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霜不再掙紮,主動選擇第二方案,被巨蟒生吞入腹。


    巨蟒飽餐一頓,長尾得到空閑,漫不經心掀飛陸長川。


    陸長川無力倒在地麵,塵土弄髒他湖綠色的衣袍。顧不得自己,想要叫柔弱的小師妹逃命。


    隻見小師妹從袖中掏出一塊聯絡器,哭著喊救命。


    “大師兄,你快來!妖獸重傷二師兄,姐姐不知所蹤。”林玉嬌躲開火球,急躁不安。


    那頭愣住一瞬,火球落下時,磅礴的劍氣將林玉嬌護住,火球如同踢到硬鋼板消失不見。


    成玦如同天神下凡般出場,林玉嬌哭著跑到他身側。


    他仔細打量小師妹,發現隻是發髻淩亂些,沒半點皮外傷,微微鬆口氣。


    “季清霜呢?”成玦清冷開口,聲音如清泉劃過心尖,清涼又舒適。


    林玉嬌搖頭,不動聲色上眼藥,“姐姐取得千年玄鐵,便不知所蹤。”


    “她取得千年玄鐵,為何不給你。”成玦麵色微凝,滿宗門都知道此次曆練為小,主要是給小師妹尋得千年玄鐵,提高煉丹率。季清霜取得千年玄鐵還對他賣慘,要他救命。


    “姐姐想重塑本命劍。”林玉嬌滿臉委屈,小鹿眼晶瑩濕潤,“大師兄,我不要千年玄鐵了,給姐姐重塑本命劍吧。”


    “胡鬧!本命劍斷裂豈能重塑!”成玦清冷的麵龐帶著薄怒,對季清霜越發不滿。


    “她自從金丹破碎,做了多少荒唐事!這次,我非得好好管教一番。”


    巨蟒再次發動攻擊,成玦輕鬆化解攻擊,一劍劃破巨蟒的皮肉。


    巨蟒發出怒吼,地動山搖,藏在暗處的妖獸傾巢而出支援,黑壓壓一群不見盡頭。


    陸長川狼狽飛奔過來,剛想說季清霜被吞入蛇腹。成玦細心給林玉嬌套上保護罩,防止血腥弄髒衣裙和繡鞋。


    ————


    季清霜順著巨蟒的食管滑下,到達胃部。不知道巨蟒吞了多少生物,胃部熏人。


    繡花鞋沒有落腳地,將殘劍插在胃壁,止住墜落的身體。


    她低頭看到不少斷臂殘肢,不少是同門,陸長川果然隻顧著自己和林玉嬌逃脫。


    小青蛇從腕間爬到季清霜手臂上,季清霜感覺身體的疲憊稍退,忍不住誇讚。


    “真乖。”


    小青蛇大脾氣扭過身子。


    胃酸傾瀉而下,眼看著就要落在身上,季清霜召喚出一件法衣披風。


    這是成玦送她的十四歲生辰禮物,據說能抵擋化神期以下的攻擊。


    胃酸果不其然避開她。


    季清霜從袖中拿出一個匕首,她準備破開蛇胃,取下內丹。沒了內丹,巨蟒必然會死,屆時她可以逃脫。


    胃壁堅硬,季清霜手磨紅都沒有一點縫隙,忍不住歎氣。


    “我要是和墨聿白一樣厲害就好了。”


    小青蛇散發青綠色的光,季清霜再次下刀,直接插入胃壁。


    季清霜動力十足,嘟囔:“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季清霜進入胃壁,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抽出殘劍用力刺向傷口。


    胃壁打破,季清霜看到巨大的紅色內丹。


    小青蛇“嗾”一聲,趴在內丹上,巨大的內丹慢慢縮小,小到和丹藥相差無幾。


    小青蛇神氣十足卷著丹藥,盤在季清霜手腕上。


    季清霜眨巴杏眼,明白墨聿白給了自己一塊寶。若是她沒猜錯,這個小青蛇是墨聿白一根肋骨所化,和他五感相通。


    季清霜將內丹吞入腹中,捧起小青蛇對著蛇頭印上一吻。


    小青蛇刹那全身通紅,仿若被架在火上烤的。它扭著身子想離開,聽到低低的道謝。


    “謝謝你,也謝謝你的主人墨聿白。”


    小青蛇不動了,聽到季清霜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


    “小青。”


    小青蛇覺得很土,這個女人沒有主人有文化,堂堂的一山之主叫這麽土的名字。


    一道利光劃破蛇皮,刹那狂風大作。季清霜的法衣被掀飛,胃酸落在胳膊上,布帛破碎,手臂鮮血淋漓。


    天光大亮,季清霜倒在地麵,捂著受傷的手臂,身側翻飛的是蛇的內髒和皮肉。


    她卷翹的睫毛微顫,準備迎接活埋的命運。


    一人走到她麵前擋住壓迫,她趴在地上抬眸,看到湖藍法衣,衣袂飄飄的成玦。


    還有他身後套在保護罩中衣裙幹幹淨淨的林玉嬌。


    季清霜打定主意不再為他心傷,他對自己伸手。季清霜轉頭當做沒看到,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墜深淵。


    “季清霜,交出千年玄鐵。”


    季清霜身體僵住,傷痕累累的手握成拳。成玦是女主忠實舔狗,她怎麽會天真以為成玦會對自己散發善意。


    成玦眉目皺在一起,越發不滿季清霜這般無禮又粗魯的行為,聲音如同天山上的雪那般沁人心骨的寒。


    “別逼我動手。”


    季清霜雙手撐地,卻沒力氣起身,雙腿一軟再次砸在血水裏。


    成玦靜靜看著她,沒半點幫忙的念頭。


    季清霜嚐試三次,均已失敗告終。顫抖手臂拿出最後一顆療傷丹。不知道是否這次的傷太重,還是什麽別的原因,她緩了好久才勉強起身。


    成玦這才發覺季清霜狼狽不已,全身的衣裙都被血染紅,手臂和手背滿是腐蝕的傷口,傷口沾著血水,森森可怖。


    或許季清霜方才沒對他說謊,真的遇到危險。成玦有些懊悔,他緩和冰冷的神色,要細細盤問發生何事。


    季清霜冷冷注視他,澄澈明亮的杏眸再無半點依戀和愛慕,這是他們隔了一輩子距離再次相見。


    “大師兄,千年玄鐵被我生吞,你也要嗎?”


    成玦軟下的心腸再次堅硬如磐石,掃了一眼季清霜的腹部,靜默半晌。又看了一眼保護罩裏的林玉嬌,毅然點頭。


    “要。”


    “那你準備怎樣取出,剖開我的肚子嗎?”季清霜眼中盛滿譏笑,她改變主意了,她不要簡單退出宗門,她要辜負她的人付出代價。


    “大師兄!不要!”林玉嬌噙著淚搖頭,“我真的沒關係,剖開肚子,姐姐會很痛!千年玄鐵沒有那麽容易取出!”


    成玦觸及到季清霜清冷的眉眼,心髒略微酸澀,定定說:“千年玄鐵,我取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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