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的檔案室裏,棠梨和小李翻動著堆積的卷宗,就是為了查出近年上吊自殺的紅衣女人,此時他們三個人都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合眼了。


    林宇早就撐不住沉重的眼皮,修長的雙腿早已擱在書桌上,歪著腦袋進入了夢鄉,呼嚕聲在安靜的檔案室裏格外清晰,惹得紅眼睛的小李隻想走過去扇他一巴掌。太磨人了!


    棠梨掐滅了手裏的香煙,一旁煙灰缸裏早已不知不覺的堆了一大堆的煙頭。他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叫了一聲:“老林,醒醒。我找到了一個上吊殉情的紅衣女人,你看看是不是她?”


    林宇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才接過照片,一雙眼睛倏的有了一點光彩,很激動的說:“對對對……就是她,嘖嘖嘖!長得確實是個美人坯子,就是可惜了,你說這圖啥呢?”


    看完林宇又拿過檔案裏的記錄說:“果然。這還是特殊案件,棠梨你看上麵說的是三年前,一個墓園的管理員報案說他早上巡邏,看到一個紅衣女人,在一處新挖的墓地旁的槐樹上上吊自殺,旁邊還有高跟鞋壓著一封遺書和錢,遺書裏說的是她和丈夫旅途中不幸失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丈夫,所以她半夜拖著屍體挖坑埋了,但是她一個人也不想在這個世上獨活,所以殉情自殺,希望守墓的能把她和丈夫合葬。”


    林宇總結了一下大概情況很是疑惑,這也太奇怪了,又看了一遍狐疑道:“棠梨,怎麽沒看到守墓人說的那個女人身上的藍本子?”


    林宇翻了翻都沒有找到:“怎麽會找不到呢?這不應該和卷宗一起封存嗎?那個本子被誰拿走了?難道本子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棠梨你查一下誰負責的案件?”


    棠梨查了一下,當年那宗案件是名聲顯赫的警官方正國負責的。然而去年的時候方正國已經退休了,現在是住在市裏著名的療養院。


    “老林,走咱們去市裏療養院問問方老。”


    “行,走吧,還真沒想到辦理這個案子的人居然是他。”


    兩人開車來到療養院,這裏靠山繞水,環境十分幽靜雅致,是個養老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門禁處的人員登記後將棠梨和林宇帶到了一個陽光房裏,方老背著手,在陽光下指揮著保姆給植物澆水,見有人來了,目光直接落在了棠梨身上:“你就是棠梨吧,我聽你的上司說過你,是個辦案的好手,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三人寒暄一番,棠梨和盤托出了對‘紅衣女上吊殉情案’的疑惑。


    “方老,不知你知不知道那個‘藍本子’在哪兒?”


    方老眉頭皺起,麵色深沉,過了好一會才歎口氣說道:“哎!這個案子本來我是不願意再提起了,不過既然你們現在遇到的案子與這個有關,能幫你們破案,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找的那個‘藍本子’在我這裏,跟我來吧。”


    方老領著他們進了書房,隻見三麵牆上都做了壁櫥,上麵放了滿當當的書籍。隻見方老將一套偵探小說合集的書脊往裏麵一按,“哢嚓哢嚓”一陣響聲後,書櫥向兩邊打開,裏麵放著一堆泛黃的卷宗。


    林宇瞪大了眼睛,心裏想這搞得怎麽這麽神秘,辦案的都這樣嗎?棠梨家有沒有類似的暗格密室啊!


    “這些都是我辦案四十多年生涯裏,遇到的一些尚有疑惑的案件,其中也是你們說的‘紅衣女上吊殉情案’是我最想不明白的,隻是已經被定性,也不好說,有些東西大概也說不清楚。”


    方老從卷宗裏抽出一個藍本子說道:“這個筆記的主人叫陳若宇,生前是個商業奇才,創辦了一個叫誇父電器的公司。”


    林宇早就驚訝無比了,他沒想到這就查到了陳若宇,這是所謂的得來全不費工夫?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他總覺得老六給自己安排的身份一定不是隨機匹配,哪有人會沒有任何遺憾和願望的,隻讓自己遵紀守法。不過也無所謂了,完成委托才是關鍵。


    “方老。你說這個筆記主人叫啥?”


    方老不知道林宇為何要再問一遍筆記的主人,但還是耐心的說道:“陳若宇,誇父電器的創始人。”


    林宇激動的問道:“方老,這個陳若宇是不是結婚了,他有個妻子叫淺夏?”


    方老疑惑的盯著林宇問道:“你認識他?”


