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沒能趕上星期五晚上的晚宴。雖然斯內普叫家養小精靈給他單獨做了頓晚飯,但那顯然是不夠吃的。


    由於精神過於疲憊的原因,從斯內普辦公室離開後的哈利直接就把身體交給了墨然,這倒是把二人的計劃提前了。


    按照原先的設想,墨然本來是想讓哈利去找混血王子的《高級魔藥製作》的。可既然混血王子已經主動請纓給哈利當家教了,那這本記錄著斯內普教授中二時期黑曆史的書也就不是必需品了。


    “還是先去找有求必應屋!”


    哈利(墨然)自顧自地念叨著。


    在《哈利波特》係列電影裏,導演隻拍攝了納威找到了有求必應屋的畫麵,然而事實上,想進入有求必應屋必須滿足特定的觸發條件。倘若這屋子真的會回應所有巫師,那它的存在也就不會是什麽秘密了。


    “八樓,在掛著傻巴拿巴試圖教會巨怪跳芭蕾舞的毯子對麵,來回走三遍。”


    “我需要一個能練習戰鬥的地方,我需要一個能練習戰鬥的地方,我需要一個能練習戰鬥的地方!”


    隨著召喚有求必應屋的工序被一一完成,一扇非常光滑的門像是從牛奶中浮起來的餅幹似的,出現在了原本幹淨的牆麵上。哈利(墨然)長舒一口氣,這是他這星期嚐試的第三個地點了。


    握住銅把手,拉開門並進入到有求必應屋後,哈利(墨然)發現房間內除了有假人和靶子以外,還配備著許多和戰鬥有關的書籍。這可和電影裏呈現的場景相差甚遠。


    存放在書架上的《自衛咒語大全》、《以毒攻毒集》還有《智勝黑魔法》,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是哈利不曾在麗痕書店見到過的。在隨便翻閱了幾下《普通咒語及解招》之後,墨然心裏不禁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把《哈利波特》的全套書籍通讀一遍了。


    “誒……明明大家的長相都和電影裏差不多,結果設定和劇情竟然複雜了這麽多。”


    想到這,哈利(墨然)似是回憶起了什麽,他猛地合上書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開始了默念:


    “給我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越大越好,把所有被寄存和丟棄在有求必應屋的東西都展現給我看。”


    大地輕微的晃動,哈利(墨然)甚至能聽到耳邊有奇怪的風聲,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景象已經是一間雜亂的巨型倉庫的樣子了。


    照妖鏡、橫掃係列的飛天掃帚、水晶球、破舊的肖像畫、高布石……堆在表麵上的這些物件哈利(墨然)還勉強認識一些;至於那些上了年代被壓在下麵的,則是連見都沒見過的。


    這哪裏是有求必應屋,這簡直是零元購的天堂啊!


    哈利(墨然)顫抖地邁開步伐,像是逛遊樂園似的,將能辨認出來的值錢東西一件一件地裝進了口袋。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哪怕是把無痕伸縮咒的行李箱拿過來,也不夠取走九牛身上的一根毛。


    “不對不對!”


    哈利(墨然)抬起手拍打自己的臉頰,試圖清醒一些。


    “我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好像是偷偷潛入了寶庫的竊賊呢?又沒有人來跟我搶,幹嘛這麽著急?而且,萬一不小心觸碰到什麽危險黑魔法物品,還有可能直接把小命交代在這裏。”


    “黑魔法、黑魔法……黑魔法?”


    “對了,黑魔法!”


    提到黑魔法,哈利(墨然)的邏輯瞬間就清晰了。他可能不知道有求必應屋裏最值錢,或最珍貴的是什麽,但最不能錯過的東西,肯定非‘拉文克勞的冠冕’莫屬。作為伏地魔的七大魂器之一,找到並摧毀這件霍格沃茨創始人遺物是哈利必須完成的任務。


    “io diadem!”(冠冕飛來)


    “io ravenw’s diadem”(拉文克勞的冠冕飛來)


    “io rowena ravenw’s diadem”(羅伊納-拉文克勞的冠冕飛來)


    ……


    念咒無果後,哈利(墨然)慢慢收回了魔杖,他猜到飛來咒可能沒用,但如果不試試的話又覺得有點蠢。


    根據電影裏的劇情設定,哈利是靠著自己和伏地魔之間的聯係,用類似於回聲定位的方法感應到了冠冕的位置。但問題是,在《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的時間點,伏地魔已經徹底複活了,而前幾部電影中,哈利從未表現出任何與伏地魔有心靈感應的征兆。也就是說,想在哈利一年級的時候找到冠冕,基本就隻能用最笨的方法進行地毯式搜尋。


    “行吧行吧……”


    哈利(墨然)就近拿起了一把分辨不出型號的橫掃係列掃帚,自嘲地說:


    “就當是愚公移山吧,反正冠冕就躺在這間屋子裏,我還不信它能長出腿腳來跟我躲貓貓。”


    回想著電影裏霍琦夫人所講述的理論知識,墨然操縱著哈利的身體,跨坐到了飛天掃帚上。此時沉睡中的哈利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初試飛行,竟然被墨然以這種方式給體驗到了。


    舊橫掃係列的掃帚本身速度就不快,哈利(墨然)拿的這把甚至還有些許怪毛病。無論他把雙手握得有多緊多直,那掃帚總是不自主地往右邊傾斜。墨然甚至不能全神貫注地搜尋冠冕,他必須分出一部分精力來保證宿主不會一頭撞死在橫七豎八的雜物堆裏。


    十分鍾過去了,二十分鍾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心態已經有些炸裂的墨然返回了地麵。他一隻手拿著掃帚,另一隻手捂著胸口,用力地喘息著。


    “啊!梅林的花褲衩!”


