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月白和趙俊一同吃飯。


    但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可怕,甚至能聽到咀嚼食物的聲音。


    隻是默默的夾菜吃飯。


    倆人的關係想恢複如初,看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互道晚安之後,趙俊戀戀不舍的離開。


    蘇月白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趙俊這副可憐模樣,她居然有些心疼。


    在心裏自嘲道:“當初絕情的是你,現在心軟的也是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反複無常了。”


    殿下,對不起。


    要怪,就怪她是一個十自私的女人。


    要怪,就怪有些話太早說出口,反倒不和時宜。


    如果藏在心裏,總好過被風帶走的痛苦。


    而且,現在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我不愛你,更不想在將來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請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欺騙自己,說服我自己去愛你。


    翌日。


    在大朝會上,趙俊一直以為都是當木頭人,很少表達自己對朝政的看法。


    皇帝和朝臣對此並沒有多作要求。


    隻是希望趙俊多聽多看,散朝後還有老師為他講解,在耳濡目染下,好方便他將來親自處理朝政。


    因為趙俊即使表現得再成熟,別人眼中他依然隻是個十二歲的男孩,或者少年。


    但這次…


    有人盯上了他,或者是盯上了東宮的肥皂生意。


    日進鬥金,有誰會不眼紅?


    但他們買來豬肉卻怎麽也做不出肥皂。


    “太子,你怎麽看?”


    皇帝聽完禦史的上奏,並沒有馬上給出自己的答複,而是少見的詢問趙俊。


    “父皇,兒臣以為,梁禦史此言不妥。”


    梁禦史提出主要有兩點。


    一是太子經商賺錢,行商賈之道,這不是一個君主該有的行為。


    行商及賤業,商人更是處於政治鄙視鏈最底層。


    但最頂層的人都經商了,商人和士大夫到底誰高誰低。


    二是肥皂生意與民奪利,特別是東宮大量收購豬肉,而土豬長得又慢,供應緊張下導致豬肉價格大幅上漲,百姓根本買不起豬肉。


    趙俊先是舉例,先秦時期,某位君主如何通過經濟戰成功占領別國,後麵慢慢發展成為強國。


    典型的君主通過一係列商業手段使國家富強。


    所以梁禦史提出的第一點就不成立。


    “梁禦史,平時可是喜歡吃豬肉。”


    “不曾吃。”


    豬肉乃是賤肉,就算他真的喜歡吃,在朝堂上他也絕不會說出口。


    “梁禦史聽說你以清廉著稱。”


    “太子謬讚了,臣隻是做自己該做的。”


    梁禦史很喜歡別人說他清廉。


    但趙俊並不是想吹捧梁禦史,對方還不夠格。


    “那就奇怪了,梁禦史一直不吃豬肉,怎麽知道豬肉漲價了。”


    “回太子殿下,是臣聽家中老仆所說,他往日喜食豬肉,所以對價格變化很了解。”


    趙俊笑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梁禦史,你家中老仆挺有錢的,這豬肉漲價已經很久了,這老仆還能吃上豬肉。”


    梁禦史你也沒有像傳聞中那樣清廉。


    豬是在漲價,但也沒有十分離譜。


    權貴們不喜歡豬肉,主要消費的人群還是普通百姓。


    以東宮現在的人手,隻是占了整個京城三成的豬肉份額。


    市麵上依然有大量豬肉在叫賣,隻是購買的人少了些。


    梁禦史把百姓買不起豬肉這個事實誇大了一倍多。


    “權貴們又不喜歡吃豬肉,普通百姓又買不起,東宮又沒買這麽多豬,那麽多的豬肉是怎麽消失的,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總不能都是讓梁禦史家的老仆給全吃了。”


    趙俊又補了一句。


    “孤雖然才十二歲,但不是什麽都不懂。”


    請不要真的把他趙俊當作小孩來對待。


    不然,後悔的隻有你。


    同時,趙俊又一次發自內心的感激蘇月白。


    蘇月白真的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現在,他一點點的靈活運用。


    梁禦史:“……”


    無言以對。


    趙俊把他提出的兩點都一一反駁,而且有理有據。


    他再爭辯下去也隻是白費功夫。


    在這場辯論中,他已經輸了。


    而且他的名聲也將遭受質疑。


    高坐在上的皇帝,對趙俊剛才的表現很滿意。


    有自己的主見,不是臣子說什麽就信什麽做什麽。


    能守住自己的利益,將來也能守住自己的權力。


    如果趙俊的年紀再大一點就好了,他就不用苦撐了,參湯他已經不想再喝了。


    “好了,這事就不用再提了。”


    皇帝寫上句號,這事暫時也就過去了。


    蘇月白在擼貓。


    聽到黃竹前來匯報。


    薑縣男來了,在東宮大門口候著。


    “讓他進來唄,應該是來看薑虎的。”


    蘇月白猜對了,但也猜錯了。


    薑高確實是來看薑虎,但他是來揍薑虎的。


    “齊師傅,你害我?”


    薑虎被一腳踹倒,然後整個身子趴在地上。


    齊教習把臉撇向一邊。


    沒錯,是他告的狀,畢竟不是自己崽子,不能下死手。


    “兔崽子,勞資之前教你的規矩都喂狗了,什麽是尊師重道。


    要不是蘇女官,你爹現在還是一個大頭兵。咱家現在賺的銀子也全是靠蘇女官的大恩大德。


    蘇女官能給你這狗東西講課,是你小子走了大運,你還不知好歹。”


    薑高說完又接連補了幾腳。


    痛得薑虎嗷嗷叫。


    “爹,我知道錯了,你先別踢了。”


    “走,跟我去蘇女官那認錯去。”


    蘇月白給他們指了一條路,雖然死了好幾個兄弟,但拚來了爵位,而且他們的下一代,能比他們走得更遠更穩。


    至少不用從大頭兵做起。


    同時,蘇月白也給了他們一場富貴,讓他這種殘廢依然可以繼續做事。


    雖然很少見到蘇月白,但這份恩情是絕對不能忘的。


    “蘇女官是在下管教不嚴,讓這狗東西給你添麻煩了。”


    “不至於,完全不至於。”


    蘇月白看著薑虎不停捂著自己的屁股,雖然不忍心,但也有幾分高興。


    “還不快把手放下來,認錯。”


    “蘇女官,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薑虎知道,如果自己不乖乖認錯,他爹還會往死裏踹他。


    有時候,他都會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親生的。


    怎麽他的親爹,總是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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