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隱形鬥篷的出現讓哈利和墨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和識破雷鳥障眼法、突破美國傲羅們的圍捕一樣。那個曾在八月末利用哈利和墨然盜走博金博克店大量貨品的人,很可能正是來自未來的他們自己。


    “可是......這沒有道理啊?哪怕是我們在穿越後需要一件額外的隱形鬥篷借給斯內普教授,那也不需要從曾經的自己身上去搶走啊?那樣根本來不及啊?”


    哈利說得沒錯,從先後順序來講,斯內普教授送他生日禮物的時間比博金博克店盜竊案要早上許多。換句話來講,除非他和墨然在搶走隱形衣之後又一次穿越了回去,這兩件隱形衣根本無法出現在這裏。


    直播間裏的墨然沒有說話,他疑惑地盯著眼前多出來的那條隱形衣,看著它靜靜地躺在桌上,仿佛在挑戰著自己的認知。


    “換人吧。”


    墨然輕聲說道。


    下一秒,他的手指便輕輕觸到了隱形衣上。


    感受著銀色鬥篷的熟悉質地,墨然絲毫看不出它有什麽破綻和問題。他將隱形衣拿起,在手中反複仔細檢查,可無論他想通過任何方式找出線索和解釋,一切都仍是徒勞的。


    “真的是‘我’故意將它放在這裏的嗎?還是這隻是一個奇怪的巧合?”


    墨然的思維陷入了一團混亂,他努力想要理出個頭緒,卻感到越來越迷茫。


    若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在穿越後擁有兩條隱形衣,那何不選用更為直接有效的方法呢——譬如把隱形衣放到自己和哈利的必經之路上,亦或是趁著哈利上課的時候把它放回寢室?


    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有何深意?


    莫非……是由於未來出現了某些意外情況,以致這件死亡聖器無法順利傳遞過來?還是說,未來的那個“我”之所以要用如此迂回曲折的方式,是為了將一些尤為重要卻不能明說的信息傳給如今的自己?


    越想越覺困惑的墨然感覺腦海中仿佛被塞入一團亂麻,混亂不堪,毫無頭緒。由第二條隱形鬥篷引出的問題,甚至已經比第一條隱形衣歸來時解決的問題要多了。不過幸運的是,無論將兩件隱形衣“歸還”的人是誰,都將能夠解開這道難題的線索一同留了下來。


    ......


    能夠用來裝載隱形衣的道具可以被做成任何一種形狀,但唯獨當她被做成了死亡聖器紋章的時候會引起墨然的注意力。


    那麽......除了用三角形來暗示隱形衣的存在以外,它真的就再無其它含義了嗎?


    看著已經空無一物的“懷表機關”,墨然的思路也終於不再拘泥於隱形鬥篷本身。


    死亡聖器的概念是在《哈利波特》係列的第七本書裏才正式被提出來的,可是相較於正作當中的角色,有一名直到《神奇動物在哪裏》電影上映後才被觀眾們所熟知的巫師,才是哈迷們在提及死亡聖器後最容易聯想到的人。


    格林德沃!


    是啊!當初在博金博克店裏,那個穿黑袍的家夥可不隻是法力高強那麽簡單。那份從舉手投足間透露出的穩重與自信,更像是大預言家在看破了一切後才會展現的從容。


    而且,就算搶走隱形衣的人不是他,一個對死亡聖器有充足的了解,具備預言能力,同時又沒有被黑魔法弄瘋了頭腦的前任黑魔王,無疑是能給眼下的自己和哈利提供最大幫助的人。


    “咦?怎麽換回來了?你是已經想明白了嗎?”


    突然重新擁有了身體掌控權的哈利問道,很顯然,就連他也不覺得墨然可以這麽快的解開如此牽鬼上劍般的難題。


    “還沒,不過我大概猜到去哪可以問清楚了。”


    ......


    三天後,在位於奧地利的紐蒙加德監獄的高塔裏,已經被囚禁了數十年的蓋勒特-格林德沃迎來了兩名陌生的來客。


    和墨然預想的不一樣,這名在伏地魔之前被譽為最強大的黑魔王,並沒有過著由大量獄卒和防禦魔法關押鎮守的生活。


    “你來了?”


    一片由書架組成的叢林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他的音色優雅而沉穩,就好像真的早已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來臨似的。


    麵對如此具有下馬威的開場白,哈利也趕忙開口並還以顏色道:


    “蓋勒特-格林德沃,就讀於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在1899年曾因為進行過度的黑魔法實驗而被學校開除,同年夏天為了尋找死亡聖器的下落前往哥德裏克山穀,結識了......”


    “鄧布利多教授。”


    為了能增添”出場“的氣勢,哈利故意掐著點,在越過自己與格林德沃之間的左後一個書架時念出了自家校長的名字。這也自然幫他在格林德沃心中留下了較深的印象的同時,額外收獲了一點敵意。


    “所以,你就是他現在最喜歡的學生?”


    “不知道,不過除我以外,鄧布利多教授好像再沒有給其他人上私教課了。”


    “哦?”


