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仙宮樂宴終於在「白日」的攻勢下被摧毀,虛幻的仙宮破碎,向著凡間墜落,而那些仙人則是發出巨大的痛苦聲,然後化為虛無。


    但是那些仙宮碎片卻沒有消失,它們在空中成為一塊塊琉璃。


    天玨終於行動了,他伸出手掌,那些碎片就全部落入到他的手中。


    「白日」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天玨謀劃仙宮樂宴已經很久,在仙宮墜落的那一瞬他就已經開始收束了。


    就在「白日」想要強行搶奪時,它的身軀一震,隻見原本的灰色一部分成為了黑色。


    它發出了劇烈的慘叫聲,仙宮樂宴是凡人美好的祝願,是對仙境的渴望,當它破滅之時,自然會受到眾生的怨恨。


    天玨不想承受這樣的後果,他知道「白日」的自大,所以才能會讓它代為承受,而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天玨看著手上的碎片,他終於得到了這個,他的目的與「白日」是一樣的。


    隻是「白日」比他更進一步,所以他需要具備【仙人】的一部分,而仙宮樂宴就是最好的選擇。


    仙宮樂宴是這場夢境中無數人對【仙人】的幻想而產生的。


    雖隻是想象,但虛幻與真實的界限在夢境中本就是迷糊不清的,所以仙宮樂宴可以是真正的【仙人】樂宴。


    天玨將碎片煉化,他又占據血海,現在他與「白日」占據了同一起跑線上,甚至比他更快。


    東方在短短千年內就變成如今的格局,其中自然就有他的默許,一切都是為了【仙人】。


    夏眠饒有興致的看著天玨,而他也沒有對夏眠遮掩,似乎不在乎。


    至於他知不知道夏眠的真實身份,夏眠不在意,因為兩人都是勝券在握的樣子。


    外麵的「白日」在發狂,但其實它早就瘋了。


    作為一位脫竅期的仙道修仙者,居於深山大澤,它的來曆已不可考,但自它升華為脫竅期之時,災難就已開始降臨。


    它滿懷期待的希望【仙人】能接引它歸於仙境,脫離塵世,但它等來的卻是希望一次次的落空。


    因為它現在形態是【仙人】身邊的白光,這意味著它與凡世的連接更緊密,會不自覺的與一切惡的善的都融為一體。


    但沒有【仙人】庇佑,它的自我意識會被這些外來的各類心靈汙染,這讓它萬分痛苦。


    自身受此影響,悄然誕生了對【仙人】的怨恨,並且在經過東方世界生靈對【仙人】的崇敬之後,怨恨被扭曲為變成【仙人】的渴望。


    然後「白日」默默積蓄力量,直到千年前迷離之霧升起,對東方的力量體係造成了一定影響,於是它趁亂而起,汙染仙人,令他們淪為仙人厄。


    自此「白日」成為了東方的夢魘。


    因為凡人心緒,它早就走在瘋狂的邊緣,依靠善惡才能保持平衡,但是破壞仙宮帶來的恨意與詛咒,讓它失控了。


    「白日」在煌州瘋狂釋放自身的力量,光芒似針,掃射著所有照射的土地。


    同時整個天地開始變得幽暗恐怖,仿佛夢中最恐怖的場景。


    整個煌州,不,是東方都在沉淪進「白日」的噩夢中,它要讓東方都感受它的痛苦。


    那片沉重的黑幕,所有人隻要望去都能看見自身最渴望的和最恐懼的,讓人沉淪又抗拒。


    噩夢抓捕著所有人,拖進永不可逃脫的輪回。


    “你不去阻止嗎,等「白日」將東方吞噬幹淨,就算你有眾生對【仙人】的想象與渴望,也不會是它的對手。”


    “那你不怕嗎,【仙人】轉世,我與它最想吞噬的是你。”


    天玨在看到夏眠第一眼就已經看到他的不同,因為他與那幅轉世仙人畫像十分相似。


    縱使夏眠的樣貌隨著自身體內【仙人】力量消失而變為了從前,但曾經遺留的痕跡怎麽會輕易就消失。


    更何況天玨是帝皇,知曉仙朝內所有關於【仙人】的東西。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不怕我。要知道你的渴求是要成為【仙人】,而我就是永遠無法跨越的障礙。”


    “無法的跨越障礙嗎,這可不一定,你一定沒有成為【仙人】,不然為什麽還要來東方,隻要你還沒有成功,我就有機會。”


    天玨的語氣平靜,但他的神情偏執、瘋狂,原來他與「白日」都一樣。


    “能告訴你為什麽這麽想成為【仙人】嗎?”


