,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牆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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