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年八月十日


    還有五日便是崇陽宗劍宗的比試,劍塚山已經開始準備,眾弟子忙著裝扮,插旗子,掛燈籠,打掃起整個山莊,為得是招待前來的所有貴客,比試的地方在山腳,這裏到每年今日,總會雲集武林各豪傑前來參觀,雖然不能上台展示,可能成為見證者之一,這也是崇陽宗最光榮的時刻。


    金程開始慢慢習慣這樣的生活,太陽升起時,跟隨著一大夥兄弟出門,耕種田地,上山打獵,砍柴跳水,勞作一天,所有的兄弟們聚在一起,喝著小酒圍著火堆跳舞,雖然比不上城裏的生活,但是這裏卻逍遙自在無憂無慮,不受任何拘束,隻要活下去,那麽每一天都充滿期待。


    這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大家聚在一起的初衷隻有一個,就是不被世人所待見,在別人的眼裏他們隻是聚在一起的叫花子而已,因為常常做善事,老百姓也對他們客客氣氣,畢竟做的都是下等事,又為何不認自己是下等人。


    有本事一點的兄弟們,在鎮上打打雜,幫富人出出力,換點錢財,學會手藝的女人們,織布裁縫到鎮上賣,再不濟的就到鎮上挑大糞,雖說是不掙錢的事情,可是用這些東西來種糧食小菜,別說長的又多旺盛,小李兩兄弟做的事情雖然讓大夥排擠,可沒違背天理,就是在青樓招呼招呼客人,換取高報酬,大夥想吃頓好的,還得仰仗他們二人,其樂融融像個家一樣,金程從未感受過這些,從小到大父親總是逼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不管如何決不能丟臉,朝野上的爭鬥喋喋不休,明爭暗搶,比起那樣生活,他更喜歡現在,至少能夠感受到愛。


    馬上就到十五,大夥忙得不可開交,準備各種食材,拚命努力掙錢,為的就是能好好的歡樂一場,傷勢恢複的差不多,想練習下武功試試,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比劃起來,雖然能夠記起招式,可每招每式根本無力,就連樹葉也不服從,自己真的完全失去內力,並且身上的四肢也不再靈活,就跟他之前講的一樣,如果活下來,以後便再也無法習武,咬緊牙關,再次練習起來,可還是於事無補,隻有招式沒有功法。


    失望的躺在地上,看著藍藍的天,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一個腦袋探出來擋在眼前,嚇得往側邊滾去,轉身蹲著才看清是思夢,還沒等自己先開口,她先開口說話


    :“我就說你小子肯定不簡單,竟然獨自一人在這裏練武功,說,你到底是什麽人?是不是誰派你來對付我們的”


    一直否認她的說法,可是不聽自己的解釋,舉起雙掌便衝過來,打在胸口,接著打在臉頰,整個人飛出去,嘴裏叫著痛痛,接著再此衝向他,一套招式打下來,竄縮的抱著肚子,疼的無法出聲,原來思夢是會武功的,那為何自己卻渾然不知,難道是自己沒有武功的緣故,沒辦法察覺。


    思夢想了想,不對呀,他真的不會武功,看來是自己錯怪他,跑上前攙扶,開始還想避開,但身體疼的無法動彈,伸手幫他撫摸著肚子,剛才下手確實重了點,拍下他的腦袋:“傻瓜,你又不會武功,剛才怎麽不講”,忍住痛:“你有給我機會講嗎?差點被你打死”


    思夢傻笑著,幫他臉上擦藥,雖然已經很小心,可他還是痛痛痛的叫,嗬笑出一聲,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還是個男人不?這點痛就受不了”,肩膀下意識的縮回去:“痛啊,你還打”,思夢樂壞了,從沒見過如此柔弱的男人,這點點痛都喳喳亂叫,這個男人變得越來越喜歡,在他揉著自己身體時,思夢露出邪魅一笑:“把衣服全脫了”,立馬嚇到他,瞪大雙眼直勾勾看著她:“你想幹嘛?打我一頓還不夠,還想幹什麽?”


