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走到金明珠身邊,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確認她平安,才緊緊握住她的手,將她脖子上的項鏈拉出來。


    項鏈的下方墜著一個鑲嵌著維特巴哈藍鑽的戒指。


    雷吉將戒指鄭重地戴在金明珠的手上。


    “以後你把這個象征我們沃雷爾家族身份的戒指帶在手上,我看還有誰敢質疑你的身份。”


    他轉身冷冷地看向吳茉莉。


    原本已經有些瘋狂地吳茉莉瑟縮了一下,嚇得往後倒了倒,正好又壓到了了那隻受傷的胳膊,疼痛感又重新回來,疼得她嘶了一聲。


    她捂著受傷的胳膊,看著一臉深情的沃雷爾雷吉,眼裏的害怕漸漸被怨憤替代,她陡然笑了起來,神色譏諷地對著沃雷爾說,


    “你以為她真的愛你嗎?”


    看著沃雷爾雷吉冰冷的眸子,她繼續說,


    “你知道金明珠她快死了嗎?”


    金明珠說完,果然看到沃雷爾雷吉瞳孔一縮,瞬間擰緊的眉頭 ,她又低低笑起來。


    那天她去醫院看望關旭正好遇見了金明珠,她意外暈倒,醒來之後也意外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情,可是想起金明珠,吳茉莉心裏還是抹不去那股隱隱的不安感。


    於是她調查了金明珠那天是不是專門來醫院看關旭的,誰知道讓她查到了一件讓她驚訝的事情。


    “金明珠一個月前就查出了嚴重的肝衰竭,她活不了多久了。”


    吳茉莉說完,幸災樂禍地看著沃雷爾雷吉一直冷漠無情的臉上一瞬間湧上的難過和悲痛。


    她的胳膊突然被一股大力捏的生疼,吳茉莉轉頭看到關旭也是一臉震驚,難以相信地看著自己,


    “你在胡說什麽?”


    關旭聲音有些尖利,麵色不善,他甚至沒注意自己握著的是吳茉莉受傷的地方,而且力氣還越來越大。


    吳茉莉此時卻因為這股疼痛而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關旭,你知道醫生說她是怎麽生病的嗎?”


    吳茉莉臉上帶著一種報複一般的快感,


    “因為長期不分晝夜的工作,勞累過度,飲食不規律,你猜她是因為誰變成了這樣?“


    說完這些她眼底閃過惡毒,麵上卻又重新恢複柔弱的樣子,


    ”我那麽愛你們,可是你們卻都在欺負我,我說過的,欺負我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都得不到所愛了,哦,還有後媽,我爸也要破產了,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既然我得不到愛,那你們就都別想過的好!“


    站在吳父身旁的中年女子,穿著一套白色西服套裝,頭發利落地盤起,此時麵色複雜又憐憫,


    “當年看上了你父親,是我眼光不好,這我認了,可是我可沒有虐待過你,當年我原本視你如親生,可是你動不動就一臉委屈,見到我就一臉膽怯,我說一句就瑟瑟發抖,眼淚汪汪,就像我真的虐待你一樣。“


    她回憶起那年吳父想要用她換取公司能夠繼續生存的時候,她也是勸阻過的,可是吳父將事情都和吳茉莉說過,吳茉莉自己開口說,她願意。


    ”當年你出國的那一天,我也曾勸過你不必勉強自己,就算沒有公司,我們一家人至少也可以吃飽穿暖,可是,是你自己怕失去吳氏大小姐的名頭,堅持要為你父親分憂,如今,這一切說到底,是你自己的選擇。“


    吳茉莉小時候長得水靈,軟軟糯糯的,她一開始的確很是喜歡,可是即使她曾經多番示好,吳茉莉還是看到她就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她一親近,吳茉莉就直接嚇得往吳父身後藏,一開始自己也以為這隻是小孩子膽子小,又不適應自己,於是她心裏更軟了,更加照顧吳茉莉的感受。


