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教官來宿舍區後,就看見一米九的秦牧像個小媳婦似的,低著頭要求履行賭約。


    “……。”大龍教官木著臉轉頭又走了。


    還沒走出兩步,一個人影穆然衝進了宿舍裏。


    大龍教官都還沒看清是誰。


    秦牧便被人一腳踢飛撞到了鐵皮櫃上。


    鐵皮櫃瞬間便凹了下去。


    “我艸你媽!”秦牧反應過來後,咬著牙大罵著,朝飛身過來的肖曆反攻了回去。


    肖曆也不怵,抬腳便踹。


    宿舍裏就那麽大塊地方,兩個人體型都不小,一拳一腳砸得裏麵的床櫃都變了型。


    “臥槽!別打了,都毀了晚上我們睡哪裏?”鄭河去幫忙。


    當然他是偏幫,秦牧出手時他攔著,肖曆出手時,他還是攔著秦牧。


    “滾開!”秦牧一把將鄭河推開。


    他身體已經被踢了好幾腳了,又痛又酸的。


    “當當當當!教官在看你們。”阮岐飛用一個鐵杯敲了敲牆麵。


    鐵杯的空響頓時回蕩在宿舍中。


    兩個打架的人時分開,同時看向門口。


    隻見大龍教官悠哉悠哉依靠著門框,見他們停下來笑著問“打啊!怎麽不打了?不能挺能耐嗎?”


    兩人連忙低頭不敢說話。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餘知命你也過來。”大龍教官指了指穩穩坐在床上的餘知命。


    餘知命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書放下,起身跟著大龍教官往外走。


    肖曆和秦牧相互警惕的看著對方,但見大龍教官與餘知命走遠了,便也連忙跟上。


    大龍教官一路將他們帶到辦公室。


    裏麵還有夏藏青在,他意外的看了一眼餘知命。


    “什麽情況?”夏藏青剛去檢驗了直升機的維護情況,這才回來就見大龍帶著三個學員到辦公室裏。


    大龍指了指秦牧“這才剛放出來就打架。”


    接著又指了指肖曆“這個啥話不說就打人。”


    夏藏青看了看餘知命對大龍問道“那他呢?”


    “就是因為他打的。”大龍無語的看著一副事不關己的餘知命。


    “噗!哈哈哈!你們這關係要擱電視裏,那不得演一出三十五集的電視連續劇?”夏藏青實在忍不住了,這咋整得跟三角戀似的?


    這比喻讓秦牧與肖曆同時打了個寒顫,什麽鬼比喻?


    “那個教官,不是我要打秦牧,而是他欺負小孩兒。”肖曆指了指秦牧告狀道。


    “……。”被欺負的小孩抬眼看了看肖曆,也不說話。


    “你放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他了。”秦牧一聽火氣騰的一下又冒了出來,挽起衣袖就又想動手。


    “咋滴!還想打?來啊!當我怕你不成?”肖曆也不甘示弱挺起胸就要在打一場。


    “安靜!”夏藏青叩了叩桌麵。


    聲音不大,但教官的威嚴十足,頓時讓兩人氣焰又萎靡下來,乖乖低下頭聆聽教誨。


    夏藏青看著餘知命問道“你是班長,你覺得要怎麽處理?”


    這下把問題拋給餘知命了。


    餘知命看著夏藏青反問道“教官想讓我怎麽處理?”


    夏藏青被這句反問將了一軍,直覺這小孩不簡單。


    “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句話一出,就等於將處理權,全交給了餘知命。


    “處理無非就是挨教鞭,關禁閉,圍訓練場跑一百圈,你們自己選吧!”既然得了權,餘知命也不客氣,直接讓他們兩人自己選。


    這樣他也不用做那個惡人,也能讓他們兩個人感到服氣。


    結果兩個人同時選了圍訓練場一百圈。


    “那還不快去。”餘知命話一落,根本不給教官們說話的時間,催促著兩人趕緊離開。


    說著他又看向兩名教官道“我身為班長沒帶好班裏的學員,也應該受罰,我自罰跑一百圈。”


    說著餘知命也跟著跑了出去。


    留了兩位教官麵麵相覷,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餘知命在護著這兩人。


    看似是懲罰跑一百圈,對於這些常年訓練的尖兵來說,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餘知命在第一步反問時,就開始下套要權,而夏藏青一旦給了權,後麵就在難收回來了。


