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哈利一行人在打人柳附近憶苦思甜的這段時間,墨然風馳電掣般地將隱形衣安置到了變形懷表當中。而回想剛剛在禁林中發生的種種,現在的他隱約對時間魔法與命運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之前索爾-克羅克之所以送給墨然一隻羅盤,就是因為不斷在時間裂隙中跳躍的人通常不需要自己製定出準確完美的計劃。他們隻要跟隨命運的指引完成注定之事即可讓一切萬事大吉。


    不過,隨著赫敏被攝魂怪襲擊的原因真相大白,墨然逐漸發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個概念,其實更像是無法參透時間魔法的妥協之言。


    早在他沒有穿越來哈利波特世界的時候,他和其他所有看過電影或是讀過原著小說的哈迷們一樣,是站在了類似於上帝的敘述視角上來品鑒故事。如今成為了穿越者後,《哈利波特》的劇情走向自然會因為他的參與而脫離原有的軌跡。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嗎?”


    透過霍格沃茨鍾樓窗戶看向禁林方向的墨然喃喃道。


    曾幾何時,在電影院裏觀看《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的他就是在導演的安排下,通過這個視角的鏡頭見證了哈利與朋友們在第三學期的冒險。


    “記住了哈利,我們不可以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可以讓過去的你看到你。”


    “為什麽這麽悲哀呢,哈利?”


    “沒什麽區別,小矮星逃走了。”


    “沒什麽區別?區別可大了哈利!你幫助我們揭開了真相,並讓一個無辜的人逃離了可怕的厄運。”


    ……


    赫敏、哈利、盧平與鄧布利多等人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地響起,彼時彼刻與此時此刻也開始相互交融。


    墨然終於意識到,原來魔法世界的巫師在使用時間轉換器的時候,和麻瓜世界看電影時的感覺是那麽像!


    若不入局,觀眾們身處於舞台之外縱然得以洞悉全局,也無法改變故事注定的結果。可如果以身入局,曾經的旁觀者就變成了故事中的角色,再也無法站在全知視角看清真相。除非能夠同時身兼入局者和局外人的身份,不然哪怕是可以運用時間魔法的巫師,都逃脫不了悖論的束縛。


    “真的逃脫不了嗎?”


    一個足以推翻時間魔法邏輯的念頭出現在了墨然的腦海裏。


    他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一員,即便《哈利波特》的故事已經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了,他仍然是所有角色當中唯一一個可以跳脫出命運束縛的存在。


    “所以,為什麽隻能被動接納這個世界的設定呢?魔法不就是唯心的力量嗎?”


    “如果我再次將視角從故事中抽離出來,那麽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作為變數的我就已經在重塑現實了!”


    “重塑現實......鄧布利多教授和哈利好像有過類似的對話,是他察覺了什麽嗎?還是說,他從我身上看到了能夠超越時間魔法限製的可能性?可問題是,如果真的以這種思維去思考的話,能夠重塑現實的魔法不就也相當於否定了其他所有魔法存在的意義了嗎?若是真有巫師能做到言出法隨的話......”


    噠噠噠噠。


    羅盤與懷表上傳來的急促震動讓墨然暫時收起了近乎天真的念頭,一直以理性、務實自詡的他也鬆了一口氣。


    試想一下,如果他真的借由這次時間之旅參悟出了什麽能夠改變現實的魔法,那麽曾經為兒子犧牲的詹姆與莉莉,被伏地魔殘忍折磨、殺害的忠良巫師們,豈不是都變成了笑話?


    如果魔法真的能解決一切的話,誰還會有所顧忌地活著?


    沒有了敬畏之心,再強大的存在也會被傲慢拖入毀滅的深淵。


    ......


    唰!


    光與暗明滅的線條化成了紐蒙迦德監獄高塔頂部的書庫,曾經和哈利到訪過這裏的墨然現在已經能清晰感知到這間屋子並沒有布置任何防越獄魔法。然而還不等他弄清楚現在的時間點究竟位於時間線上的什麽位置,鄧布利多那聽上去有些虛弱的聲音便突然從書架的另一側響起。


    “哦,哈利也到了啊,真是太好了。”


    早已經用魔力感知察覺到另外三人的墨然先是歎了口氣,隨後邁開腳步,走到了鄧布利多、斯卡曼德和格林德沃所在的隔間過道上。


    “您這次又算準了我會來嗎?”


    墨然如此說道。


    “當然沒有,隻不過是我們這群老頭子現在很需要幫助,所以才想著你會不會剛好能趕來幫忙。”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墨然也分辨不出鄧布利多給出的回答是否坦誠。不過無論真相如何,他現在的魔法造詣都已經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偉大巫師的肯定。


    “連你們三位都無法解決的難題,我這個三年級的學生又能做到什麽......好吧,我來看看......這是毒囊豹的毒腺?”


