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燦忙了快兩個時辰,終於送走最後一位婦人。


    她翻看賬本,數了數今日下午過來交貨的人數,還剩下四位沒有來。


    作為初學者,一整天時間打三個絡子,算是平均水平。


    到現在都沒來,這四位不是手慢,就是沒記住編法,大概率幹不了這個活。


    趁著沒人,薛燦抓緊時間重新核對一遍賬目,確定沒問題後,她站起身伸個懶腰,動動冰涼的手腳,蹲到炭盆前烤火。


    西屋沒有炕,隻能靠炭盆取暖,不太頂用,時間長了手腳冰涼。


    薛燦抬頭環顧四周,想著若是能有個燒煤的爐子就好了,肯定比炭盆強。


    她皺眉緊鎖,努力回憶,前世她小時候,有一次過年期間,跟父親回過一趟北方老家,有位姨姥姥住在城市平房裏,她家冬天要自己取暖,燒得是煤爐。


    燒煤的爐子要有煙筒,上麵有個出氣孔,下邊有個進氣孔。


    薛燦隻記得大概,她拿出紙筆琢磨,將爐子的雛形畫出來。


    爐子要有圓形底座,上麵一個圓柱,裏麵肯定要放東西,不然煤炭會把鐵片烤得通紅,著實危險,可以加一層陶坯隔溫,然後上邊是一個大圓盤,伸出一個嘴,用來連接煙筒。


    煙筒要有一個彎,橫著那一截伸出窗外,排出有毒氣體。


    薛燦越畫越精神,覺得這東西可行。


    眼看要完成,大門口傳來一聲吆喝,“燦丫頭,你在家嗎?”


    薛燦一聽,這不是裏正麽,她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去外麵迎接。


    她笑道,“裏正爺,我在家,您快進來。”


    薛燦把人迎進來,直接引到西屋,許氏聽見動靜,出來打個招呼,見裏正不是來找她,便退了回去。


    裏正坐在西屋,左右看看,隻見屋裏陳設簡單,靠北牆是一張架子床,靠東牆有兩條長凳,西邊有一個小箱櫃,旁邊是兩把椅子,上麵都堆滿了各種絲線。


    薛燦從堂屋碗廚裏找出一個茶杯,放上一點茶葉,進到西屋拎起炭盆架子上的小銅壺,將熱水注入茶杯。


    她將茶杯送到裏正麵前,這才坐到對麵問,“您今天過來,不知有什麽事?”


    裏正握住茶杯暖手,臉上帶著笑,表情有點為難,猶豫著開口,“燦丫頭,我這一路走過來,聽那些婦人說,沒少從你這裏賺錢,大概是個什麽行情?”


    薛燦笑笑,她敬佩裏正的為人,不願意他老人家為難,直言道,“裏正,您老有話直說吧,這大概什麽行情,我猜您早清楚了,一件東西十幾文到三十來文,多勞多得,童叟無欺。”


    裏正一臉欣慰,既然薛燦挑明了,他便不再繞圈子,“我確實知道,那些婦人都告訴我了,她們說你這裏提供絲線,還手把手教她們怎麽編,是個頂好的無本活計,既然如此,我想替那些流民中的婦人來問問,她們能不能來?”


    薛燦眉毛一挑,察覺到不對勁,她反問,“裏正,您告訴我一句實話,您今天過來,是不是誰去求您了?”


    裏正心照不宣地笑笑,“不礙事,都是一村人,我也為她們發愁,樂意替她們出麵跑一趟。”


    裏正樂意,薛燦卻不樂意。


    她這個人,最討厭逼迫,做好事亦是如此。


    換句話說,她可以給,但別人不能要。


    特別是還請裏正過來,拿長輩來壓她,薛燦特別討厭這一點,簡直是在她雷點上蹦迪。


    薛燦臉上笑容淡了幾分,直言道,“裏正爺,別怪我不給您麵子,這事不行,流民家裏又髒又亂,沒有辦法做活,絲線不便宜,打成絡子賣給城裏的小姐們,我若是可憐流民,讓她們過來一起做,恐怕會砸在手裏,您肯定能體諒我的難處。”


    裏正的表情逐漸嚴肅,確實是這麽回事,他老人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年輕的時候,也曾走南闖北做生意,知道賺錢不容易。


    薛燦一個女兒家,弄出這麽一大攤子事,挺不容易的,自己哪好意思給她添亂。


    說到最後,裏正一臉愧疚,沒有多停留,喝完手中的茶,便起身告辭。


    薛燦送裏正出去,裏正走遠後,她沒有立即回屋,而是站在門口向下望去。


    果然,裏正停在流民大雜院的門口,薛燦眯起眼睛細看,跟裏正說話那人,像是……苗大嫂。


    嗬嗬,她就知道。


    流民整天出不了屋,跟村裏人也不熟,這麽快知道消息,必然是因為離她家最近。


    薛燦冷哼一聲,苗大嫂這個人真不地道,隻會欺負老實人。


    上次誣陷久兒奶奶偷東西,這次讓裏正過來當說客,每一件事都讓薛燦對她的印象大減分。


    薛燦暗下決心,她以後帶誰發財,都不會帶苗大嫂,死心吧!


    薛燦揚起下巴,轉身回屋,繼續畫她的爐子。


    接下來一段時間,沒有婦人再來交貨。


    夕陽西下,薛老大趁著天黑前送來一捆柴,沒過多久,薛沐歸家。


    薛燦站在屋門口,讓薛沐順手插上大門,忙碌的一天總算結束了。


    薛燦累得一句話不想說,吃完晚飯,她坐在堂屋烤火,琢磨起日後的安排。


    她要抓緊時間,培養出一個幫她驗貨的人,還得會記賬,不然光指望她自己,實在是太累了。


    首選肯定是鄒氏,值得信任,也會打絡子,但不會記賬,這是個大難題。


    話說回來,村裏的婦人根本沒有幾個認識字的,她想找個婦人當管事,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薛燦很惱火,她氣不順,當即站起來去找寶瑩,非要教她認字算賬。


    寶瑩也累了一天,隻想上炕睡覺,薛燦拉著她挑燈夜讀,弄得寶瑩苦不堪言。


    那天晚上,薛寶瑩做夢都是認字,一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醒來,看起來著實可憐。


    薛燦心虛,為自己辯解,“我也是著急,誰讓我找不到認識字,又值得信任的人給我記賬啊,你不要瞪我!”


    薛寶瑩眼睛一轉,想到一個合適的人,“說到認識字,又信得過,那不有個現成的大活人。”


    薛燦愣住,“誰啊。”


    薛寶瑩悄悄一指,東屋最裏間,還能有誰,當然是葉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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