    “這哪裏培養出來的小怪物?”大龍越發對餘知命感到好奇了。


    滿身的殺氣,年紀小打架卻比其他學員都狠,專挑致命部位攻擊,關鍵智商還高,這特麽就是個六邊形戰士,真不知道他的缺陷在哪裏。


    餘知命的缺陷很明顯,他的體力不如同齡人。


    即使經過長久以來高強度訓練,他的體力與耐力仍然是他的短板。


    之前做身體檢查時就說過,他的心髒在右天生比別人小,所以供養的血液不像正常人那般持續。


    這是他無法彌補的短板,是身體的缺陷。


    就像這次,餘知命圍繞著訓練場,跑到第五十圈後,他就開始有些脫力。


    手腳發軟,肺部急劇收縮,疼痛感讓他不得不放慢腳步。


    這種體力若在戰場上是致命的存在。


    餘知命想過很多辦法去彌補,但身體天生的缺陷卻不是後天能補上的。


    跑到第七十圈後,餘知命感覺到眼前陣陣發黑,那是即將暈倒的前兆。


    他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但身體到達了極限,光靠意誌力強撐,最後隻會讓身體逐漸崩壞。


    就在這時他的手臂猛的被人拽住。


    餘知命滿臉大汗,有些虛弱的側頭看去,是肖曆。


    “哎呦!你這麽小,體力差很正常的,偶爾也可以試著求別人幫幫你。”肖曆扶著餘知命,慢慢在訓練場跑著。


    餘知命另一隻手也被人扶住了。


    是秦牧,他已經跑完他的一百圈,但餘知命那虛弱的模樣令他放不開良知,忍不住過來陪著餘知命繼續跑。


    “班長!找到你的弱點了,以後和你比,就比跑步。”秦牧大笑將餘知命幾乎拽著跑。


    肖曆也心領神會,將餘知命拽起來,兩人仗著身高,把餘知命都拽得脫離了地麵。


    餘知命被夾在中間跟個布娃娃似的,被他們兩人拖著跑。


    在訓練場外,四名教官吃著雪糕看著訓練場那和諧的一幕,心下安慰。


    這倆刺頭好像團結起來了。


    “老大怪不得你讓餘知命當班長,他的確有幾分手段。”大龍很欣慰,餘知命這人平時沉默寡言的,也不惹事,訓練營的規矩他都一一在遵守。


    有他壓著這群刺頭,往後半年他們可都舒服了。


    夏藏青其實也有些意外。


    他之前覺得餘知命不合群,太過孤僻,選他當班長,純粹是他太能打了。


    但以他的年齡,是很難服眾的。


    卻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倒也算得上歪打正著了。


    夏藏青很滿意,誰不想接下來的日子過得輕快些呢?


    累得半死的餘知命回到宿舍倒頭就睡了。


    倒是秦牧這家夥,開始履行賭約。


    雖然沒真去脫餘知命的內褲,倒也是拿著他外衣在餘知命的宿舍裏洗起來。


    鄭河看得驚奇問道“班長不是讓你不用給他洗嗎?”


    秦牧有些軸聞言回道“那不行,許下的賭約怎麽能耍賴呢?”


    “感情你今天氣勢洶洶跑我們宿舍,就是過來洗衣服來了?”肖曆驚了,所以今天的事是個烏龍?


    “那不然呢?在打一架?我也打不過班長啊?”秦牧算是被餘知命打服了,那一招一勢,跟武林高手似的。


    秦牧想學,眼紅!但剛打過架,不好意思說,先打好關係再問。


    “那個!對不起!”這下輪到肖曆尷尬了,自己莫名其妙把人揍了一頓,好像有點不道德。


    “嗨!沒事,我皮糙肉厚的,抗造。”秦牧甩著滿是水漬的手,大度的原諒了肖曆。


    鄭河看了看阮岐飛,不明白這兩人幹什麽了?短短時間如此和諧,就差拜把子了。


    但阮岐飛根本沒注意鄭河的小動作,他手裏拿了個飛機模型,擱那拚湊著。


    翌日一大早訓練場便吹響了集合哨。


    還在迷糊中的餘知命閉著眼翻身而起。


    從疊被子到洗漱,餘知命都沒睜開眼。


    宿舍裏其他三人都習慣餘知命這種狀態了。


    隻要頭一天訓得狠了,餘知命就會這樣,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避開障礙物的,都不用眼睛,地上的任何物體他都能精準避開。


    看得其他三人嘖嘖稱奇。


    飛行員雖然不用像陸軍那麽高強度訓練。


    但他們這群人可是特種兵預備役。


    以後回去是要進入特種部隊的。


    訓練營還是會按正常步兵那種強度去訓練這些人,以保持他們的體能在最佳狀態。


    不能讓他們參加個空軍訓練營,回去體能方麵卻倒退了。


    那各個部隊還不得找訓練營討說法?


