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渡。深穀。


    玄夜靜靜的聽著河水流淌的聲音。此時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感覺很舒服。


    藍鈺站在他身後:“我去抓些魚來。”


    玄夜點頭說:“給我找個舒適的地方,我坐會。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藍鈺一愣:“你怎麽了?到底哪裏不舒服?”他有些著急,因為從小到大玄夜從來沒喊過一句疼。藍鈺很擔心。


    玄夜搖頭:“沒事。放心。你扶我過去。”


    藍鈺立刻上前扶著玄夜找了一塊平穩的石塊,讓他坐著。


    玄夜語氣非常溫和:“你不是要去抓魚?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藍鈺明顯遲疑了一下才說:“好。”他自己突然有些不適應玄夜的改變,玄夜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與態度都太過於溫和。與之前冷血弑殺的玄夜反差太大了。就像現在選擇竟然能說他不舒服這句話,以往的玄夜不論什麽傷痛從來不吭一聲。


    玄夜聽到藍鈺半響沒動作,他又問:“阿鈺,你在聽嗎?”


    藍鈺回答:“玄夜。我在聽。”


    玄夜又說:“泥瓦罐差不多已經成品了。你都取下來放在河邊,我休息一會過來清洗。”


    藍鈺點頭:“好。”


    藍鈺又說:“你是準備用它來煮魚湯給我補身體吧?你放心我會慢慢好起來的。”


    藍鈺點頭解釋:“是的。我不想你有事。我不能為你做什麽已經讓我很內疚和自責。自從你這次受了重傷以後,我暗暗發誓,我藍鈺會用以後的歲月來保護你和報答你這麽多年為了保護我所承受的傷痛折磨。我藍鈺能有這樣你這樣可以用生命守護我的人在身邊,我深感榮幸至極。”


    玄夜突然來一句:“聒噪。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囉嗦。”


    藍鈺默不作聲的取下烤炙成品的餐具整齊的擺放在河邊。回頭看看玄夜。


    玄夜仔細聆聽著藍鈺所處的位置,默默記在心裏藍鈺放下的方位。


    藍鈺赤腳走進河水中,翻動著腳下的石塊,魚被驚嚇,四處逃竄。藍鈺趁機徒手抓魚,可是他忙乎了半天,一條魚都沒抓到。他明明看到魚在遊動,伸出手以為勝券在握抓到的時候,攤開手掌卻總是一無所獲,這讓他十分惱怒。抓起一塊石頭就用力砸在水裏。


    玄夜被水濺到身上,他微微一笑,其實他早就聽到藍鈺在水裏一陣折騰。他起身站起對藍鈺說:“阿鈺。你上岸來。”


    藍鈺立刻嗆聲:“沒看到本王在抓魚?”


    玄夜一聽就知道藍鈺這是氣惱著:“我眼睛看不見,但是我沒聽不見。你一條魚抓不到,在水裏折騰什麽?”


    藍鈺這才反應過來:“玄夜……”他想說他說錯話了,他忘記玄夜眼睛看不見了。


    玄夜沒等藍鈺解釋就說:“你上來,去折些樹枝。”


    藍鈺照做,沒一會折來樹枝遞給玄夜。


    玄夜接到手中:“阿鈺,你去水裏繼續攪動著。”


    藍鈺也不說話,照做。


    玄夜靜靜聆聽水流的方向與速度判斷著魚慌亂逃竄的速度,果斷的投擲出樹枝。速度奇快無比。


    藍鈺撿魚的速度都沒有玄夜出手的速度快。他再一次被震撼了。他突然感覺自己在玄夜麵前一無是處,他除了有王位在身,還有什麽呢?玄夜可以獨自麵對危險時從容不迫,可以在麵臨三萬軍隊圍剿的情況下帶著自己死裏逃生。玄夜可以在幾乎喪命的時期堅強的挺了過來。玄夜可以荒野求生。玄夜可以做到藍鈺所不能做到的任何事情。玄夜深深的給了藍鈺挫敗感,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玄夜問:“魚夠了嗎?”


    藍鈺恍然回神:“夠了。”藍鈺說完上岸順手把魚都拿在了河邊。準備清洗。


    玄夜並不再說話,而是蹲在河邊繼續清洗泥瓦罐。


    藍鈺一邊清洗魚一邊說:“玄夜,我覺得我一無是處。應該改變了。”


    玄夜微微一愣,以他對藍鈺的了解,藍鈺說的是當今不利的局麵:“你做的很好了。以後不要致自己於危險中就好了。要盡力保護好自己才能照顧其他你在乎的人。”


    藍鈺說:“是。所以說我不能像以前一樣不仁之人。我不能任其發展下去。我要反擊。”


    玄夜點頭:“做魚吧。先把魚做好。也把你自己的傷養好,再想辦法。”


    藍鈺點頭:“我知道了。”


    藍鈺起身準備煮魚湯。他回頭看看玄夜,玄夜神色坦然,此時正在摸索著清洗各種泥瓦罐。樣子很認真。藍鈺心裏突然感覺到玄夜似乎要離開自己了一樣的難受,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是怎麽了?悵然若失嗎?還是自己的預感?


    藍宸在明政殿外,等候召見。


    今日不同以往的是,藍正天並沒有因為藍宸的歸來而感到很高興。他依然在明政殿裏與大臣在商討國事。雖然宮人已經通傳,藍宸明政殿外候旨,藍正天也沒有立刻宣他進殿。而是有條不紊的一件一件的處理著國事。


    藍宸等待的時間太長了,讓他內心很煩躁。不過他依然保持著溫文爾雅的模樣。


    又過去了近一個時辰,張全打開了明政殿的殿門:“皇上有旨恭迎宸王殿下。”


    藍宸被九弦推著進入明政殿。


    藍正天朝下麵看看,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多少喜悅。


    藍宸在輪椅上做了一個行禮的姿勢:“兒臣請父皇安,萬歲萬萬歲!”


    藍正天說了一句:“免禮。回來就好。”


    藍宸明顯感覺藍正天對自己平安歸來所表現出來了情緒不太熱情。


    眾大臣:“宸王殿下千歲!”


    藍宸點頭:“免禮。”


    藍正天看看大臣說:“南郡王給朕上了奏折。詳細敘述了六皇子全力組織配合治理疫病,功不可沒。六皇子是眾愛卿學習的典範。不顧自身安危,與太醫院共同進退。朕必有封賞。”


    眾大臣高呼:“宸王殿下千歲!”


    聲音震耳欲聾,這也證明藍宸南郡此行是榮耀回歸。


    藍宸內心非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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