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嬤嬤答道,“老夫人請夫人去了她院子,然後不知道和夫人說了什麽。


    回來後夫人就一直悶悶不樂。”


    顧靜宜聽了,原來根症在老夫人這裏。


    想知道事情的原因,顧靜宜就必須要去拜訪一下這位祖母。


    於是,顧靜宜讓廚房做了一道滋補的湯。


    打聽了老太太午睡後醒的時間,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路過花園時,顧靜宜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角門走去。


    看背影那是袁青青身邊的丫鬟,但是走路姿勢又不太像。


    “你派人去表小姐院裏,就說我給她帶了外麵的小玩意。


    想請她去我院子裏坐坐,去看看她怎麽回答,最好見到她的人。”顧靜宜對身邊的彩雲說。


    她隱隱覺得那個穿丫鬟衣服的,是袁青青。


    等到了夫人院子前,早有嬤嬤在等著。


    “老夫人知道大小姐要來,命我一直在這等著呢。”嬤嬤笑道。


    顧靜宜淺笑不語,看來老夫人也一直等著自己呢。


    進了院子,穿過遊廊。


    顧靜宜走進老夫人房間。


    “祖母,我來給祖母請安。”顧靜宜行了一禮。


    “你這丫頭,屋裏又沒有旁人,隻有我們祖孫倆。


    快起來,不必講究這些虛禮。”老夫人親熱地說。


    顧靜宜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沒想到一晃大半年時間,你竟然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


    不愧是侯府兒女,竟然還得了聖上青眼,如今做了縣主。”老夫人誇讚道。


    顧靜宜不想把時間花在沒有意義的閑聊上,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老夫人。


    兩人實在談不上親絡,甚至連熟悉都不,勉強能稱為陌生的親人。


    “祖母,我來有一事相問,還請祖母解惑。”顧靜宜道。


    老夫人道,“那你就說吧。”


    “祖母和我母親說了什麽,為何她會變成現在這樣。”顧靜宜開門見山問道。


    老夫人對這個問題,表現的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宜丫頭,我就猜你會問。


    你母親身為侯府主母,不僅僅是妻子。


    還是侯府的門麵,僅僅傳出夫妻不合的消息。


    在朝堂上都能讓人參一本,使侯府蒙羞。


    何況如今朝局動蕩,各大權勢派係腥風血雨爭奪不斷。


    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滅頂之禍。


    你大哥即將入仕,此時父母若是鬧出笑話。


    讓你大哥如何自處。”


    顧靜宜輕笑一聲,“我母親是侯主母,但她也是她自己。


    和離這個決定和她的身份地位無關,是她最真實的願望。


    我大哥入仕憑的是才學本事,不是靠母親。


    如果有人因為母親選擇做自己,而瞧不起大哥。


    那這種人,相信你大哥也不屑為伍。”


    老夫人聽了,有些著急的辯駁,


    “幾十年都這麽過來了,在過幾十年又怎麽了。


    不過是把以前的日子,以後重複過而已。


    現在秋氏我已經收拾了,溫姨娘往後也不敢造次。


    何況誰家後院沒有點齷蹉事,別人能忍,她就不能忍?”


    顧靜宜斬釘截鐵道,“別人的選擇是別人。


    但是我母親的選擇,我一定會支持她。


    人活的是每一天,每一天都該是不同的。


    如果昨天、今天和明天一樣。


    那這一輩子,其實隻有一天。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她應該是她自己。”


    老夫人有些愣住,她沒想到這個孫女如此離經叛道。


    說出的每個字都讓人聽著心驚,像是天邊驚雷落入心頭,炸的她頭昏腦漲。


    “那你呢,你的名聲也不要了。


    你母親和離後,你的姻緣可就一定會慘淡。”


    顧靜宜笑起來,像是聽到一句趣話。


    “我從未想過成親,這世間天地遼闊,人該有萬千可能。


    有些女子之所以甘心自己將鎖在四角天空之下,也是因為她們未曾見過真正的遼闊。


    一個翱翔過的鳥,不會把籠子當成歸宿。”


    大道萬千,生靈何其多。


    各修其道正其果。


    人族作為興盛一族,受天道眷顧。


    更應該將眼光放的長遠。


    現在這些對於後院女子的製定條條框框,照顧靜宜的想法,就該統統打破。


    老夫人擺擺手,她在顧靜宜身上感受到了挫敗。“我累了,想歇歇。”


    顧靜宜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了,於是便起身告辭。


    老夫人坐在軟榻上,怔怔半晌。


    顧靜宜走出院子。


    陽光斜斜的落到石板上,樹枝依舊是幹枯的樣子。


    但不被看見的暗處,孕育著生機。


    顧靜宜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麵前忽然跳出一個人。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溫姨娘的昆侖奴阿大。


    “大小姐好。”阿大衝著顧靜宜行了一個姿勢別扭的禮。


    阿大穿著一件土褐色的袍子,本就黝黑的膚色,顯得整個人更黑了,像是剛從土裏刨出來一樣。


    顧靜宜看他一眼,準備向前走。


    阿大攔住顧靜宜,笑著說,“大小姐,我會戲法,你要看看嗎。”


    顧靜宜,“不用。”


    阿大不依不饒,還想攔住顧靜宜。


    這個漂亮的東方女人,像是天使一樣,他真的很想拿下。


    顧靜宜不耐煩的看著阿大,這個昆侖奴似乎總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讓管家教他禮儀,就教出這個樣子。


    阿大想賣弄自己戲法。


    “來人。”顧靜宜喊道。


    包管家趕緊跑過來,“大小姐,你有何吩咐。”


    “我讓你教教他規矩,這就是你教的結果嗎。”顧靜宜問道,“我很不滿意。”


    包管家擦了擦頭上的汗,看了一眼阿大,怒斥道,“誰準你到大小姐麵前的,我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包管家,我隻是走走而已,剛好遇到小姐。”阿大嘿嘿笑著解釋道。


    “去領二十板子,要是在讓我發現你不守規矩,就把你賣到海上。”包管家怒斥。


    這個昆侖奴初入府時還算乖巧,後來漸漸的發現阿大慣於偷奸耍滑。


    對於自己的活總是糊弄了事,甚至還有丫鬟說阿大總是和她們搭話。


    他幾次想要懲罰,都被溫姨娘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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