    格林德沃抬起了頭,將眼神對上了哈利瞧向自己的謹慎目光。


    無言的沉寂持續了十數秒,隨後,也不知格林德沃是否真的放下了戒心,還是擁有預言能力的他已經提前得知哈利此次前來並非是想取其性命,這名前任黑魔王竟無視掉被哈利死死抓在掌心的魔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懷中的厚重書籍上。


    “我幫不上你的忙,救世之星。你的命運已經譜寫得很清楚了,至於該怎麽選擇,你要自己決定。”


    哈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就格林德沃剛剛說的這幾句話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和墨然其實是來自未來的。在這種情況下哈利如果為了詢問建議,而主動透露自己的身份的話,那他就等於違背了不能被人發現、看見的時間旅行規定。


    “說實在的我並不了解你。”


    猶豫片刻後的哈利重新開口了。


    “不過從你目前的狀態來看,你和鄧布利多在說謎語這方麵還真有幾分相似。既然你已經預知到了我會來,那又為什麽說什麽幫不上我?難道大名鼎鼎的格林德沃就隻能預測到我們有一場無意義的會麵嗎?”


    格林德沃歎了口氣,慢慢合上了書,用無奈中略帶可惜的口吻說道:


    “我所遇見,是三張麵孔能彼此對視的場景,很顯然,你現在來得不是時候,而且這地點選得也不好......”


    ‘地點選的也不好’這幾個字,讓本就緊繃著的神經哈利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幾乎是一瞬間,那根原本隻是垂在他腰間的魔杖一下子就被舉了起來。


    “你要越獄?”


    看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念出什麽惡咒的墨然,格林德沃並沒有露出擔心或是嘲諷的表情,相反,他頗為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知道了那麽多有關我的事情,卻不清楚我之所以會被關在這裏,是因為牢不可破咒的誓言嗎?”


    “牢不可破咒?”


    哈利下意識地重複著這個咒語都名字,完全沒有感受到靈魂深處的墨然已經變得躁動了起來。


    格林德沃因為牢不可破咒才被關進了監獄?這種大瓜可是他聞所未聞的啊!


    想來在自己自殺前,《神奇動物在哪裏》係列電影還沒有全拍完,因此,對於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後續決鬥的故事劇情,他和其他觀眾也隻能是給予大概的猜測。如此看來,當年發生的那場決鬥,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哈利表情上的些許變化,格林德沃也沒有選擇繼續在剛剛的話題上浪費口舌。他轉過身,慢慢走向了正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年輕男孩說:


    “放輕鬆點,孩子......這樣吧,首先我要跟你說清楚,我並不認為這次自己能用預言能力幫上你多大的忙;同時,論教書育人的功夫,我也遠遠比不上他。不過既然你這次是來尋求我的幫助,那麽我可以試著盡可能地幫你解開疑惑。”


    麵對突然開始示好的格林德沃,謹慎的哈利沒有貿然放鬆警惕,他歪過頭,仔細打量了一圈麵前的前任黑魔王,冷聲問道:


    “你的魔杖呢?”


    “當然被沒收了,很顯然,這裏的獄卒都覺得我是因為沒有魔杖才一直無法逃出去的。”


    格林德沃回答地很幹脆,他攤了攤手,似是想用無奈的來掩蓋骨子裏那抹不去的桀驁。


    紐蒙加德監獄的高塔迎來了短暫的寂靜,片刻後,一件泛著銀光的隱形鬥篷緩緩從哈利的袍子下展露出了真容。


    “隱形衣?”


    格林德沃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自己研究大半生的東西,但和墨然預測的不同,他的驚訝的語氣裏卻是少了那股該有的狂熱。


    “所以那個傳言是真的,嫁給林福雷德長子哈德溫的女巫,就是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的孫女——艾歐蘭斯-佩弗利爾......嗯,看來從那一代開始,佩弗利爾家就沒有男性繼承人了。怪不得......怪不得之前那麽多年來我一直都搜尋不到它,原來是傳給了波特家族的子嗣。”


    “抱歉,我得打斷一下,我今天並不想詢問你死亡聖器的來曆。”


    格林德沃一臉平靜地看著打斷了自己的哈利,眼神愈發複雜了起來。以他的魔法造詣,當然能看出麵前少年有不懼怕自己的資本。


    “你是在挑釁我?”


    “我也沒那麽無聊。”


    哈利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取下了第二件隱形衣,道:


    “我真正感到好奇的是,如果死亡聖器不能被複製,那麽一名巫師是否有可能借助時間轉換器這樣的魔法道具,在過去的時間線上成功創造出兩件彼此獨立且共存於世的死亡聖器?”


