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一用力,卸掉了他的那條機械臂,絲毫沒管他的痛苦。


    夏眠舉著聖杯,走下階梯,向著倒在血泊裏的人走去。


    “哎呀,我這裏還有滿滿的一杯聖水,剛好夠一人的量,喝下它就可以成為吾神的眷屬,擁有無盡的生命。你們說我是該自己喝下,還是秉持著吾神的仁慈,將它賜予你們其中一人,讓他活下去並得到神的賜福呢?”


    夏眠低頭看著地上的人故作思考道。


    “給我給我,夏眠,我是神的賜福者,給我,這份救贖應該由我得到!”普利瑞極力伸出右手,想要拿到夏眠手中的聖杯。


    夏眠嫌惡的移開一小步,他可不想那些血跡沾染到自己身上。


    “好吧,普利瑞看在你如此虔誠的份上,那就把它給你吧,還望你以後可以好好為吾主服侍。”


    夏眠隨意的將聖杯遞給他,普利瑞馬上上手來抓,夏眠急忙鬆開手。


    “小心點,若是聖杯撒了,你可就什麽也得不到了。”


    所幸普利瑞穩穩的抓住了聖杯,他看著聖杯裏的水,他的整個眼睛裏全部都都是它,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著的東西,他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他正要往嘴裏灌去,卻突然聞到聖水裏傳來一股腐臭味,像是什麽東西死了很久的味道。


    不過他也沒多想,隻當這是聖水本來就有的味道。


    當聖水滑入他的食道,他感到全身一陣舒爽,那是生命剛剛誕生時的歡喜,並且他身上的傷口也快速痊愈。


    他的白頭發漸漸褪去,無數茂密的黑發出現,他的麵容也在變年輕。


    普利瑞正在返老還童,其餘人人都震驚於這一幕,尤其是克裏他萬分懊悔沒有早點抓住聖杯,若是他再快一點,飲下聖水,此刻享受神明賜福的就該是他了。


    “哈哈哈哈,這就是神明的偉力,以後我將與神明同在,我就是神的地上代行者。”


    然後他看向夏眠,眼神蔑視,“至於你,以後就是一個普通主教了,我就是現任大主教,地上天使!”


    而夏眠隻是依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你看著我幹什麽?”


    “我這是怎麽了?”


    突然普利瑞驚呼出聲,隻見他全身血肉在不停的腐爛,但同時又有新生的血肉填補。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他們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明明壁畫裏沒有這一幕。


    “是你給我的聖水有問題,是你,神明不會放過你的。”普利瑞依稀可見的臉龐滿是猙獰,他指著夏眠。


    “唉,你不是都看見了全過程了嗎,我哪裏有什麽地方可以動手腳呀,這就是完整的聖杯。”


    夏眠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他慢慢繞著普利瑞行走,看著普利瑞現在的醜陋模樣。


    “不過聖杯確實有點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明明是這受神明眷顧之地,卻如此腐朽。


    是萬林中心,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這裏早已經失去了神明的注視。


    那你在猜猜,它裏麵的東西還會不會是原來的功效。在說可不是我逼著你喝的,而且你不是活下來了嗎?”


    “你不是……為了聖杯,你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普利瑞的聲音愈發痛苦,就連聲音都斷斷續續。


    “我來這裏自然是有我的目的。”


    夏眠看向穹頂,好像在透過它看向什麽東西,聲音也再次變得毫無感情。


    而普利瑞也因為那聖杯,他僅剩的理智好像真的連接上了偉大存在,他的表情逐漸釋然。


    “原來……”


    可惜剩下的話他還沒有說出口,殘餘的理智就被痛苦徹底衝垮。


    而他也在短短時間內化為了一團不斷生長又不斷毀滅的肉球,保持著平衡。


    “萬事萬物都有代價,永生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其實這聖杯沒什麽大問題,隻是你承接不了神明的賜福罷了。”


    那團肉球此時表現出對夏眠的親密,它跟隨在夏眠的左右,


    “看來你還是實現了你的願望,永遠侍奉吾主。而且看來你確實如你之前所說是神明賜福之人。以後就叫你普利吧。


    現在去將所有人分別綁在十二根支柱上。”


    夏眠對著肉球說。


    它還是很好用的,經過聖水的洗禮,它已經具有了部分永生的本質,一般手段難以消滅它。


    “看來神還是保佑我的,現在剩下的人剛好十二人,不多也不少,看來一切都已經注定了,但誰是獵物誰是獵人還未可知呢。我們都會成功的!”


    普利從肉團裏伸出無數肉質出手,將所有人綁在支柱上,克裏還想反抗,但凡人如何能抗衡神話生物。


    沒錯如今的普利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神子,雖然他並不算完整,畢竟聖杯是由【永恒之心】的血肉造就。


    “你究竟想幹什麽?”克裏衝著夏眠問道。


    夏眠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他,“當時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若是離開便可安然無恙。但是貪婪蒙蔽了你們的雙眼,沒有聽從我的勸告。現在你已經步入了死亡的深淵,你該怨恨你自己。”


    然後夏眠走向祭台,普利將聖杯遞給他。


    此時的外界,日食已經達到了頂點,太陽已經被完全遮蓋,世界陷入了黑暗。


    但人類的燈光依舊閃耀著,就算是黑夜依舊亮如白晝,或許這也算是人類本身的力量吧。


    夏眠念著禱詞:


    “亡於過去之神,存於未來之物。


    致生死的置換者,血肉的捏造主、靈魂的玩弄者,


    你永恒應在,是萬物的第一聲心跳亦是死亡來臨的鍾聲,


    於無盡深淵中腐爛,逆時間而上、截斷命運之神,


    您於此時唯一的坐標祈求,潛藏於此處的「永恒石板」顯現。”


    十二根石柱上的人他們的生命力快速流逝,眨眼間就已化作流沙消散一空。


    而隨著祭品的獻上,十二根支柱上的的心髒恢複活力開始跳動,那是血肉的跳動。琉璃也重新綻放光芒,那是靈魂的光芒。


    而整座神廟也開始恢複光彩,就好像突然被人用布拭去了麵上的塵埃。


    一切都散發璀璨的光芒,宛如曾經的鼎盛之時。


    但夏眠知道神廟的複蘇轉瞬即逝,不過也能從中窺探曾經想要神廟永葆光芒,需要多少生命來進行獻祭,才可保持它的活力。


    神廟就是建立無盡白骨之上。


    而在夏眠麵前的祭台上,也突然浮現了一塊古老滄桑的石板,神明偉大的氣息赫然浮現在其上。


    正是「永恒石板」,這才是整個神廟最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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