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煙霏入宮拜見皇後娘娘,並將蘇府為皇後娘娘搜集的安胎藥送了過去。


    宮中複雜,皇後如今胎像不穩並不敢在宮中配置安胎藥,生怕漏了風聲而遇到不測。


    陸朝安將蘇煙霏送了出宮才回到寢殿。


    掏出懷裏的信,也打開看了看,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將輪椅移到書桌前,提筆又寫了一封字跡一模一樣,隻是改了幾個名字,裝了起來。


    擺了擺手,一名暗衛出現在麵前,


    “將這兩封信一封以鎮海候的名義一封送到蘇府,一封送到長公主府。”


    “是。”


    接過信的暗衛悄無聲息地離開。


    陸朝安摩擦著輪椅的扶手,有太監弓著身子恭敬稟告,


    “主子,那個外院拋灑的太監不小心掉進了荷花池裏,歿了。”


    “下次換個方式,每次都落河,難免遭人懷疑。”


    陸朝安淡淡地說。


    “是。”


    太監頭更低,聲音也更恭敬。


    次日,老夫人接到濱州急報,


    鎮海侯病危!


    蘇煙霏扶了扶身子晃了晃的老夫人,安慰道,


    “祖母安心,或許情況不似那般凶險。”


    老夫人在蘇煙霏攙扶下坐上椅子,神色悲痛。


    “兄長已經高齡,如今又病危,怕是…怕是…”


    說著眼睛已經泛起了血絲。


    蘇煙霏其實也知道,恐怕她提前過去也是枉然。


    她醫術再好,可是生死乃是定數,她能救人卻不能使人老而不死。


    但是,即使她救不了鎮海侯,卻可以試試能不能救救這濱州千萬百姓。


    老夫人最終還是不顧眾人擔憂反對準備前往濱州。


    蘇煙霏請求跟著一起。


    蘇晏殊還要去宮裏上課,自然不方便跟隨,隻能暗暗憂心。


    而此時的鎮安侯府,長公主也接到了消息。


    雖然長公主與鎮海候並沒有見過幾次,畢竟他們一直在玉京城,而且前皇後齊瑤和鎮安侯又去世多年,長公主與他們也算是斷了聯係。


    但是陸朝寧和陸朝安這些小輩都在。


    鎮海侯畢竟是陸朝寧的祖父,也是陸朝安的外公。


    於是,長公主進宮將消息傳給宮中。


    正好遇到陸朝安請安。


    皇帝在太醫的調理下,身子還算不錯,此時靠在龍椅上。


    陸朝安拱了拱手,聲音懇切。


    “母後雖然已經去世,但是血緣關係仍在,我是皇子更應該注重孝道,如今朝寧表弟為父親深入雪山,朝安身體不爭氣,不能為父皇分憂,如今外祖父身體欠安,於情於理朝安都該去看望,也是為父皇祈福積德。”


    皇帝沉思了片刻,也覺得他言之有理,便同意下來,讓他去往濱州探親。


    蘇府門前,


    “放心,我會照顧好祖母。”


    蘇煙霏望著蘇家送行的眾人,溫聲安撫。


    老夫人也上了轎子,掀著簾子,交代著


    “都回去吧!有霏丫頭陪著呢,你們放心。”


    正在眾人依依分別之時,遠處一隊人漸漸走近。


    正是陸朝安等人。


    “老夫人。”


    陸朝安柔聲說道。


    “三皇子這是?”


    蘇老夫人看著眾人,有些猜測,還是出聲問道。


    “外祖父抱恙,我自當前去探望。”


    老夫人了然地點點頭,心裏也有些安慰。


    兩撥人一起上路。


    從陸路轉到水路。


    老夫人有些暈船,被蘇煙霏按摩了一下,舒服了許多,正躺著休息。


    蘇煙霏來到船頭,正看到坐著輪椅兀自看著江水的陸朝安。


    鎮海候躺在床上,此頭發花白,帶著笑的臉上的皺紋如溝壑一般,因為在海邊經常日曬風吹的緣故,臉色有些黑紅。


    此時他心情也很好,和老夫人兄妹相見,又見到了陸朝安和蘇煙霏兩個小輩,總算也是了了遺憾。


    蘇煙霏站在船頭,看著碧波浩渺的江麵,江麵上魚群從水裏躍出來,蘇煙霏眼有些出神,又看向陸朝安問道。


    “你怎麽來了?”


    陸朝安眼神落在遠處。


    “這玉京就像這江水,看著風平浪靜,可是水下也許早已暗流洶湧,呆的久了,心也就不靜了,難得出來看看。”


    原來這就是上一世陸朝安前往濱州的原因之一啊。


    上一世陸朝安便是死在濱州,和老夫人一樣。


    “其實,我並不想你來。”


    蘇煙霏如是說。


    她昨日也沒有告訴他信裏寫了什麽,甚至沒說這麽做的目的。


    “宿主,你不想他來,還讓他傳信。”


    它覺得宿主要是真不想他來,明明有本事可以自己傳信的。


    陸朝安笑了笑,


    “比起皇宮,我覺得和你一起應該更有趣。”


    蘇煙霏沒再說話,也沒理嘰嘰喳的係統。


    兩個人看著江水漫漫,一時無言。


    又坐了五日的船,由於最近海上風浪太大,所以出了江並沒有沿海坐船,而且改成陸路而行。


    又走了兩天才終於到了濱州。


    董家的人已經接到消息過來接了,


    鎮海候的兒子董傳富是個五官端正,皮膚略黑,身體健碩的男子,他一臉爽朗的笑容,向三皇子先行了一禮,又看到老夫人下轎,趕緊迎上去,彎腰攙扶。


    “姑母和三皇子竟然親自過來,這路途遙遠,定然也是受了苦了。”


    “這麽多年沒見,傳富都從小皮猴子變得如此氣宇軒昂,氣質沉穩了。”


    老夫人拍著他的手,眼眶微紅,聲音裏滿是回憶和感懷。


    董傳富倒是帶了些不好意思,趕緊笑著說,


    “小輩們都在呢,姑母可別揭我的醜。”


    老夫人又是被他這話惹得一笑。


    “倒是沒想到這信才送出去,姑母竟然這麽快就到了。”


    董傳富還有些疑惑。


    “想是上天也念著外祖父為民造福之心,才有此安排。”


    陸朝安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笑著地說。


    蘇煙霏低了低頭。


    老夫人倒是沒想太多,隻是又朝人群看了看,才臉色失落傷感,


    “你父親可是病的嚴重。”


    鎮海候若是身體還好,必然會前來相迎。


    董傳富的臉色也稍霽,


    “父親病重,如今已經下不了床呢,不過今日精神尚好,想必也是因為姑母來了,心裏高興。”


    一行人也不再寒暄了,直接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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