    林宇冷靜下來,思考一會說:“算認識吧,我其實還想等著這個案件結束讓棠梨幫我查一查陳若宇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死了,有些說不通,我總要給他父母一個交代不是。”


    方老點頭:“你是受他父母所托啊!行,這個陳若宇的妻子確實叫淺夏。這個陳若宇生前是個商業奇才,筆記本的前半部分寫的都是他記錄的各種商業計劃和靈感,隻是這個後半部分……”


    棠梨看了一眼林宇問道:“方老,這後半部分怎麽了?寫的是什麽?”


    “這後半部分卻是……恐怖的‘殺妻手稿’!一共寫了五種殺死妻子的手法,分別為:假想殺,毒殺,食殺,樹洞殺,水殺。”


    書房裏的氣氛陡然一冷,棠梨和林宇對視了一眼,都是麵色凝重。


    林宇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不可能,這也太突兀了。前後反差這麽大絕對有問題。”


    方老問道:“林宇,你要是認識陳若宇,應該也認識他妻子淺夏啊!你有什麽了解的嗎?”


    林宇絞盡腦汁說道:“方老,其實我和陳若宇並不熟悉,隻能說是有過幾麵之緣,倒是沒見過他妻子,這次也是他父母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被妻子給殺了,剛好我們認識,所以我也就攔下這麽一件事,想著可以問問棠梨。”


    這個理由勉強說的過去吧,方老也沒過多計較,繼續說道:“陳若宇的妻子也就是紅衣女子淺夏,據我們了解她與陳若宇兩人是青梅竹馬,陳若宇創業期間也是她賣了娘家的房子,幫著自己老公渡過難關。我想這也是他父母不肯相信兒媳會殺了自己兒子的原因吧。


    不過後來我推斷是不是陳若宇有錢後愛上別的女人出軌,才想殺妻!後來這本筆記不知為何被淺夏發現,悲憤之下,用菜刀殺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後將屍體搬到汽車後備箱,開到墓地,埋了丈夫,最後自己上吊殉情自殺。


    當然這隻是我當年根據現場和一些證據推斷出來了。”


    林宇問道:“方老,這麽說現在你是有了不同的想法了嗎?我不太信陳若宇會想殺妻。”


    棠梨也看向方老,方老低沉一點嗓音說道:“當年很多證據都朝著這個推斷,因為三年前,我剛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就讓字跡鑒定科比對筆記本上的字跡,結論是確定是陳若宇書寫。所以當初也就這麽結案了。”


    沉默一會才繼續道:“可是一年後,我的一位老朋友來看我,他是對筆跡鑒定非常有造詣的,他看到了這本藍本子,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就想著拿了一份簽署的合同,恰好這份合同還是陳若宇生前和他簽過的,這一對比,就發現一個很可怕的結論……”


    林宇猜到了,他感歎一切的湊巧又很急切地說道:“所以整個筆記本都是偽造的!”


    方老長籲一口氣說道:“是,這個可以說是一個汙點吧!但是這個案子早就已經結案了,我差不多也要退休了,我……哎!我並不想讓自己弄得和晚節不保,所以……所以我不能推翻一切重來……哎!這才……”


    林宇這會兒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這個方老會把藍本子給藏起來不放進檔案室卷宗保存,這種行為林宇不支持但是也不好說些什麽。


    棠梨表示理解:“方老,我能理解,這事兒你放心不會傳出去,所以您現在按照新的推論這個模仿筆跡的人會是誰呢?”


    方老正想說什麽,林宇早就把藍本子翻動的嘩啦啦作響,“如果整本都是偽造的,你們看寫商業計劃和靈感也絕不會是一般人寫出來的,除非十分了解,所以一定是陳若宇親近之人或者最了解他的對手。”


    方老很欣慰,讚賞的看向林宇:“說的不錯,寫筆記後半部分偽造的是殺妻手法筆跡,應該也是導致夫妻不和最終釀成血案的原因,夫妻兩個都死了,真正的既得利益者除了他們的繼承人,也就是父母以外也就剩下同行競爭對手了,畢竟兩夫妻也沒有子嗣。”


    棠梨拿過本子蹙眉道:“我覺得應該還有一個人有問題,沒有這個人應該不足以讓淺夏動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丈夫,林宇你看筆記裏多次隱隱提起的女人。”


    林宇好像已經把案件脈絡捋的差不多了,他有一個猜測,於是說道:“方老,今天多謝了,我和棠梨要去查一查這個女人,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方老擺手:“去吧,我也想早點看你們揭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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