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皇帝已經摔碎了第五盞茶具了。


    地上跪的太監總管抖著身趴在地上,也不敢動。


    陸朝寧也被一片碎片濺到臉上,鮮紅的血珠瞬間爭先恐後地從傷口中冒了出來。


    “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做的!”


    太監總管才俯身回答。


    “已經讓人查了,這齊峰的確這些年都在允州一個小莊子裏,也的確是因為這次正好河道修在離他家不遠的地方,而這次洪水也正好衝走了他的兒子。”


    “正好,正好,哪有這麽多正好!”


    皇帝一口悶氣更是哽在心口。


    “父皇,現在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就算將這齊峰殺死也於事無補,如今該思考的是怎樣能讓影響更小。”


    “你有什麽想法?”


    皇帝平了平怒氣說。


    “不如對外宣稱,當時母妃生下的是雙胎,長公主當時本就早產,孩子沒有保住,是母妃瀕臨之際…”


    聽陸朝寧說完,皇上倒是平靜了下來。


    這個說法既顧全了皇家的顏麵,又顯示了帝後深情,還能表現對鎮安侯府的恩情,的確很好。


    皇帝點點頭,正準備讓人實行,可是又是一個太監戰戰兢兢地稟告。


    “啟稟皇上,太醫院首在玉屏樓醉酒胡言,說…說玉京的傳言屬實,當初皇上重病,需要四位皇子的血做藥引救命,結果皇上沒用三皇子的血而是用了世子爺的血!”


    剛剛舒了一口氣的皇上又是一個暴擊,捂著胸口直直倒地。


    禦書房一片驚呼。


    雖然最後,還是以陸朝寧的想法為此次轟動一時的流言做了結尾,陸朝寧也被封為四皇子,可是到底有沒有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畢竟,若是三皇子也是皇後親生,怎麽不用他的血呢!


    黃夫人正與蘇煙霏一起在玉屏樓吃飯。


    “這玉屏樓為避風頭還關了五天,這才剛開門來吃飯的人就這麽多。”


    蘇煙霏笑著說,


    “大抵都是和夫人一樣,來湊熱鬧的。”


    黃夫人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她的確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過來的。


    不過她如今也的確開心,黃宇已經徹底恢複,黃宗的腿雖然不比以前卻行動已經無虞。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再瞞著黃宇正在痊愈的消息了。


    結合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她大概也能猜到黃宇中毒的原因了。


    黃宇那天偶然碰到長公主偷偷去看三皇子,其實黃宇當時並未多想,但是怕是有人擔心他亂說,所以想要封口。


    如今事情已經大白,黃宇即使現在漸漸蘇醒,也是無人再在意了。


    “那現在這情況你和世子,不對是四皇子的親事怎麽辦?”


    黃夫人問道。


    蘇煙霏微笑著說,


    “我是與鎮安侯世子定親的,與四皇子自然沒有什麽關係。”


    再說,趙家也不會允許一個深受皇上偏愛,用盡心機嗬護的四皇子再多一個蘇家作為後盾的。


    果然,蘇煙霏剛剛回府,就看到一家人難得有時間都坐在一起。


    蘇晏殊偷偷朝她眨眨眼,神色難掩愉悅。


    蘇煙霏的親事終於退了,難得今日朝堂,趙太蔚和蘇相一個立場,蘇相有理有據,皇上也隻能將婚事解除。


    蘇家這邊一片祥和,趙家卻是氣氛冷然。


    “嗬,想不到父皇竟然藏了個這麽大的秘密!”


    二皇子和趙太蔚坐在主位,此時兩人臉色都極差。


    聽到二皇子的話,趙太蔚也不免藏不住怒氣,


    “陸朝安不成威脅,陸朝寧可不一樣,怪不得皇上一直對他格外看重。”


    想到這些年皇帝特意的提攜,造勢,甚至一開始為陸朝寧定下的名字,恐怕都是用心良苦,說什麽是因為皇後歿了,為了感懷鎮安侯府才賜給他皇室之姓,又以皇子排輩,甚至至今沒讓他承襲侯位。


    趙太蔚現在哪裏還不懂他的意思。


    恐怕這皇位人選,皇帝是早早就定了下來。


    “現在陸朝寧已經被封為四皇子,恐怕要不了多久這太子之位也就定下了。”


    這些年皇帝絕口不提太子之位,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趙太蔚雙目越發冷凝,


    “推恩令實施之後,有不少封侯都頗為不滿,下月就是進京麵聖述職之日。”


    兩人相視,皆是麵色莫測。


    八月初一,王侯進宮述職,宮宴定於申時一刻開始。


    襄陽殿內,諸侯推杯換盞。


    棲鳳宮內,皇後撫摸著剛剛顯懷的小腹,有些緊張。


    蘇煙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陸朝安和蘇晏殊坐在外間,倒是還有心思下著棋。


    “今日是否真有異動。”


    皇後忍不住又確認了一句。


    若是沒有懷孕,她是可以淡定麵對的,可是想到肚子裏有個弱小的孩子,她還是難免心裏做不到波瀾不驚。


    “娘娘放心,不會有事。”


    蘇煙霏眼神平靜地看著她,皇後的心也靜靜平靜下來。


    又坐了一個時辰,連杯中的水都換了三次。


    外間下棋的兩人又重新擺棋開始。


    蘇晏殊皺著眉,他本來還有些心不在焉,哪知隨著棋子越下越多,他的心思漸漸收回,越發認真。


    兩人雖然已和棋結束,可是蘇晏殊並不開心。


    陸朝安仍舊不緊不慢,連落棋的速度都沒什麽變化。


    蘇晏殊看他這一臉輕鬆淡定的樣子,更是憋悶得很。


    不服氣地又開了一局。


    酉時剛過,外間突然一片混亂之聲。


    “娘娘,襄陽殿宮變,二皇子和趙家聯合諸侯謀反。”


    宮外,侍衛聲音並不見驚慌。


    皇後有些擔憂地握緊了手裏的茶杯,又喝了一口水,才說,


    “盯著,有什麽動靜隨時稟報。”


    “宿主,你一點都不擔心?”


    蘇煙霏又捏了捏皇後的手腕安撫著她。


    才在腦海裏與係統說,


    “從上次禦花園偶遇,好些天沒有看到男女主了,長春觀前段時間暗中收購了很多的硝石和硫磺,這還不明顯?”


    他們的確很謹慎,甚至沒有通過皇宮而是通過長春觀來收購原材料。


    普通人隻以為長春觀又要煉丹,不會起疑心。


    可是,蘇煙霏清楚,女主定是在研製黑火藥。


    皇上攥著這種大殺器,一個早有安排的叛亂,對於男女主可沒什麽太大威脅。


    果然不過半個時辰,“轟隆,嘭嘭…”的聲音便突然炸響。


    一盞茶後,侍衛稟告,叛亂者已經被控製。


    一場叛變,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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