    “為什麽髒活兒累活兒都要我來做?”


    “飛高了看不到,飛快了看不清,破掃帚還跟要失靈了似的,要不是我現在還沒學過厲火咒,你看我會不會把這裏的東西都燒成渣!”


    在一陣陣怒吼聲中,哈利的身體劇烈抖動起來,他翠綠色的眼眸慢慢化成一片白霧,身體也開始扭曲、變形。僅數秒的時間,小巫師的身體便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股濃得能把一切光芒都吞噬的黑暗。


    肆虐的狂風帶來劈裏啪啦的巨響,在默默然完全顯現的一瞬間,大量靠近黑霧的東西都直接被碾成了齏粉。墨然是故意利用憤怒情緒釋放默默然的,他已經想通了,既然魂器隻能通過個別特殊手段摧毀,那麽就幹脆化身桌麵清理大師,先把整個有求必應屋裏的東西都毀一遍,再從剩下的物品裏找拉文克勞的冠冕。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裏,墨然沒有讓自己直接沉浸到破壞帶來的快感中,他一邊觀察記錄著攻擊的威力,一邊開始思考著擁有默默然的利與弊。


    首先,默默然這種黑暗魔法力量是強大的,無論是速度、破壞力、攻擊範圍這幾個屬性都是十分拔尖的。它甚至還能無視物理攻擊。這種力量放在人類世界幾乎就是無解的存在,就算是碰上同樣會使用魔法的巫師,默然者所釋放出的黑霧也能幫助自己占據絕對上風。可一旦碰上像是鄧布利多這種級別的存在,情況就急轉直下了。參考電影裏克萊登斯-拜爾本對上頂級強者的戰績,他的默默然最多隻能讓對方多費些手腳,連麻煩都算不上。除非鄧布利多等人和默然者比拚屠殺普通人的效率和速度,不然就以哈利和墨然的實力,連給他們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其次,能熟練控製默默然力量的默然者,在逃跑方麵相比於普通巫師多了些許手段。即便是強大如鄧布利多的巫師,也都是靠著幻影移形和幻影顯形來進行位移的。真正不借助任何道具就掌握了飛行能力的巫師,除了同為默然者的克雷登斯以外,全作中就隻有伏地魔和斯內普教授了。


    最後,同時也是最重要的,默默然有著近乎無上限的閃躲能力。默然者在完全化身成默默然之後,物理意義上的身體就不複存在了,能靈活移動的黑霧使它極難被命中。經常化作黑霧飛來飛去的墨然就發現,他可以自由操縱“身體”遊蕩在樹林間卻不觸碰一花一葉。也就是說,隻要默默然的化身者反應夠快,他們在理論上是可以通過扭曲“身體”來躲掉絕大多數攻擊的。無論是中者必死的阿瓦達索命咒,還是其他能對肉體、精神甚至靈魂帶來損傷的魔法,默默然都能靠形態優勢將其化解。甚至,在《神奇動物在哪裏》裏,克雷登斯以近乎求死的狀態被奧羅們連續使用魔法轟炸,也能以一小片殘存的默默然重新複原身體。這才是默默然之於普通巫師們來說最大的優勢。


    另外,墨然還有一些不確定的假設。就比如說在他化身默默然的時候通過吞噬老鼠、蟲子、毒蛇等生物給宿主哈利提供營養的原理是什麽?他是否能夠吞噬更多更強大的生物強化自身?哈利展現的驚人天賦是他本來就流淌在他血脈裏的力量,還是說這一切隻是在他魂穿後,改變了哈利人生軌跡後的隨機現象。哈利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的原因又是什麽?為什麽鄧布利多在得知默默然的存在後什麽也沒做?他是不在乎救世主的生死,還是他篤定哈利不會因為這股力量死去?


    ……


    狂風慢慢停歇下來了,哈利(墨然)的身體慢慢從黑霧中顯現出來,在他身邊環繞著的,是所有從“龍卷風”攻勢中幸存下來的物件。看著比自己行李箱中存書還要多的魔法物品,墨然不由地在心裏感歎了一下:


    “果然默默然的攻擊力隻是下限比較高,現在別說魂器和厲害的巫師了,就是這些被放在有求必應屋裏的東西,都有這麽多無懼我黑霧傷害的……話說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我怎麽一個都不認識……”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哈利(墨然)已經不記得自己整理了多少魔法物品了,就在他麻木地去“開下一件盲盒”的時候,靈魂深處忽然感受到了一陣陰冷的戰栗。