    表麵是裝出一副硬著頭皮也要迎難而上的樣子的墨然,其實心裏已經快要樂開了花。擁有和麵前三人商討難題的資格,無疑是對巫師個人能力的絕佳認可,若不是他必須在斯卡曼德教授麵前保持哈利的言行習慣,他肯定會大大方方地露出為自己如今成就感到驕傲的表情。


    “是的,毒囊豹的毒腺。光是囊毒豹呼出的氣息就具有恐怖的猛毒,它們能引起致命疾病,甚至因此足以毀滅整個村莊。這種生物一旦成年就很難被製服,即便有一百個巫師聯手,也很有可能會因為缺少專業性而造成慘痛傷亡。”


    斯卡曼德教授解釋道,但他的話似乎招致了格林德沃的些許不滿。


    “可你是專業的,你應該是那個最專業的,不是嗎?”


    “利用它們來做一些害人的勾當可不是我的強項。我所研究的方向是如何飼養,或是讓巫師有辦法和危險的神奇生物共存。”


    格林德沃與斯卡曼德教授之間略帶火藥味的氣氛讓墨然先是感到了些許疑惑,但很快,他也借此弄懂了鄧布利多教授的意圖——莫非,鄧布利多是想用毒囊豹的毒素在自己手上偽裝出遭中伏地魔詛咒的樣子?


    一瞬間的體悟讓墨然的臉部微表情產生了些許變化,可也就是這一點點變化,便足以鄧布利多有所察覺。


    “把中毒外在效果和中毒狀態分開理論上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兩種東西本就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不過既然哈利來了,那說不定我們可以利用時間魔法在這上麵做一些文章。”


    破天荒地收起了愛說謎語習慣的老蜜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奇怪,這致使他和其他三人出胡子瞪眼了好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話是多麽坦誠。


    “時間魔法?除了小時逆轉咒以外,哈利還會其他時間魔法?”


    “你的意思是,這個小子現在擁有了連我們都沒能掌握的力量?”


    “嗯,這個嘛......”


    鄧布利多砸吧砸吧嘴,就像是在嚼一塊太妃糖般地說道:


    “我隻能說現在的我們在時間旅行方麵都沒有哈利這麽有經驗,至於他能不能按我假設的那樣用出什麽魔法,就要看他自己的領悟能力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壓力,墨然沒有半分怯場的意思。即便是被三名人均一百歲且才華橫溢的巫師們緊盯著,也仍舊保持著和剛剛一般無二的神情。


    隻見他抽出了魔杖道:


    “說實在的,我至今都不知曉任何能操控時間魔法的咒語。不過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我也確實對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了些獨到的見解。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世界上最複雜、最強大的魔法其實都不需要魔杖和咒語的輔助,它們更需要精神層麵的領悟和信念,就像......”


    唰!


    以福克斯尾羽製成杖芯的魔杖輕輕點在了毒囊豹的毒腺之上。它沒有閃爍出任何奇異的光芒,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那是如同dejavu一般的似曾相識的幻覺記憶,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墨然施展此種魔法的鄧布利多等人,竟突然生出自己仿佛在哪裏經曆過麵前一幕的既視感。


    “什麽?怎麽回事?”


    反應最為劇烈的格林德沃猛地後退一步,不過還不等他抽出魔杖質問墨然,就聽到對方慢悠悠補完了自己剛剛沒說完的那句話:


    “就像......曾經留下這閃電疤痕的力量一樣。”


    “了不起。”


    鄧布利多輕聲稱讚道,他的神情看上去是那麽的輕鬆而愉快,以至於在第一時間往手上潑灑毒囊豹毒腺時,格林德沃與紐特都沒能反應過來。


    “別!”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隻一瞬,鄧布利多右手手掌上就緩緩呈現出一道盤踞於中指、無名指與小指上的黑色紋路。


    ......


    “即使是你,也未免有些太魯莽了,鄧布利多。”


    斯卡曼德教授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紐蒙迦德監獄塔樓的短暫寂靜,作為一名魔法生物學家,對毒囊豹毒性最為了解的他自然比格林德沃要冷靜不少。隻見他迅速戴上一副比龍皮的防禦效果還要好的角駝獸皮手套。隨後,便像是對待珍貴物品一樣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鄧布利多的右手仔細觀察起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1926年那個充滿神奇魔法生物的公文包世界裏。


    “看起來情況不算太糟。”


    斯卡曼德教授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鄧布利多那三根黑漆漆宛如毫無生氣焦炭般的手指。


    “如果不是了解毒囊豹的專家能看出這是毒氣深沉,結聚於骨髓而發生了深部膿瘍的話,那這隻手毫無疑問會被當成是被什麽厲害詛咒給侵襲過。不過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魔法才能把毒性完全剔除的同時,卻又保持了真實中毒的症狀?”


    “我沒有把毒性剔除掉。毒囊豹的毒會一直留在鄧布利多教授的手上,直到他離開人世之後才會顯露出效果。”


    聽到墨然幹脆到甚至有些冷漠無情的回答,格林德沃與紐特二人的表情皆有不同程度的變化。不過還不等他們對墨然展開口誅筆伐,鄧布利多便主動解釋道:


    “其實哈利的意思是......隻要我還活著,就可以一直當毒性不存在。”


    “可是你......”