    可是,她竟然聽到多次,吳茉莉和吳父哭著說,她不喜歡自己,自己虐待她。


    後媽是個耿直的性子,一次兩次她並沒有在意,甚至以為是哪個傭人在背後嚼舌根,可是吳茉莉一次次地躲避和漸漸直言不諱哭著說不喜歡的模樣也深讓她深感無力。


    她索性不刻意親近,該做的她做,但是親近她的確親近不起來了。


    後媽說完,平靜地看著吳茉莉,


    “茉莉,自己的選擇,自己是應該負責的,我選擇了你爸,並且選擇不離婚,所以你爸就是破產,我也願意和他吃糠醃菜。”


    吳父眼含淚水看著後媽,又一臉愧疚地蹲下身,一邊接過醫護人員的繃帶給吳茉莉包紮,一邊說,


    “爸當年做的事情的確欠妥,可是你回來之後,爸知道你忘不了關旭,也想辦法撮合你們。”


    “撮合?你是為了關旭能幫你吧!幫你救你的公司,就和七年前一樣!”


    吳父的臉留下眼淚,


    “爸爸已經在和沃雷爾公司談收購事宜了,過段時間就沒有吳氏了,我沒和你說,是怕你現在剛剛有孕,接受不了,也怕影響你們的定親。”


    吳茉莉呆呆地聽著這一切,然後一把推開吳父,歇斯底裏地說,


    “我不相信,你怎麽能將吳氏賣了,那我還有什麽?”


    “放心,即使沒有了吳氏,你也能吃穿住不愁。”


    沃雷爾雷吉冷聲說,


    “當年你和我堂兄聯手,你在我的車子上動手腳的事情, 我已經找到證據了,蓄意謀殺,相信能讓你在監獄住幾年了。”


    聽到沃雷爾雷吉的話,吳茉莉一震,驚得臉色蒼白,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看著沃雷爾雷吉和他身後的警察,突然之間放聲大哭。


    吳茉莉在眾人各異的眼神中,在警察的陪同下被帶上了救護車。


    今天的訂婚宴結束,所有賓客都恍惚地離開。


    醫院裏


    沃雷爾雷吉眼看著病床上的臉色有些蒼白的金明珠,手輕輕地抓起她的手,


    “下次,我們還會相見的,對嗎?”


    金明珠點點頭,臉上是溫柔眷戀的笑,


    “會。”


    “我有點怕,怕我會認不出你。”


    沃雷爾雷吉將她的手放在臉邊,有點涼讓他突然有些惶恐。


    “我會找到你的。”


    金明珠聲音很輕,很堅定。


    “嗯。”


    沃雷爾雷緊緊握住手心已經無力下垂的手,滾燙的淚水終於落下,流入白皙冰涼的指縫。


    門外靠著的男子,一身不修邊幅的模樣,原本還算俊朗的臉上胡子拉碴,憔悴又頹廢。


    路過的護士見怪不怪地從旁邊走過,遠處有新入院的病人好奇地問,


    “這是誰,怎麽待在病房外。”


    “都半個月了,天天都來 ,也不進去,就守在外麵,聽說就是他害死了裏麵的人!”


    “我還以為是他愛的人生病呢!”


    “那裏麵的病人可有老公的,老公又帥又有錢,天天都在病房裏,可溫柔體貼了!”


    “況且聽說裏麵的人的病就是這個人害的,要是他真的愛人家,還能將人家折磨成這樣?”


    關旭無力地耷拉著肩膀然後緩緩滑下來,他抱著頭蹲下,眼淚已經不受控製地滴了下來。


    病房裏滴滴滴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他的手不自覺地發抖,身邊是不停穿梭的腳步聲,他縮在牆角不敢看,不知過了多久,病床推動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他才呆愣地抬起頭,白色的床單突然被風掀起一角。


    關旭想掀開,卻被沃雷爾雷吉一拳掀翻在地。


    “別用你的髒手碰她。”


    躺在地上的關旭看著那車輪從自己身邊走過,咕嚕咕嚕,好像將自己的心碾得粉碎。


    關旭死了,死在一個普通的一天,孫助理發現的時候,他倒在一片狼藉的酒瓶中間,手裏攥著一個青澀的女孩的照片。


    女孩穿著黑色的學士服,帽子上深藍色的流蘇落在臉頰上,明眸皓齒,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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