    三兩下就拔掉他衣服,眼角開始流出淚水,開始幫他上藥,揉著他的傷,一塊一塊的紫色,直到看到他的雙肩,一道道紅色的印,每天挑水背柴,各種重擔壓在肩上,這個奶油小生,僅能吃下這麽多苦,他過去到底是什麽樣子,轉到正麵才發現他胸口有數道傷疤,伸出手指慢慢撫摸著,躲避一下,但她還是繼續伸手摸著,背上隻有淡淡的傷疤,可為何前麵會如此嚴重,越發使得自己想知道這個男人的過去,趕快抓起一旁的衣服立馬穿上。


    有意無意的避開她的雙眼,不想跟她對視上,站立起來,已經忘記剛才的傷痛,比起胸口的傷,這點痛根本不值得一提,思夢想了想才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你不是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是不想再想起吧?”


    :“反正都是以前的事情,忘記不是更好,想起來又能怎樣,自己也沒辦法改變”


    眼前這個男人的經曆肯定不一般,雖然目不轉睛看著前方,仰頭看著他的臉頰,開始憐惜他,看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有假,從她柔情似水的眼眸中,完全可以知道,她已經迷上這個男人,眼神是不會出賣自己的,那是愛,超越友誼的愛。


    伸手想去撫摸他的臉頰,卻被他往後躲開,側過臉看向她,四目相對,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看著看著,兩人都笑了起來,愛情的種子就此開始發芽,兩人立刻擁抱在一起。


    趁著日落,手牽著手肩並著肩,思夢問他:“金程,你的過去應該很苦吧?”


    傻笑著:“我可是天之驕子,以前別提我過的有多好,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麽能夠講是苦,我可是翩翩公子”


    撒嬌的拍他:“你就吹吧,怎麽不說自己是花花公子,那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突然停住腳步,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思夢也看出他的猶豫


    :“好啦,你不想說那就不說”


    用手摸著她的頭,俯下身子看著她:“總有一天,到了時機,我會全部告訴你”


    大夥早就準備好食物,早就等不急他們兩吃了起來,劉大叔扭頭看著他們,想責怪卻還是忍住,畢竟看到他們手牽著手,兩人也到了年紀,作為長輩還是要支持,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趕快叫兩人入座,沒吃幾口,劉大叔出於試探性問金程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跟我們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年輕人總要有些作為吧”


    金程所聽進去的是前程,不禁想起自己確實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奪回雲國成為城主,領兵征戰討伐一方,做回當初高高在上的位子。


    而劉大叔的意圖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想撮合著二人早些成親,自己也能把幫主之位交給他,讓他帶領眾兄弟走下去,這樣才能發揚光大自己的幫派。


    思夢所想的也是,金程此刻能夠說出娶自己,然後過著平淡的生活。


    :“的確在這裏一段時日,打擾各位一陣子,男兒誌在四方,該出去創創,不然一輩子仰仗大夥活下去也不是辦法,要自己變強獨自去麵對”


    話剛出兩人目瞪口呆,他怎麽會誤解自己的意思,沒有叫他去創啊,隻是想他能夠完全留在這裏,怎麽全反過來,說話的態度還異常堅決,劉大叔並沒感到難舍,思夢卻傷心難過,剛表意心意又不要自己了嗎?哭著站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跑去,金程明白是自己的錯,可,自己真的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這樣的生活非常向往,自己身份血脈不允許這樣,國仇家恨必須要報。


    並不打算讓所有人都知道,收拾好包袱,走到思夢的房前,亮著光說明她還沒睡


    :“不願跟大夥一一道別,今夜我將會離開,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不能再停留在這裏”


    看著門已經泣不成聲:“那你還會回來嗎?”


    可以看見她的影子就在自己麵前,也能聽到她的哭聲,但卻什麽都不能做,怕隻要一推開門,看見她流淚的臉頰,便再下不了決心走,伸手撫摸著影子的腦袋,左眼流下一滴淚


    :“我要把所有事情辦完,才能回來接你,你等得了我嗎?”


    房間內隻有哭泣的聲音,金程也等了片刻,屋內沒有任何回應,轉身堅定的大步邁前


    順著門慢慢癱軟下去,抱著雙腳,不停流淚


    :“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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