    “沒關係,我從來就沒想過追求長生不老。”


    鄧布利多給了格林德沃一個你應該懂我的眼神,繼續道:


    “對於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等我死後,我更關心的應該是靈魂將要去向何處,而不是屍身上展現出了什麽樣的症狀。好了,紐特,既然我們要做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你也該把隱形衣還給小哈利了。”


    鄧布利多神棍般的說辭把同樣年逾古稀的紐特弄得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鄧布利多口中的死後冒險究竟是什麽,但在未來的幾年或是十幾年之後,他也不可避免地將要和這個世界告別。


    ”說不定真的會有一場很偉大的冒險等著您呢,教授。“


    恍惚間,一個堅實有力,仿佛能撥開了層層迷霧的年輕聲音響起,又由遠及近地走到紐特-斯卡曼德身邊拿走了隱形衣。而紐特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察覺到,麵前長得和哈利一般無二的人,似乎並不是自己教導了多年的學生。


    “你是......”


    墨然沒有說話,隻是對著斯卡曼德教授微微躬身表示敬意。隨後,伴隨著又一陣“噠噠噠噠”的聲響,本就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他再一次默默擦去了自己到訪過紐蒙迦德監獄的所有痕跡。


    ”好了,紐特。”


    鄧布利多拍著曾經學生的寬慰道:


    “情況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咱們都無需擔心哈利的情況。說起來,我很感激這幾年來你提供的幫助,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歐洲可能會變得動蕩起來,如果你和你的妻子想過得安定一些,不妨先和戈德斯坦恩小姐回到美國去住。”


    還在沉思當中的斯卡曼德教授沒有回應鄧布利多的話,他看著墨然消失的地方,腦海中浮現出了阿不福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哥哥阿不思想要許多東西,在他貫徹他的宏偉計劃時,人們經常受到傷害。”


    ......


    時間重新回到瑪姬來弗農姨父家做客的那一晚,在距離小惠金區女貞路4號約兩英裏左右的地方,一隻大黑狗正匍匐在籬笆叢中,靜靜等待混跡於麻瓜之間的傲羅從路邊離開。


    自打小天狼星憑借著毅力與對小矮星-彼得的恨意越獄以來,整個歐洲魔法界都變得人心惶惶,魔法部部長福吉甚至不惜和英國首相合作,也要增加追捕逃犯的人手。


    隻不過......


    連傲羅和精英巫師們都沒法找到的布萊克,又怎麽可能會被一群不懂魔法的人逮住呢?他們連人類也能變成動物的基礎變身學魔法都完全不了解。


    嗖嗖!


    灌木枝晃動的聲音輕輕傳來。


    使用阿尼馬格斯變身魔法後的小天狼星-布萊克除了保持著想要撕碎叛徒老鼠的嗜血欲望,也同樣還有柔軟的地方。他現在所前往的,正是自己最好朋友——詹姆-波特所留下的唯一血脈,哈利-波特所住的地方。


    夏天時節,略顯溫熱的風不停從大黑狗的毛發上刮過。


    1000碼,800碼,就到女貞路了!


    呼!


    突然,一陣不符合時節的刺骨冷風讓布萊克從頭到尾巴都打了個激靈。這種能讓溫度驟降情緒莫名陷入低迷的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


    “可惡!該死!”


    沒有半分猶豫,也沒有出於不甘和憤恨的狂吠,小天狼星隻是在心裏咒罵了兩聲就毫不猶豫地朝冷風吹來的反方向跑去了。而看著大黑狗狼狽逃竄的模樣,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墨然卻是小聲地抱歉道:


    “不好意思小天狼星,我現在還不能讓你和哈利見麵,你等一段時間再和自己的教子相認吧。”


    ......


    “啊!”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有了上次“坑害”赫敏的經曆,墨然現在對使用默默然黑霧驅趕攝魂怪也變得更加得心應手了一些。僅片刻的功夫,德思禮一家住的房子中便傳來了刺耳的尖叫聲。


    受攝魂怪影響而回憶起母親對伏地魔求饒的哈利少有的動了怒,在第一次使用守護神咒無果後,便毫無顧忌地用出了古卜萊仙火。


    啪!


    空氣中傳來一聲脆響。


    為了保護德思禮一家不受到更多傷害的哈利,通過幻影移形閃現到了女貞路上,同時也給墨然提供完美的潛入機會。


    在一片散亂的家具與裝飾品中,本就和哈利一身同體的他,幾乎是手到擒來地就用隱形衣包裹小矮星-彼得的屍體,分別塞進了行李箱之中。


    噠、噠、噠......


    就在隱形衣離手的刹那間,羅盤與時間轉換器上響起了與平時不同的緩慢響聲。墨然直起身子,回頭望向還在努力對戰攝魂怪的哈利,似乎感應到了什麽。


    世界慢慢凝固,呼吸聲清晰可聞。


    時間的裂隙就此悄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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