    「白日」因為被眾生思緒影響,還能說得過去,但天玨是帝皇,怎麽也會這樣。


    沒有等到天玨回答,另一個聲音傳來,癲狂大笑:


    “是我,是我篡改了他的思想。


    因為我需要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來幫助我抗衡皇夏仙朝,它已經存在了無數歲月,我也沒有信心能戰勝它。


    但結果是你看他是多麽享受,多麽想成為【仙人】。我算計了他,他也算計了我,我的決定沒有錯。”


    然後又是一陣響徹天地的狂笑:“天玨,來吧,我們兩人終究要決出一個勝負。”


    “如你所願。”


    天玨走出大殿,飛向「白日」。


    而兩人的戰鬥就如夏眠所說,天玨不是對手,他的所有攻擊都會被「白日」扭曲。


    天地間無盡的夢魘就是它最好的幫手,現在的它幾乎可以說與東方天地同在。


    不過天玨依靠手中的仙宮,對【仙人】的想象與模仿,麵對「白日」同樣處於不敗之地。


    再加上他體內有血海之水,不懼怕天地間的虛幻事物。


    於是兩者就這樣僵持住了,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是就在這時,從遠處鋪天蓋地的血海呼嘯而來,淹沒沿途所有的土地。


    “你竟然將血海放了出來。”


    血海來自【仙人】之血,它本身就是可以無限擴張。


    “反正這裏的一切遲早都是要毀滅,既然如此何不成全我。”


    夢境的虛幻無法對抗血海的真實,統統被卷入其中,「白日」隻能盡力抵抗。


    “血海同樣會吞噬你,你不可能征服血海。”


    “我一人不可以,那再加上你呢。”


    “你什麽意思?”


    天玨趁「白日」愣神之時,手中仙宮擴大將它收入其中,然後直接吞入了肚中。


    “原來你一直想要的是吃掉我。”


    然後它輕輕說:“好,那讓我們一起去看看【仙人】吧。”


    「白日」沒有說出心海的事情,所有人都認為心海已經到了它的手中。


    因為「白日」的配合,天玨的實力飛速增長,無限的白光綻放,灰色隻是其中點綴。


    然後血海一個浪花衝擊,淹沒了天玨,但血海卻開始不斷收縮,直到天玨再次出現,血海同樣被他吸收了。


    他周身白光此時變得妖異而神聖,那是凡塵俗世眾生的無限思緒,亦邪亦正,現在整個東方都在他的掌控中。


    天玨看向天地,此刻在他的眼中,依然沒有真實的事物,全部都散發著迷離的色彩,這就是夢境。


    “看來,你已經完成了最後的蛻變。”


    夏眠走出來,直麵天玨。


    “現在你不是我的對手,這裏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隻要【仙人】沒有真正蘇醒,你就無法溝通祂。”


    夏眠嚐試溝通【仙人】,但天空上不斷閃爍的七彩光輝,阻攔了夏眠的感應。


    “我會成為【仙人】的夢魘,化為祂的仙人厄,縱使永遠無法成為祂,也會與祂永在。”


    天玨的身形塌陷,同時東方天地以他為核心開始收縮。


    一切的光怪陸離突破現實的表麵,展露夢境的本來樣貌。


    “若我隻是【仙人】的轉世,或許還真有點麻煩,但我可不僅僅是如此。”


    “與我一同聆聽生命誕生的心跳與死亡來臨時的鍾聲吧!”


    “與我一同看向機械轉動時閃爍的理性,重構現實,厘定萬物表象!”


    夏眠向【永恒之心】與【機械萬方】祈禱。


    在無盡遙遠處的虛無之中,偉大的神明沉睡於此,祂手中的心髒與立方體落入了凡塵。


    於是東方停止收縮,血肉蔓延,虛幻的事物第一次擁有真正的生命。


    然後無數齒輪轉動,錨定夢境,將它與真正的世界隔離。


    “這是什麽?”


    “凡人終究難以見證神明的偉大,我會帶你一起去看何為【仙人】。”


    然後有讚頌聲響徹諸界,無盡的白光照耀此地,偉岸的【仙人】立於天空之上。


    【仙人】無麵,但天玨知道祂看向了自己。


    然後天玨消失了,被殺死的所有人在這場夢境中重新被塑造。


    仙人厄們狂熱的看向天空中的【仙人】,等待祂的接引。


    “我的任務總算結束了。”


    【仙人】向著東方世界伸手,越過無數時空,在祂手上成為了一顆小珠子。


    夏眠得到了來自東方的夢境,分身還未完成的仙人相映射在真正的【仙人】麵上,原本的無麵第一次誕生了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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