    早上的訓練圍繞訓練場三十圈,按大龍教官的說法,就是給身體醒醒神。


    早上還是理論知識課,下午會有基礎訓練課,就是增加身體強度的課程。


    訓練課後,會有機體維修課程。


    這個課程有些複雜,大部分人感興趣,但學不會。


    機體結構精密而複雜,一般人很難理解。


    所性教官們也隻是要求他們會一些基礎維修就行。


    至少要在高空中,沒有維修人員的情況下,保證出問題的機體能安全降落就行。


    餘知命對這個挺感興趣的。


    他強大的記憶力,能很好的將這些零部構造記住。


    剩下的便隻用實踐了。


    這些教官們倒是很滿意餘知命的學習態度,願意認真去教他。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餘知命就泡在維修房裏,將那些零件構造拆了裝,裝了又拆。


    他在維修房裏泡到很晚才回去。


    不過餘知命在訓練營裏太高調了,導致他每次回去時都會遇到一兩個攔路的學員。


    不過餘知命也習慣了。


    平時他對什麽都漠不關心,話也少,幾乎不會與別人有過多交流。


    然而他還霸占著班長這個位置。


    所以看不慣他的人有很多。


    就比如今天這個。


    天色已經很晚,還有十分鍾就該熄燈了。


    然而還有人專門在路上堵餘知命。


    “我知道你餘知命!我在從利比啞時回國的船艦上見過你。”來人穿著空軍訓練發的常用製服,年齡也就十八左右。


    但他一舉一動間總帶著股桀驁不馴的感覺。


    “哦!”餘知命淡淡應了一聲,算是回應他了。


    “你所在的那個地方,這次訓練結束後,我也會去,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胡堯。”


    胡堯說完後轉身就走,沒給餘知命半點反應的時間。


    餘知命有些莫名其妙,專門過來就是為了報個名字?


    這胡堯以後是自己隊友?那他是代替地藏還是鍾馗?又或者是代替馬麵?


    餘知命很想問,可胡堯此時卻已經走遠了。


    馬上就要熄燈了,餘知命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他也隻能強壓在心裏。


    晚上回去後,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起身看向窗外的月光。


    就算離那血腥的戰場相隔了半個地球。


    可他腦海裏總會下意識去回想那崖壁下堆滿的屍體,馬麵最後看他的眼神,以及魔王那佝僂著的背影。


    這些都是餘知命不可磨滅的記憶。


    他突然想學著鍾馗去抽煙了,那樣迷醉的神態,應該可以暫時讓自己忘記這些事吧?


    可部隊裏禁煙禁酒,餘知命也隻是想想而已。


    明天還要上課,餘知命強迫自己睡過去。


    他翻來覆去很久才睡下去。


    第二天他居然發現自己內褲有些濕。


    那一瞬間餘知命差點跳起來。


    但宿舍裏三個人都在洗漱,餘知命隻能就那麽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班長快點起,已經吹完哨子了。”肖曆在見餘知命還躺在床上,便連忙催促道。


    “你們先去,我馬上到。”餘知命想著趕緊打發他們離開。


    尿床這種糗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然而餘知命這種奇怪的反應,反而引起了他們的好奇。


    平時餘知命基本都以嗯和哦來回答他們。


    很少見他說一大串話的時候。


    再加上他不自然的神態,和緊握被子的手,更加讓人覺得可疑。


    肖曆和鄭河相互對視了一眼,接著肖曆陰險一笑。


    伸著手就要去扯餘知命的被子。


    “你幹嘛?”餘知命皺眉,雙手死命的扣住被子。


    然而鄭河此時趁機一把將餘知命的被子掀開。


    床上那深色的印記便落入三人眼前。


    阮岐飛見狀連忙扶額後退,接下來的血腥場麵,他不忍觀看。


    於是早上訓練時,肖曆和鄭河兩人頂著兩豬頭臉在圍著訓練場跑。


    其他學員有些好奇,問他們怎麽了。


    鄭河看了看臉色陰沉的餘知命,想說的話又被憋了回去。


    肖曆這丫頂著個豬腦袋,卻還在餘知命雷區上蹦噠。


    他是逮著一個人,就對人家說餘知命來遺精的事兒。


    一個早訓的時間,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就連幾個教官都知道了。


    於是上理論課時,肖曆雙手吊著,被緊急送往醫務室正骨去了。


    中午時餘知命還頂著一群人的目光下吃飯。


    他麵前的光就被前來找他的朱易珊擋著了。


    並丟給他一本《人體生理學》


    扔完書,還不等餘知命拒絕,朱易珊就離開了。


    留下餘知命獨自麵對數道詭異的目光,這飯他是沒辦法吃了,隻能硬著頭皮扒拉兩口,接著逃離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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