    哈利的巧妙問法讓墨然直要拍手叫好,其實自從三年級開學之後,他就有點擔心進入青春期的哈利會不會變得越來越像原著裏“小詹姆”的樣子。不過現在看來,這名大難不死的男孩在經過自己一係列的影響後,骨子裏已經刻下了謹慎與謀定而後動的性格。


    另一邊,瞧見了第二條隱形衣的格林德沃的表情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原本追逐了死亡聖器大半生的他甚至沒有想要觸碰銀色鬥篷的想法。他沉思了片刻,隨後自言自語般地幽幽道:


    “時間的奧秘,就像一顆投入湖中的石子。尋常人往往隻看得見湖麵上的層層漣漪,但事實上,湖麵早晚會歸於平靜,那些真正被永久改變的,都藏在水下沉積的河床中。”


    格林德沃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哈利和墨然都說得一懵,可還不等他們要問什麽,對方就已經提前抬起了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先知的能力,更偏向於對未來大事件的宏觀預知。哪怕是預言了木馬毀滅特洛伊的卡珊德拉公主,也不具備精準把握未來所有細節的魔法天賦。我曾經以為自己可以靠著預言魔法成就大業,但這種盲目的自信卻讓我的微觀直覺變得越來越模糊。”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尋找對微觀事物有絕對直覺的人對嗎?”


    “隻對了一半。”


    格林德沃微微點頭道:


    “你的校長,阿不思……他不僅擁有對微觀事物敏銳的直覺,還具備超乎常人的洞察力。雖然他並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想必你也已經注意到,明明沒有預言家血脈的他,卻常常能夠在關鍵時刻做出精準且正確的預判......”


    “甚至勝過了你的預言能力?”


    在提起愛人的名字後,格林德沃的微表情發生了些許微妙變化。


    他笑著看向哈利道:


    “他在任何方麵都勝過了我。”


    ……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要相信鄧布利多教授的判斷?”


    “不隻是相信,更不要去依賴別人的建言。你要學會像他一樣思考,像他一樣觀察,像他一樣勇於麵對自己,勇於否定自己。隻有這樣,你才能更好的掌握自己的命運”


    講到這裏,格林德沃歎了口氣,目光透過哈利直視其靈魂深處的黑暗。


    “我從你的身體裏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魔力,它和一個曾經被我忽視的男孩很像。你知道嗎?他曾經離我那麽近,但我卻因為自負,而無數次的否認了擺在自己眼前的答案。”


    哈利似乎有些開悟了,但作為鄧布利多謎語人的長期受害者,他還是下意識地對格林德沃問道:


    “你可以說得更清楚一些嗎?”


    “不,不行,不要把自己麵臨的選擇交給其他人決定,逃避的結果有時比選錯了還要慘。你要記住,解鈴還須係鈴人,無論能不能再重新來過,那些因你而起的事情也隻有你能解決。”


    此話說完,格林德沃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但很快便消失不見。他緩緩轉過身去,仿佛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然後,他開始一步一步地朝著遠處那排書架走去。


    望著格林德沃的背影,沉寂了許久的墨然突然對哈利指揮道:


    “哈利,你問他這樣一句話——是不是與正確的路背道而馳的並非錯誤的路,而是簡單的路?”


    哈利有些不解,但基於對墨然的信任,他還是照做了。


    “最後一個問題!格林德沃先生!”


    哈利高喊道:


    “與正確的路背道而馳的並非……”


    “並非錯誤的路,而是簡單的路。”


    格林德沃回過頭,替哈利說完了後半句話。


    說來有些奇怪,哈利竟是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仿佛不是送給自己的讚許。


    ……


    與格林德沃的交談如同一道劃破夜空閃電,照亮了墨然心中原本混沌不清的思緒。如果自己的推測沒有出錯,那麽哈利在第三學年開學前嚇死小矮星彼得以報殺父之仇的行為,實際上是一種雖然不能說錯、但無疑屬於為了追求輕鬆便捷而選擇的逃避方式。


    小矮星死的很幹脆,他甚至沒有傷到哈利的靈魂。但表麵平靜的湖麵下,真的沒有其他看不見的暗流湧動嗎?


    這種理解猶如一把鑰匙,打開了墨然腦海中的一扇門,讓他對整個事件有了全新的看法。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與哈利在上次行動時,背後所隱藏的動機和心理狀態。


    哈利為何會選擇這樣極端且冒險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他是否真的是因為內心深處無法承受失去雙親的痛苦,以至於寧願采取捷徑也要尋求慰藉?又或者是出於對正義與複仇的執著追求,使得他不顧一切地想要鏟除伏地魔麾下的邪惡勢力?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


    那為了避免讓小矮星-彼得逃走,找到伏地魔助其複活,並殺死塞德裏克的我,才是為了逃避問題,而誘導哈利選了一條簡單路的始作俑者啊。


    是啊!明明未來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為什麽要把“殺死彼得”,當成解決一切難題的辦法?


    沒了小矮星,伏地魔還有其他人手可以利用。他的複活計劃根本不可能會因為缺少一個膽小又不忠誠的仆人而被阻撓。相反,沒有了小矮星的未來,倒是充滿了危險、未知與不確定性。


    想到這裏,墨然也不再猶豫。


    “哈利!”


    “嗯?”


    “做一下準備,我們接下來要去救一個人。”


    “好,誰啊?”


    “小矮星-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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