    那是鑲滿了鑽石的老鷹形狀的王冠,即便隻映照著哈利魔杖的微光,雄鷹的翅膀仍可以反射出奪目絢爛的光輝。與之相對應的,是被安置在王冠的正中央作為鷹的肚子的深色寶石;它深邃、靜謐,哪怕周圍是一片熠熠生輝,仍然如同一灣湖水似的,深不見底。在冠冕的最底下,還刻有一行小字,正是拉文克勞著名格言——過人的智慧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哈利(墨然)無比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如果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是一個資深哈迷,他肯定知道優先去找有拉文克勞學院標誌老鷹形狀的東西。


    “要把它直接交給鄧布利多嗎?如果我這樣做的話,他會不會對我提升一些好感度,從而不去擔心我有加害哈利的想法?額……不對,這樣做好像也有點太刻意了,我根本沒什麽合理的解釋來說明自己是怎麽知道魂器這件事的。況且,他當初留下的那句話也並不全是威脅。可是,我現在沒有摧毀魂器的手段,難道就這麽留著它?那樣會不會太危險了?我有保護住它的能力嗎?萬一這東西也有和日記本一樣蠱惑人心的力量,我這樣做豈不是把哈利的同學和朋友都置於危險之中嗎?”


    墨然怎麽也沒想到,原本讓自己耗時耗力費盡心思才找到的東西,在剛到手幾秒後,就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作為路人觀眾,他沒有哈迷們的博學,甚至就連電影裏的細節也無法全部記住。但是,關於j.k.羅琳想表達的精神內核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拋去愛這個最重要的主題,所有在《哈利波特》係列中對魔法或什麽事物有執念的人,無論善良還是邪惡,強大亦或平庸,都沒有好下場。伏地魔和老魔杖,鄧布利多和複活石,還有海蓮娜和她母親的冠冕。


    魔法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但絕非無所不能的。代表戰無不勝的老魔杖幾乎克死每一任主人和追求它的人,複活石更是讓鄧布利多這樣的巫師疏忽大意、染上詛咒,海蓮娜-拉文克勞的下場就更不必多說了。這些東西就像是寓言故事中魔鬼布置的陷阱一樣,讓人們陷入盲目、癲狂之中。


    因此,所謂能增加佩戴者智慧的金冕,無非就是一種能提高人專注度的魔法。真正有智慧的人是不該,也不會去使用這種不靠譜的外力來提升自己的。不然鄧布利多、伏地魔他們早就把它收藏起來了。


    墨然能保證自己不會出於好奇,或者因追求智慧而佩戴冠冕的,哪怕伏地魔沒有把它製成魂器也不會。可現在的問題是,受到自己影響的哈利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打倒伏地魔誓不罷休的孩子。年僅十一歲的他很有可能妄想著,先通過某種辦法移除魂器的黑魔法,淨化冠冕,然後再好好利用它幫助自己提升實力。


    難道要把自己看電影的所有劇情都劇透給哈利嗎?這樣太不現實了,而且j.k.羅琳講述的道理,是需要站在上帝視角時才能總結出來的。對於身處於故事中的角色們,想用口頭教育是絕對沒有用的,隻能靠他們自己悟。


    “果然到最後還是和鄧布利多攤牌最穩妥嗎?”


    哈利(墨然)慢慢站起了身,想到了一個或許能行得通的法子。


    ……


    數個小時過後,哈利醒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在冰冷地板上的原因,被硌得生疼的他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夢裏的自己其實一直還生活在德思禮家,那些讓他快樂的魔法、朋友、同學還有霍格沃茨學校都是假的。他被弗農姨父送到了管理不良少年的寄宿學校,被各種和達力一樣討厭的人欺負。那種讓人窒息的崩潰感幾乎要把哈利壓垮了,他由衷地覺得,即便做一名巫師的代價是麵對伏地魔這樣的敵人,也好過回到之前的生活當中去。


    哈利環顧四周,屬於另一個自己的記憶異常模糊,他甚至都不記得是如何來到這間屋子的。


    “另一個我是跟隨著某種奇異感覺找到這裏的,我手中的東西是……拉文克勞的冠冕?”


    劇烈的痛感從額頭傷疤處襲遍全身,夢中那個在黑袍下對母親施了惡咒的臉,竟然開始清晰了起來。


    “啊!”


    哈利大叫一聲,捂住了頭。緊接著,兩份不同記憶中的伏地魔重合在了一起。


    他們的皮膚蒼白的和死人一樣,古怪的扭曲著,就好像被做壞了的蠟像。第一個伏地魔走進了霍格沃茨的有求必應屋,將手裏的金冕放在了布滿麻點的男巫半身像上;緊接著,另一個穿著哈利身上長袍的他又立馬將象征著智慧的冠冕取回,戴到了自己頭上。


    哈利有些分不清了,到底是另一個自己為了獲取智慧戴上了冠冕,還是伏地魔曾經做了類似的事情?


    “我和伏地魔之間有什麽特殊的聯係嗎?而且為什麽在我碰到了冠冕之後才看到了這樣的畫麵?難道說它就是解開謎題的關鍵嗎?”


    “我覺得,我應該把它拿給鄧布利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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