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感覺茶水剛入口時有一點點澀感。


    但進入口中之後,明顯感到溫和,且齒頰留香。


    與他頗為討厭的帶有鹹味和各種調料味的抹茶截然不同。


    最主要的是,他明顯發現,剛才出現的疲憊感竟然消去了一些。


    李隆基眼睛頓時亮了,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喜愛之意。


    “此味正是朕想要的那種味道。”李隆基看了一眼裴徽,又喝了一口茶水,讚賞道。


    楊國忠頓時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但一想自己的水晶茶杯也送的正當其時。


    聖人喜歡裴徽的炒茶,以後便會經常用他敬獻的水晶茶杯,從而應該也會想起他吧!


    “昨日不該暗示金吾衛那邊,收了裴徽麾下人馬的。”李林甫則是心中開始後悔自己太過心急了一些。


    裴徽不緊不慢的說道:“貴妃心中隻有聖人,對聖人喜好最為清楚,所以才能研製出聖人喜歡的炒茶味道。”


    這話落在李隆基耳中,頓時龍顏大悅,長笑道:“裴小子說得好,貴妃心中隻有朕,朕之喜好貴妃最是了解。”


    “還得是這小子啊……”高力士看著自元宵夜之後再沒有笑過的聖人終於笑了,禁不住暗忖不已。


    “右相!長安城外西域莊園,朕欲賞賜給裴徽,你沒有意見吧!”麻將繼續打著,李隆基突然說道。


    “屌……”李林甫心中暗罵一聲,麵上卻沒有任何猶豫,說道:“老臣不敢有任何意見。”


    李隆基又喝了一口茶,仔細品味一番之後,說道:“另外,高力士忙於伺候朕,疏忽了不良司的事情,朕欲另選不良帥一職。”


    高力士連忙在旁邊請罪道:“老奴有罪。”


    李隆基沒有理高力士,看了一眼李林甫和楊國忠,說道:“你們二人可有合適的人選?”


    李林甫心中一驚,忍不住看了一眼裴徽。


    心想不可能,裴徽太年輕了。


    聖人這些年雖然任命官位越來越隨意,但裴徽實在太年輕了。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老臣還沒有現成的人選,下去之後物色挑選好人選之後,再向聖人推薦稟報。”


    比起李林甫的自信,楊國忠心理活動更加豐富。


    “聖人這個時候提出此事,不會是想讓裴徽擔任不良帥吧!”


    “不良帥雖然不算在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之內,不算是朝廷官員,算是聖人內官之屬,但品級可是相當於正四品。”


    “這小子得了正七品才十多天時間,上進速度不會這麽快吧!”


    “這絕不可能。”


    心中得出這樣的結果,楊國忠遲疑了一下,說道:“聖人,臣對聖人忠心耿耿,日月可鑒,臣想毛遂自薦,兼任不良帥一職,定不會讓聖人失望。”


    裴徽:“……”


    楊國忠還是一如既往的上進啊!


    李林甫輕哼了一聲,冷冷的看了一眼楊國忠,沒有說話。


    裴徽忍著沒有笑出來,李隆基卻忍不住笑了出來,笑道:“楊國忠啊!朕知道你向來喜歡當官。”


    “但你還是專心給朕打理財庫吧!不良帥不適合你。”


    楊國忠臉皮極厚,沒有任何尷尬之處,道:“臣遵旨,臣暫時也沒有其他人推薦。”


    李隆基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旁邊侍女見茶水落了一半,連忙添上開水。


    接下來,李隆基沒有再說話,仿佛剛才隻是隨口一提。


    直到四人打了近兩個時辰,李隆基一杯茶添了好幾次水,喝得越來越淡,高力士讓人換了一杯新茶水之後,李隆基突然又說道:“朕觀裴徽有智謀,知上進,忠才兼備,可勝任不良帥一職。”


    裴徽聞言,頓時心中狂喜,連忙起身行禮道:“臣謝隆恩,願為聖人效死。”


    他知道,正如當初的敬獻麻將賜他正七品京官一樣。


    這是敬獻炒茶且李隆基極為喜愛炒茶換來的賞賜。


    他對此早有預料,猜想以李隆基的性格,多少會有賞賜。


    猜測不良司這邊應該會給自己一個不低的位子。


    但他打死都沒有想到,西域莊園已經是一筆極為不菲的資產了,竟然還直接讓他擔任不良帥。


    雖然,他也知道此時的不良司已經不堪用,但人手、編製、經費、名目還在。


    有了不良帥的名頭,他才好明目張膽的培養自己的勢力。


    不得不說,李隆基賞賜官職還真是隨意大方,肆無忌憚。


    這讓裴徽想起以一隊西域舞姬換了一州刺史的前任秦安縣的縣令。


    他剛穿越過來時,感覺此事極為荒唐。


    但眼下這種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他又感覺此事真香。


    顯然,李隆基心中也清楚,這炒茶其實是出自裴徽之手。


    但李隆基顯然非常樂意裴徽以貴妃的名義給他敬獻炒茶。


    總之,裴徽今天贏麻了。


    而李林甫和楊國忠卻已經驚呆了。


    聖人賞賜隨意,提拔官職更是隨意,楊國忠從正八品提拔到現今的正三品,用了短短五年時間。


    平均每年提拔兩次。


    李林甫當宰相之前,也是經曆過類似的事情。


    但他們二人當時年齡也至少四十歲左右了。


    可是裴徽才多大。


    剛滿十六歲的舞象之年啊!


    若非裴徽本人在此,且裴徽跟他們二人關係也算是特殊,他們多少都要跳出來勸諫一番的。


    但裴徽當麵,二人驚呆之後,看向裴徽時,便一臉善意和恰到好處的喜色。


    楊國忠搶先道:“恭喜徽兒。”


    他心中則是萬分後悔之前冷落了裴徽,故意沒有見裴徽。


    再一想,當時裴徽很有可能找他說炒茶的事情。


    “當時我若是見了裴徽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分潤一部分敬獻炒茶的功勞。”


    想到這裏,楊國忠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這讓每天絞盡腦汁上進的他,真的是後悔得要死。


    “徽兒,近期選個吉日,把你跟小仙的婚事辦了吧!”


    李林甫一臉熱情溫和的說著話,心中同樣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現在隻想著金吾衛的偏將當時說話辦事不要太過分。


    裴徽卻裝作沒有聽見,也沒有回應。


    李林甫雖然是宰相,身份地位和手中權職、麾下勢力遠不是他所能相比。


    但眼下是李林甫有求於他。


    是李林甫求著要將女兒嫁給他。


    “既然這老賊如此勢利,我也隻好表現得勢利一些。”


    裴徽心中這樣想著,已經開始謀劃著如何讓李林甫大出血。


    ……


    ……


    吃中午飯之前,四個男人的麻將局結束了。


    李林甫、楊國忠和裴徽出了宮,各自離去。


    李林甫和楊國忠彼此心中提防,當著彼此的麵,沒有給裴徽多說什麽。


    隻是,三人各自準備上馬車時,突然聽到皇城前的街麵上有人接連發出驚呼聲。


    “有地方走水了。”


    “好大的火……”


    “天哪,還好地段靠近皇城,我這個窮人住不起。”


    大街上,人們看著西邊濃煙滾滾、火光衝天,指指點點。


    有擔憂的,有幸災樂禍的。


    正要上馬車的裴徽抬頭看去,然後臉色大變,失聲道:“不好,那是我們家。”


    另一邊,楊國忠和李林甫臉色也變了。


    他們也看出那個方向是虢國夫人府。


    而虢國夫人府中住著楊貴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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